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反派(穿书)(90)

作者:当归陈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所以这一世,阮筱朦迟迟不与连天烽联络,让世人觉得,二人并无瓜葛,一个不务正业,一个怡心田园。其实,对于忠心不改的人,不联络就是保护,需要他的时候,只要一声召唤,连天烽就会重披战甲,为先帝一脉鞠躬尽瘁。

阮筱朦是早有后手的,而多时不见,楚蓦还是轻易就洞察了她的“野心”。

甚至,楚蓦还在信中说道,楚瞻已在宁安城中暗暗活动,令文官归顺,武官臣服。最给力的一点是,当年江家被削的军队一直有认回旧主的意愿,楚瞻已经“搭桥铺路”,只待江酌带着无影阁潜回宁安,江家军便可重回旗下,跟随江酌直取皇宫。

江酌也看了信,其实,楚蓦的提议倒是与他不谋而合。若能先取了宁安,控制了皇帝,得天下便如探囊取物。当年父辈们是这样做的,照眼下的形势,依然可行。只要动作够快,就能让阮岱崇措手不及。

然而,阮筱朦看完信后,却一直沉思,未置可否。

晌午过后,几人一道去了趟驿站。

阮筱朦要和石骏商议对策,还有阮襄的病,她一提起便引得苏亭之好奇,也要跟来瞧瞧。大概学医之人遇到大家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总会激发点好胜心,苏亭之说了,他并没有要救阮襄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这病究竟奇在何处。

石骏命人陪着苏亭之,径直去了软禁阮襄的屋里,他自己则与阮筱朦、江酌一道,去了书房。

石骏在书案上铺开张地图,江酌主动对他讲了楚蓦的提议,石小将军的眼睛顿时晶亮得像会发光的宝石,爽快地说“好”。

当年,江家军神鬼不知地攻入宁安,取了皇城,被传为神话,石骏一直心中向往,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其风采。现在,他能和江酌站在同一阵营,共创盛世的雄心壮志让他心神激荡。

石家一门忠勇良将,原本从不站派系,可是,先帝待石家亲厚,今上却揣着随时置人于死地的祸心。如此一对比,石骏自然追随金玉郡主。

“既然石将军也觉得好,咱们就决定下来吧。”江酌转头,浅笑着看向阮筱朦,“你既志在天下,我便当身先士卒,为你取下宁安,将一片江山捧到你面前。你……别担心。”

他早就看出来了,阮筱朦见信后迟疑不绝,无非是因为担心他。

阮筱朦回看他,瘪着嘴,仍然不说话。他的眼睛里有春花秋月、星辰大海,她越看,越是放心不下。

当年,父辈们是结义兄弟,他们各自独当一面,能为彼此两肋插刀。可是现在又有不同,她和江酌是拜过堂的,如果江酌出事了,她是要当寡妇的。

她自己活不久了,那是没办法,但她舍不得让江酌去冒险。潜入宁安城,那是多危险的事!城中不知是何情势,又会不会有变故?江家军久不在麾下,也不知还能否贴心得力?江伯伯不在了,只剩下江酌,他若有闪失,阮筱朦如何对得起江家……

石骏看着那俩人含情脉脉地大眼对小眼,迟迟不说话,小将军很想煞风景地插进去问一句:“国事家事,你俩之间到底谁说了算?”

苏亭之此时挑了竹帘进来,他刚给阮襄诊过脉,眉心微微地蹙着。后面跟着进来个小厮,向石骏禀报:“三皇子在屋里哭得伤心,还摔东西。”

阮筱朦想也不用想,转过目光,看了苏亭之一眼。他一定是说了什么戳心的话,所以阮襄是这个反应。他说过不会救阮襄,肯定也不会照顾病人情绪。若是得知自己患了某种绝症,阮襄那性子肯定会受不住。

苏亭之也没等阮筱朦问他,便撩了袍角坐下,干脆利落地给了个结果:“又一个不是病的。”

“也是蛊?”阮筱朦问。

他摇头:“是毒。”

这是一种奇毒,它能让大夫和自身都察觉不到,没有任何疼痛和中毒表现,只是让人迅速衰弱,直到油尽灯枯,药石无医。这可不是苏亭之不救,纵然他肯救,然而这种毒,根本无解。

