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师平时喜欢吃什麽?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吃东西,难不成你真的是神仙?」白龙手上翻着菜单,眼睛却盯着岳青禾看。
「我吃素。据我所知,神仙可是很喜欢吃肉的。」岳青禾难得话裡带了幽默。
「吃素?为什麽?该不是因为小时候跟和尚住,就这麽吃了一辈子吧?那可得多无趣啊。」白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
「我嚐过肉,只是没那麽喜欢罢了。」岳青禾说,「若是论喜欢,我更喜欢甜食些。」
感觉上岳青禾似乎认为这不是件值得宣扬的事,刚一说完,便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两人才聊了两句,就被服务员催着点餐。于是,白龙随便指着菜单封面的一张图片点了一碗牛肉拌麵,岳青禾则选了店裡唯一一款只加蔬菜高汤的素麵。
「刚才会议时,你说的那些都是临时想出来的吗?怎麽能那麽精彩又周全?」他们吃了一会儿麵,白龙又问道。
「有一些是边说才一边想到,不过其实我这两天已经思考过许许多多不同方案,早上的只是我筛选后认为最适合的。」岳青禾回答。
「其实你不需要这麽上心......」白龙忍不住喃喃道,「知识顾问应该是个很轻鬆的工作,只有在我们有问题要问的时候才需要出面。」
「我不希望拖累你们,你已经为了我而不断受人閒话,我怎能袖手旁观?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岳青禾说得认真,虽然语气云淡风轻,却是又一次深深打进白龙心坎裡。
白龙原本心情就好,这下和岳青禾吃了一顿饭,简直开心得心花怒放。
回公司之前,白组长难得大方的到咖啡厅买了五杯咖啡,准备给他的组员们精神加持。
「然后再一杯热牛奶和一杯热可可。」白龙对着店员点餐。
「你真的很喜欢牛奶。」岳青禾在旁边听了笑道,「这麽好喝?」
「原本也没什麽特别感觉,可是自从喝过你做的之后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来嚐嚐他们这正统咖啡店做的有没有你一个调酒师做的好喝。」白龙说。
「没有。」岳青禾给了白龙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惹得白龙忍不住抬起一边眉毛。
「你怎麽知道?」
「因为他们不会帮你加焦糖。」岳青禾莞尔,他想起白龙第一次去酒吧时要了那杯热牛奶的场景,他近十年调酒师的职业生涯还是唯一一次遇见。
「那看来我永远得去酒吧点很贵的牛奶了。」白龙故作失望的说。
「你可以到超市买牛奶和焦糖自己回家做。」
「那怎麽能一样?你做的才最......喔对了,今晚还要我陪你去酒吧吗?」
「不用麻烦了,你下班后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不必等我。」岳青禾摇摇头。
☆、14 挖角
白龍雖然在許多事上很固執,不過有時候他卻是意外的聽話又善解人意。
岳青禾讓他下班後早點回家,白龍果真就沒有再去過酒吧。並不是不想去,也不是因為他真的那麼乖巧,白龍只是知道,當岳青禾這麼說時,背後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認為對方已經過度侵入他的生活圈。
白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心裡有數,雖然看起來天真瀾漫,卻比岳青禾想像得還要更敏感更精明。
一晃眼,十幾二十來天就這麼過去了。
岳青禾越來越習慣在白龍公司上班的生活,小組組員們也跟他熟悉了不少。
這天,他們又在會議室裡開會。
「唐宋的文人實在太多了,每個又都這麼有名,到底該怎麼分等級?誰要當常駐角色,誰要當限定?」丸子手裡拿著一疊資料,她煩躁的把頭埋進紙堆裡。
「除了那些詩人,另外還有很多著名的文臣、政治家,他們都算分在“文”這一類的吧,這麼多人,玩家肯定搞不清楚。」小羊苦惱的附和。
「岳老師,你怎麼看?」遇到問題第一個找岳青禾,這已經成了小組裡反射性的共同默契。
