顾清疑惑：“发生什么了？”
“不清楚，但院长亲自吩咐，肯定有原因。你是先等一会，还是重新预约时间？”医生又翻翻顾清的病历，这位他认识，鼎鼎大名的顾清。
但医生没有把突然中断的原因归结在他身上。
“大约要等多久？”顾清看看时间，一会他还要正式见导师，那边不能迟到。
医生带着歉意：“不太清楚。”
从医院出来，顾清有点遗憾，只能明天再来一趟。他发热期就要来了，不能再拖下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说实话，我不想让你过来。”王教授擦擦眼镜，语气并不客气，“我这边被塞的关系户不止你一个，以后有什么活好好做就行。不为难你，能毕业就行。”
王教授还在外地出差，就听说系里给他塞了个学生，保研的师生是双向选择，但毕竟是系里塞的人，很难拒绝。正好他最近手底下学生试验出问题，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新学生，用这份人情给出问题的学生兜底。
他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不是只会做学术的教授。但对自己喜欢的学生跟不喜欢的学生，是两个样子。顾清直接被他归结为后者，但说不定实验室以后还要找他背后的人帮忙。
顾清神色淡淡，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来王教授手底下自然是想学东西的，现在看来应该就跟王师兄一样，挂个名头，混个毕业证就行。
见王教授不愿多说，顾清干脆申请单独做实验，反正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研究，上次的论文也是独立完成。只是大学没毕业不能独立发表论文，才找到主课教授帮忙。
原本以为被塞到王教授这里是好事，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他的方向是实用基因，分子重塑。其实跟王教授做的很有共同点，但显然王教授的项目不会让他参与。
这点事没有让顾清太沮丧，他开始研究分子重塑也是给自己做救命的药丸，接下来的时间只要把做出来的东西加以改进就行。
不管有没有人带，他都要是继续的，只是过程会艰难点，再说他还有爷爷在。
上次林师兄还在鼓励他，没想到他是另一个林师兄。
顾清还没走，就见王教授其他学生过来，王教授对这三四个学生的态度截然不同，认真问了最近的进度，给不少指点。
“你好，我叫全舒。”全舒打量这个出名的顾清。
漂亮，精致，眼睛狭长带着淡漠。就算在omega里面，顾清的相貌也属于最顶端那种。很多人说他不应该来学术氛围这么浓厚的学校，应该去隔壁影视学院，一定能在娱乐圈有片天地。
这话完全是嘲笑，说他靠脸就行。
“顾清。”
“谁不知道你啊。”全舒还未开口，一个学姐语气嘲讽，“咱们可不一样，你凭着霍少就能一步登天，我们这些普通人还要自己做研究。你一个人能完成整个实验，谁信？”
学姐继续道：“全舒你别理他，像你这样努力的omega不多见，离那些没底线当舔狗的人远点。”
前几天饭局上霍舟给顾清撑场子的事传遍了，哪个新人没被灌过酒，他顾清特殊，有人罩着。没办法，谁让顾舔舔会舔，直接舔了最牛的人。
顾清看一眼她，显然没放心上，这些年难听话多了，没必要因为这种事生气。
他们说着，霍舟就抱怀在门口听，霍舟这会心肝还被气的生疼。
厉害了啊顾清，竟然还敢找别的alpha安抚发热期。让吕院长暂停ao安抚门诊，霍舟就来找顾清。车开的飞快，魏荣华都不敢坐。
这些人数落顾清，霍舟不觉得生气。他们说很对，顾舔舔就是舔狗，就是凭着自己一步登天，这也没错啊。
“顾清。”靠在门边的霍舟突然开口。
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这个alpha的声音磁性低沉，足以抓住所有人的耳朵。
全舒只看了一眼就愣住，门口的alpha抱胸靠在旁边，眼神漫不经心，剑眉星目，个子足有一米九，他需要仰视才能看清这个alpha。
