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反派(穿书)(86)

作者:当归陈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当时,江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救不了他。方长老算是他的长辈,跟随江淮多年,曾经看着他长大。可现在,他看着他死,心里一片悲哀,他想着也许没几天,自己也会死,和方长老一起去与父亲团聚。

阮襄是故意让方长老惨死在江酌的面前的,他想逼他说出阮筱朦或者宝藏的下落。

阮襄说:“你咬紧牙关也没用,三天后,我会亲自在西城门恭候,只要她出现,便是插翅难逃!”

江酌垂眸,浓密的眼睫掩去了眸底的荒凉。比死亡更让他痛心的是,恐怕她已经忘了他。

分别的时候,她蛊毒发作得厉害,是他叮嘱苏亭之,早些帮她把蛊虫逼出来。一别之后,或许生死永别,或许,是人间陌路。

阮襄当时见他死活不说话,斯文人也着了恼。

他用锦帕掩唇咳了几声,又阴狠地笑了笑:“江酌,你清醒一点,你还以为自己是南阳王世子?以为阮筱朦是从前先帝跟前的掌上明珠?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而你……你们江家从来都不过是我阮家的护院狗!”

烈日晒得人眼晕,阮襄的阴笑犹在耳畔,江酌听见了几声打斗。

附近的两名守卫倒在地上,更多的守卫闻声而来,持刀立成两排,严阵以待。冷莹一袭素裙,冷若冰雪地款款步来,冷芸跟在她身侧,拉着她的衣袖劝阻。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干嘛动手?都是自己人啊……”

“我和他们不是自己人,”冷莹打断她,转过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担心不好向你的三皇子交待,大可以站远一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姐姐!”冷芸皱着眉叫了一声,“你若与官府作对,会把整个浣雪门都搭进去,这哪里是一人能当得了的事?你明知道,大队的官兵在此驻守,你救不了泉公子,搭上浣雪门也是飞蛾扑火!”

江酌漠然地听着那姐妹俩的对话,他的眼神更是迷茫。如果阮筱朦忘了他,他会难过;如果阮筱朦来了,他更会忧心。因为,阮襄的“恭候”,必是官兵的守株待兔,只等她来,无疑是羊入虎口。

“泉公子……”

冷莹靠近了几步,守卫们顿时将圆木围了起来,像一圈人做的栅栏。阮襄看在冷芸的面子上,曾经下令,守住江酌,但尽量不要与浣雪门冲突。

冷莹就隔着“人栅栏”,痴痴地看着江酌,即便江酌的目光并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她幽幽一笑,何其清冷。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以为金玉郡主会为了你,跑来送死吗?我告诉你,像她那样的金枝玉叶,从来都是最贪生怕死的!而这世上真正在乎你,关心你生死的人,只有我。我为了你,可以豁出一切,只要你愿意,浣雪门今日便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第六十八章 后门引狼 他的眼睛里有深情……

冷芸在后面弱弱地叫了声“姐”, 正想要提醒冷莹当心祸从口出。

只听见长街一道悠悠马蹄声,径直向着西城门而来。空中飘来张狂跋扈的女音,像城头吹动旗帜那烈烈的风。

“就凭区区的浣雪门?还真是不自量力!”

这声音像有魔法, 瞬间点亮了江酌木然的眼睛, 他抬起头, 循声望去。冷莹也一甩青丝,朝着挑衅的方向回望。

阮筱朦来自投罗网了,单枪匹马, 悠然自得地握着缰绳。

她衣衫亮丽,笑容灿烂,明艳如三月春花,让这南阳城的名品也为之黯然失色。

鲜艳光泽的胭脂和唇脂掩饰了她的憔悴, 她一身盛妆,珠光宝气,骑马缓缓而来。这架势, 是生怕别人认不出她就是金玉郡主,这份张扬任性,说好听了,是活得潇洒尽兴, 说难听了, 就是临死前的胆大妄为。

冷莹嗤之以鼻,她当然觉得是后者。“说我浣雪门是不自量力,那么敢问郡主,孤身前来赴死,那又算什么?”

