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裡,白龙和岳青禾离开不久后,美术部部长来敲了他们的房门。
叩叩。
应门的是黑洞,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谁啊?」他嘟囔道。
「是我。白组长在裡面吗?」
黑洞回头看了一眼,「不在。」
「那岳老师呢?」
「......也不在。」
「我要和他们确认週六的机票,白组长那时后说不跟我们回国,还要再多待几天。」
「噢。」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不知道。」
「好吧。」美术部部长抓抓头,转身打算离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大晚上的两个人不睡觉跑哪儿去了?」
「唔......」黑洞关上了房门走回床边,「大概是去约会了。」
☆、43 流星
离开威尼斯之后他们一路往南,经过了佛罗伦斯再到罗马。
原先安排的行程还会去一趟梵蒂冈,不过前一天晚上黑洞拉着白龙和岳青禾到竞技场附近的古城夜游,结果隔天早上三人都累得爬不起床,一起赶不上大清早开往梵蒂冈的车,只好在罗马玩了一天,等下午其他人回来了再一起吃晚餐。
隔天他们离开罗马,重新向北。经过着名的小城镇下车参观,大城市便落脚过夜,直到最后到达米兰,也就是他们的终点站。
两週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除了白龙和岳青禾没有要回国,对大部分人来说旅程也终于告一段落。两人跟着大家一起去了米兰机场,陪着挂好行李报到完毕后便要和他们分道扬镳。
「岳老师真好,还可以继续玩。」黑洞依依不捨的说,「龙哥当初可是邀都没邀我......」
这话听起来像调侃又像是真心羡慕,害岳青禾一时语塞,只好说:「回程路上小心安全。」
「是!就知道岳老师对我最好,我一定会记得繫安全带的!」黑洞抬头挺胸立正,抬手对岳青禾敬礼。
只见一旁白龙满脸黑线,白眼都懒得翻。
和两人磨蹭半天,黑洞最后还是被美术部部长拖着和大家一起排队出境。
离开前,白龙给黑洞买了他之前一直吵着想要的飞机造型的耳机。
「你再说一次谁对你最好?」白龙把耳机举得高高的让黑洞抢不到。
「......龙哥。」黑洞心不甘情不愿的说,终于顺利得到他的小礼物。猎物到手后还不忘小声埋怨:「对我好就带我一起去玩啊......」
白龙一听顺手就想再去夺回耳机,可惜黑洞早一步就闪得远远的。
「赶紧跟着进去,到时候走丢了可没人救你。」白龙好气又好笑的在后面喊道。
黑洞见他的一对小飞机再无生命危险,这才乖乖跟着其他人加入出境的队伍。
他排在最后面,一边仔细端详着小飞机一边低声自言自语:「还好龙哥没有邀请我,邀了我也不能答应,我才不要当电灯泡......」
好巧不巧,站在他前面的人正是第一天出發时和白龙确认过岳青禾身分的两个女生。她们听见这话后默默对看一眼,露出了發现天大八卦的神秘笑容。
看着众人离去,岳青禾也收回目光。虽然过去几天他大都只跟白龙和黑洞在一块,不过身边瞬间少了群吵吵闹闹的人,还是有些不习惯。
「走吧。」白龙说。
「我们上哪儿?」岳青禾这才想起他都还不知道白龙打算带自己去哪裡。
「火车站。」白龙答道,「坐到瑞士,我们去策马特,不用四小时就到了。」
两人拖着行李搭上长途火车。
火车上,岳青禾拿出手机上网搜寻有关策马特的资料。
「在阿尔卑斯山上?」岳青禾才读了一行字便抬起头,他一直很想去阿尔卑斯山的。
「嗯,我很多年前去过一次,特别喜欢那裡。」白龙点点头,「山上风景很好,不过有点冷就是了。」
「策马特是徒步小镇,裡面不能开车,很神奇吧?」白龙继续说,「那裡的日出也很有名,可以看见马特洪峰变成金黄色。对了,你喜欢山吗?还是喜欢都市多一些?除了住的地方,我还没有决定行程,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喜欢山。」岳青禾回答的很乾脆。
火车到策马特时已经是下午,一下车岳青禾便感受到气温骤降,和温暖的义大利简直是两个世界。