站着的三人都觉得意外,谁会给阮襄下毒?谁能把毒下到皇子的食物里去?而且,会用这样一种罕见、阴狠、决绝的毒。

也不知阮襄哭了多久,摔了多久,待几人用罢晚膳,下人说,三皇子伤心过度,水米未进。

阮筱朦没想到,这人能屈能伸,野心勃勃,却原来这么怕死。她现在对阮襄,倒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是莫名其妙被人下了手,都是活不久了,她在想,要不要去看看这位堂弟。

此时,有人来报,说浣雪门的堂主冷芸姑娘又在叫门。

自从石骏“救皇子”,收服了彰义军,冷芸便一直吵着要见阮襄,她不是在叫门,就是在赶来叫门的路上。

阮襄被软禁,石骏借口皇子需要休息养病,且前车之鉴,更得严密保护,始终不许冷芸见他。

阮筱朦想了想,说道:“去问问三皇子的意思,想不想见她一面。”

那人应声去了,又很快回来说,三皇子答应了。

其实,阮襄知道冷芸来找过他,只是他如今的处境尴尬,不想被她看见自己落泊的样子。现在阮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纵然活着一日,不是被人软禁,就是被接回京。他能见到冷芸的机会,当是不多了。

冷芸好不容易被放了行,一边跟着人往里走,一边喜不自禁地问:“三皇子他还好么?他可有……提到我?”

“未曾提到。”那人想了想又说,“三皇子一直在静养,且小的并不贴身伺候。”

冷芸觉得有理,到了屋前,那人退下,她还微笑着道了声谢。

她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内有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怯生生的。

“三皇子自重……”

“你别躲,过来……陪我喝一盅。”原来阮襄的声音也可以这样轻佻风流,并不都像冷芸看见的那样温文尔雅。

她一把推开了门,屋内一片狼藉,说是养病的人,房中却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和脂粉味儿。

丫鬟模样的女子衣衫凌乱地缩在一边,因为被人撞见这一幕而面泛桃花。阮襄伸手没捞到人,却被推门声打扰,胳膊未及收回来,倒是皱着眉头,转过了脸。

他刚刚喝了烈酒,眼尾挑着一抹浅红,为病弱苍白的肤色添了三分风流。

他懒洋洋地在贵妃椅上靠下,挥了挥手,那丫鬟如获大赦地掩住松垮垮的领口,一阵风地跑了。

“听说,你非要见我?”阮襄语气冷淡,“见我做什么?”

冷芸早已气得红了眼圈,眸子里水蒙蒙的:“我担心你,一听说肖猛被抓了,我就急着想知道,你是不是平安……我以为你会想见我,就像我一样……”

阮襄嗤笑一声:“冷姑娘,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难道,非要我明说,你才能认得清自己的地位身份?我就快要回京了,南阳出了这样大的事,父皇很快会派人来接我。你该不会,还想跟着我回京吧?”

冷芸怔了半晌,盯着他的眼睛:“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你对我不是认真的?”

“逢场作戏,那么认真做什么?”他轻笑,“你这样的姿色,也就在南阳这个破地方还能看一看,京城那可是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地方。当然,若是冷姑娘实在要纠缠,我也可以带你回京,反正日后三宫六院,宫女侍妾,总有个安置你的地方……”

“不必了。”她抽了抽鼻子,鼻头微微地红了,“若早知道三皇子活得好好的,活得这样滋润,我便不该苦苦地求着石将军放我进来看你……是我不懂规矩,坏了三皇子的美事,我这就走……再不会来了!”

她忿忿地冲到门口,又回了头,晶莹的泪水含在眼眶里,颤巍巍的。

“阮襄,我就问你一句,从始至终,你有没有过一点真心地喜欢我?”

他绷着下颌,眼皮未抬,淡淡地抛出两个字来。“没有。”

阮芸痛苦地扯着嘴角,点了下头,甩门而去。在踏出门的一瞬,她已是泪流满面。

同样的一瞬,屋里的人再也绷不住,阮襄猛地捧住心口,皱着眉,半晌没说话。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了,他撑在贵妃椅边,咳得喘不上气来。

好半天他抬起头,同样的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阮筱朦出现在门口,她一眼看破了阮襄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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