阮筱朦也不下马,目光径自从她头顶掠过。

高高在上的傲慢让冷家姐妹恨不得拔了剑,将人拖下马来捅几个窟窿。奈何, 阮筱朦才是今日这场戏的主角,她一出现,披甲带刀的士兵们便一拥而上,将这里围得像铁桶一般,又哪里会由得别人要了她的命?

人群密密麻麻、熙熙攘攘,芸芸众生之中,她冲着江酌笑了笑。嘴角像一弯月牙,眼中盛着星光和柔情,不再傲慢张狂,让人如沐春风。

她说:“我来了。”

声音不大,隔了这么一段距离,江酌从口型也能看懂她在说什么。

他牵扯了一下唇角,明明是想回报一个浅笑的,却莫名地湿润了眼眶。

她没有忘记他。她还是来了。

江酌被绑在圆柱上,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因为这一刻,似乎不需要语言。

他不需要告诉她危险,不需要诉说思念,他甚至不想问她,为什么没有失忆。其实此时此刻,此情此境,无论她来与不来,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阮筱朦那晚,到底还是没有喝苏亭之为她准备的汤药。

她对苏亭之说:“我还有心愿未了,爱恨恩怨,我都不能忘。我只想努力地,再活一个月,若是苍天助我得偿所愿,事成之后,你便杀了我。你报了你的仇,也省得我继续为蛊毒所苦。”

当时,苏亭之背对着她,手藏在袖中,捏着根银针抖得厉害。当她一脸真诚地说,让他杀了自己报仇,他竟会觉得比杀了他自己还难过。

一直沉默的裴纭衣开口,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局面,他说:“就听郡主的吧。”

当初,阮筱朦为了阻止他去荣惠王府救纭裳,对他说“听话”。后来,他一生都在听她的话。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尊重郡主的每一个决定,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郡主活着,他会守着她;郡主若是死了,他也会守着她的墓。

苏亭之狠狠地点了下头:“好,我就拼尽所能,再保你一个月。”

“谢谢。”阮筱朦看出他难过,绞尽脑汁想着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就好比,自家养的猪,到过年的时候杀了……诶,我是说,你救了我再杀了我,死在你的手中,总比是别人强。”

小满和夏至的表情很古怪,分不清是哭是笑,裴纭衣还是绷着冰块脸。苏亭之想笑没笑出来,手中下意识地紧了紧,指尖被银针扎破了,很疼。

阮筱朦估计江酌的身体没有大碍,她敛了神色,转了目光,看向兵士中一个小头目。

“阮襄呢?他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我?我可是一个中毒已深的人,随时都会死,要是他来晚了,我死前没来得及把宝藏的位置告诉他,那他布这么大阵势等我,可就划不来了。”

冷莹看她一眼,皱了皱眉,她死到临头还这么从容不迫?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说她这么淡定是因为已有对策,冷莹实在看不出,力量如此悬殊,已成瓮中之鳖的人,还能耍什么花招。

事实上,阮筱朦刚一出现,早已有人跑去向阮襄通报消息了。小头目答得倒是客气:“郡主莫急,您看那边,三皇子来了。”

卢刺史骑着马,阮襄则乘坐一辆非常华丽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来。说是来了,这目光所及的路程,阮襄来到阮筱朦面前,足花了一柱香的工夫。

他下了马车,还不忘先跟冷芸打个招呼,软语几句。自从冷芸替他挨了一剑,他倒生出几分真情来。至少,她不似宫中的女子那般矫情。

阮襄捋了捋衣襟,面带微笑地冲着阮筱朦亲热地叫了声“姐姐”:“你可叫小弟好等。”

仿佛不存在威胁和杀戮,俩人只是相约而来,赏花喝茶。

“我可担不起三皇子这声姐姐。”阮筱朦跳下马,冷漠地撇开脸。

从前,阮襄追着她叫姐姐,后来他成了皇子,就改了口,见了面非常冷淡地称呼她“金玉郡主”。

“你的姐姐是阮初胭,我的弟弟也另有其人,”她嗤笑一下,“别乱攀亲戚。”

阮襄被她挤兑,神色不大好看,他敛了笑容,咳了两声,说道:“既然来了,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无用的废话,就不必扯了。”

阮筱朦话锋一转,却关心起他的身体来。“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个病殃子的?不可能真的如传闻所说,三皇子是兄弟情深,因太子亡故而伤心过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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