在义大利白龙秀过几句义大利语,那时岳青禾便已经相当佩服了,然而此时听白龙说起德语,这才真叫人大开眼界。
从车站一路问路到名宿,登记入住,确认房间,还跟柜檯的服务员聊了起来。
「你真厉害,会说这麽多语言。」岳青禾由衷赞道。
「啊......也没什麽,待久了自然就会了。」白龙依旧不太喜欢被人称赞,不习惯的笑了笑。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上了楼。
过去几天他们一直都住在旅社,这次在小镇裡总算换成了名宿。
房间不大却很温馨,木质装潢,有斜斜的屋顶还有一面大窗户能看到楼下石子地的街道。
刚放下行李岳青禾便被窗外吵杂的声音吸引,他探头往下看,正好看见两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吆喝着赶着一大群山羊。几十隻羊有黑有白跑在石子街道上,脖子上的铃铛和蹄子踏出的哒哒声相互呼应。
「白龙,快过来看。」岳青禾向后招招手,「他们真可爱。」
白龙也凑到窗边,他以为岳青禾说的是那些孩子,附和道:「是啊,年纪小小就这麽能干。」
「我说的是羊。」
「噢......」
「小小的,很可爱。」
「嗯......」
「希望我也能养一群。」
「啊......?」
岳青禾侧头看了白龙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白龙看见他笑也没来由的想笑,憋了一阵没忍住,终于也噗嗤笑了起来。
「有什麽好笑的?」白龙觉得岳青禾就是在笑他。
「无事......」岳青禾勉强敛起了脸。
「明明就是在笑我。」白龙转过身背对窗户。
「没有。」
「就有!」
「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白龙忍不住又笑了,「走吧,吃饭去?」
两人一起走下楼,民宿地下室是一家小餐厅。儘管昏昏暗暗的,却很宽敞,到处点满了蜡烛照明,倒别有一番特色。
餐厅裡有个小吧台,虽然称不上酒吧,基本的酒还是有卖。他们坐在高脚椅上吃了点东西,岳青禾见白龙时不时看一眼吧台后打瞌睡的酒保,猜到了他又在打什麽淘气主意。
「还执着于一杯牛奶?」岳青禾含笑问道。
白龙先是讶异的挑了下眉,然后撑起下巴说:「我就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给我。」
「Entschuldigen Sie......」白龙说着就走上前去叫醒酒保,客客气气的问了一杯牛奶。
出乎意料的,那酒保答应了。
只不过他看起来非常不耐烦,一边碎念怎麽会有人跟他要牛奶一边随便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冰牛奶。
白龙捧着杯子,委屈的喝了一口,说道:「青禾你当初怎麽就没拒绝我呢?」
「我......没好意思拒绝。」岳青禾回想了一下,原以为当时只是下意识觉得“顾客至上”,理所当然有求必应。现在细想起来不禁怀疑,要是其他人说要一杯热牛奶,他真的会给吗?
「这样啊......」白龙似乎有些失望。
岳青禾最见不得白龙黯然,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可能,若是别人......我也不一定会答应。」
晚上的时候,白龙不知从哪裡看来,说今天半夜有流星雨,硬是拉着岳青禾跑到民宿的屋顶上。
夜裡气温很低,他们还不忘带了条毯子,一起盖着躺在斜斜的屋顶上。
策马特空气相当好,晚上也没什麽光害,直接仰望夜空就能看见整个银河星辰点点,很是壮观。
深夜裡,四周一片寂静,两人都沉醉于眼前的美景。
「你看那红色的星星,沿着往下一串即是天蝎座。」岳青禾抬手指着星空说,「于它东方,聚集最亮的几颗星是人马座。」
「你会观星?」白龙惊讶的问。
「不算,大略能认几个而已。」
「我只认得北斗七星,还有我自己的星座。」白龙说,「你是什麽星座?」
「我不知道。」
「啊,我都忘了,你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