「雖然很多人,但後人也一次一次的幫他們分過類。同樣是文人,也能分成許多不同頭銜,像是唐宋八大家、宋書四家等等,我們可以沿用這些分類,這樣也能讓玩家更有系統性的認識這些角色。我們讓一些極其著名的人例如李白、杜甫、白居易、宋徽宗直接進入常駐卡池,方便打廣告時推銷,其他有一組一組分類過的,可以留著待到有活動時再限定推出。」岳青禾果然不負眾望給出了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案。
「宋徽宗?我畫過瘦金體的書卷!」黑洞的開關總是突然被一些微小的關鍵字打開。
他一邊說一邊按下一個按鈕讓會議室的投影機連結他的電腦,前方投影幕上馬上出現了幾張不同角度的電繪草圖。
圖畫裡確實是幾卷寫了字的書卷,不過那些字寫得比圖畫得還要認真,感覺像是作者寫完字閒著無聊,才又畫了書卷,把字句影像化後編輯進去。
「你會寫瘦金體?」岳青禾看見畫上幾行精緻的小字,驚艷不已。
「橫似鶴骨,勾若鷺喙,捺彷蘭葉,撇如金針,瘦逸而遒勁。寫字老師教過的。」黑洞自豪的背出一串連岳青禾都不一定能隨口而出的瘦金體口訣。
「既然岳老師喜歡,黑洞,這張畫存下來,有空把它畫完,我們讓它加進遊戲裡。」白龍果斷的一聲令下,做了個極有效率的抉擇。
那天會議結束之後,組員們和往常一樣回到各自的辦公桌,岳青禾也坐回他的位置。
才剛一坐下,他便看到桌面上貼了一張便簽,上面寫著:下午兩點,二十四樓電梯口前見。
岳青禾把便簽撕起來,前前後後翻了三遍,沒有署名也沒有留電話,詭異得莫名其妙。
他歪了歪頭,想著也許是有人搞錯,把他的辦公桌誤認成別人的,又看了那便簽兩眼,選擇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下午兩點一下就到了,便簽雖然已經被扔掉了,上面的文字卻在岳青禾心中揮之不去。
一看時間差不多到了,雖然覺得奇怪,卻實在禁不住好奇,他決定到二十四層去看看,若是沒人,再坐電梯回來便是了。
二十四樓也是白龍遊戲的辦公樓層,格局和二十六樓差不多。岳青禾是走樓梯下去的,才打開樓梯間的門,他便看見一個人站在對面電梯口前。
一看清那人是誰後,岳青禾幾乎可以確定,那紙條確實是給自己的沒錯。
「楊組長。」岳青禾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是你找我?」
楊世儀略為驚訝的回過頭,「岳青禾,呃,老師。你怎麼是走樓梯下來?」
「我不需要浪費資源。」岳青禾原本只是據實以告,不過楊世儀做賊心虛,聽他這麼一說,還以為對方是在諷刺上次開會時,自己不斷嘲弄他是一個“多出來消耗資源的人”。
「那個,岳老師,不好意思啊,上次見面時多有失禮,在這裡先給您賠個不是,還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楊世儀堆滿笑容對岳青禾說道。
「楊組長這是什麼意思?」岳青禾皺起眉頭,他不明白楊世儀用這副虛假的表情面對他,是有何打算,「找我來難不成是為了道歉?」
「哎呀,岳老師千萬別這麼說,我這不是怕您還在生氣,不願意聽我說話,才說了些多餘的廢話。」楊世儀繼續假惺惺的陪笑道,「來來來,岳老師今天是我的貴賓,在這裡說話多委屈,還請您移步到我辦公室,我備了點點心,一會兒咱邊吃邊聊。」
「楊組長的心意岳某心領了,不過您的辦公室我就不便打擾了,有什麼話還是在這裡說吧。」岳青禾嘴裡的言語十分客氣,眉頭卻是越擰越緊。
這個楊世儀實在太可疑了,要是真跟他進了辦公室,豈不是羊入虎口?
「啊,那也不是不行。」楊世儀搓了搓手,「是這樣的,我有些事想和岳老師您商量,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賞臉。」
「請說。」岳青禾僵著臉點點頭。
「據說岳老師對於設計遊戲方面的能力一流,上次我真是眼拙,有眼不識泰山,沒眼力,看走眼了。最近我聽人說,白龍組裡的大小事只要您經手過,都能猶如天助,所有微不足道的想法都能成為最完美的計劃。」楊世儀的阿諛奉承聽在岳青禾耳裡真是說不出的彆扭。
「流言止於智者。這類誇大不實的謠言,還望楊組長明辨。」岳青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