全舒耳朵瞬间红透，这么有冲击力的alpha他还是头一次见。
顾清走过去，明明是omega，竟然只比alpha低半个头：“怎么了？”
“研究需要经费吗？”霍舟随口道。
顾清满头问号，谁研究不需要经费？这句话一出，连王教授都看过来。
“给你单独赞助一个亿，应该对得起一步登天这个词。”霍舟低头看着顾清，语气漫不经心，这个钱对他来说不多。
整个实验室都出现骚动，一个亿对整个实验室来说不算什么，毕竟随随便便机器都要好几千万。但这种只给一个人赞助一亿的事，从未发生过。
顾清认真看了几眼霍舟：“去吃饭吗？我请你。”
这句话以前顾清说过很多次，基本都是顾舔舔的口头禅，霍少什么没吃过，还用得着他请？
“走吧。”霍舟抬起下巴，还是那个顾舔舔，没变。
在实验室所有人目送下，顾清坐上霍舟的豪车扬长而去。
晚饭是顾清亲手做的，地点在他们之前住房子里。完美的鲈鱼汤，弹口味足的荤菜，还有霍舟最喜欢的甜点。
酒足饭饱，霍舟准备追究顾清找安抚alpha的事，就见他收拾好餐桌，长舒口气。
“霍舟，谢谢你最近的帮忙，以后不用了。”
顾清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最后一句：“怕你误会，我还是说明白。我不当顾舔舔了，不舔了。”
第5章
在很长一段时间，顾清的生活只有两件事，霍舟和他的信息素。高一暑假，有人跟他说霍舟要转学到京市，离开封城。
顾清茫然了很久，直到同学看见他，才知道他哭的有多厉害。
封城的夏天带着干燥，碧绿的葡萄叶光影斑驳，霍舟看见树叶下的顾清，瘦瘦小小，满脸眼泪。
“哭什么。”霍舟问道。
顾清泪眼模糊，语气迟疑：“我要死了。”
这句话让霍舟异常愤怒，紧紧握住顾清的手腕：“什么叫死吗？你懂什么？”
“你走的话，我就要死了。”高一的顾清很想坦白真相，求求霍舟不要离开，救救他。
但顾清不能说出来，这种事太过奇怪。这种觊觎别人信息素的事，实在太过冒犯霍家，冒犯顶级alpha。
霍舟冷静了很久，解释道：“我不转学，是我母亲去世。要回京市祭拜。”
顾清没想到是这种事，眼泪挂在脸颊上，显得有点傻。
“这才是死。”霍舟冷声道，“我去两个月，两个月就回来。”
两个月我也会死，顾清抿嘴，但那是霍舟母亲的葬礼，一定要去的。
霍舟看出他的表情，强硬抬起他下巴：“或者你可以跟我去京市，去吗？”
未成年的alpha让未成年的omega跟他回家参加母亲葬礼。
整个高中都在谈论他们的关系，有人问起来，顾清就说：“是我想去的，一定要跟过去。”
没有人怀疑他的说法，毕竟顾清眼里只有霍舟。
现在的霍舟想不明白，一个两个月不见他，就说自己要死的omega，说不舔了，不当顾舔舔？怎么可能。
顾清说完那话，他第一反应是不信，心里甚至没有愤怒。
霍舟靠在椅背上，抬头看抿唇的顾清：“为什么。”
不等顾清回答，霍舟直接道：“从今天起再也不看见我，你也愿意？”
“嗯。”顾清，“以前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确实很不好。”
外人看他们之间的模式，基本都是顾清追着霍舟在走。
黏人又无趣的omega其实是一种负担，顾清想到霍舟之前的话，心里多了点愧疚，他走的越快，对霍舟越好。
以前在死亡面前，顾清眼里只有霍舟和他的信息素，等找到解决的方法，才意识到这些年他的日子过成什么样。
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像个透明人一样。属于他的称号只有霍舟的舔狗。对这些名声，顾清并不介意，他抓住霍舟这块浮木，活下来，这很重要。
霍舟手指蜷缩，紧紧盯着顾清的脸，想看出来他是不是在说谎。
“我想有自己的生活了。”顾清坐下来，背脊紧绷，“谢谢你同意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
在顾清眼里，霍舟其实是个很大方的人。
换位思考，自己身边有个这样没底线的舔狗，估计早就想赶人，初中跟着，高中跟着，大学还要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