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反派(穿书)(61)

作者:当归陈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杜桑接过碗,走到床边:“我来试试。”

苏亭之这样子,应该是略有知觉的,可是,任凭杜桑怎么劝怎么哄,甚至用汤匙去撬,他就是不张口。

阮筱朦原也是没抱多大希望,杜桑退回来时,她顺手接了碗。杜桑犹豫了一下,便由着她了。郡主素来是这般性子,平时常和她们一处吃喝,一起打闹,所谓上下尊卑,郡主说忘便忘。

阮筱朦在床边坐下,看了看他清瘦白皙的脸。这人天生本是秋水多姿,气质干净得不惹尘埃,可他偏偏被陷在仇恨恩怨里,命运多舛。

她用汤匙舀了一勺药汁,伸到苏亭之的唇边。她在默默地想:如果当年,江酌让你活下来是天意,那么今天,你肯不肯张口救你自己,也就看天意吧。

汤匙在他唇边停留了一会儿,他紧紧地抿着薄唇,没有动。直到,阮筱朦准备把胳膊收回来,他蝶翅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竟然温顺地张嘴,乖乖地把药含进去,阮筱朦亲眼看见他喉结滑动,咽了下去。

“天哪,”纭裳惊讶得目瞪口呆,“他闭着眼,还能分清人的吗?”

杜桑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应该不能吧。”

他闭目微微地弯了弯眉眼,像是一个乖顺的浅笑,他动了动唇,阮筱朦俯低身子,听见他清晰地说了两个字:“阿姊。”

她有点明白了,苏亭之在迷糊之中,把她当成清兰公主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却还是接口应道:“听阿姊的话,把药都喝了,不然,阿姊再也不来看你。”

于是,苏亭之瞬间变成了一个乖宝宝,她喂一口,他便喝一口。

郡主被迫成了专业喂药的,每次只要是她喂,苏亭之都能把药喝完,但若换了别人,即便冒充他的阿姊,他也不理不睬。

阮筱朦觉得这事蹊跷,她甚至怀疑苏亭之是不是装睡整她,可是,大夫诊了脉,说他的确尚未清醒。

次日黄昏,苏亭之的高热退了些,迷迷糊糊地转醒。他躺了一会儿,看见纭裳拎了个食盒进来。

纭裳惊喜地看着他问:“你好些了?”

苏亭之却不答她,反问道:“你相信,死了的人可以入梦吗?非常清晰的那种感觉,像真的一样。”

“什么?”纭裳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梦见阿姊了,她亲手给我喂药,很温柔,不厌其烦。我真的,很想她啊……”

纭裳抽了抽嘴角:你如果知道是郡主,就不会觉得她温柔了,你不是一直拿她当恶人,满肚子坏水的那种?还有,郡主也不是不厌其烦的,她都快让你烦死了。

“哦,”她咧嘴强笑了一下,“你高兴就好。”

苏亭之草草用了些粥,便又睡了过去,夜里,到了该吃药的时辰,阮筱朦按时过来了。

其实,她的内心很抓狂,但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意都没让苏亭之病死,她就当行善积德,把清兰公主伪装到底。

不过,等人清醒了,她是一定要问问的。如果苏亭之觉得她和清兰公主像,是因为她美若天仙、兰心蕙质,这个她接受。如果是红颜薄命什么的,那就谢谢了,叫他死远一点!

今夜,苏亭之照例是闭着眼,乖乖地喝完了药。阮筱朦就近将碗搁在床边的小圆桌上,准备起身离开。

她尚未站起来,却被苏亭之攥住了衣袖。她试着抽了抽,他却不撒手。

他仿佛掬着一捧清冽的泉水,侧身放在鼻端,轻轻地嗅着。他悠长满足的气息缓缓地落在阮筱朦似雪的皓腕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她心头灵光一闪,抬起另一只手,自己在衣上嗅了嗅,似乎明白了。

清兰公主酷爱兰花,她身上一定常年带着兰花的馨香。苏亭之小时候常和姐姐在一起,那是他记忆深处的味道。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兰花了,可是,熏衣裳的香料里却常常会有这一味。这样的香料只有贵族女子才用得起,而且,皇室用香的制作手法总是差不多的。

所以,苏亭之闭着眼,在神智不清的时候把她当成清兰公主,凭的是香气,与美若天仙、兰心蕙质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阮筱朦本想掰开他的手,强行离去。可低头看见他安静的睡容,乖顺的模样,她却又没来由地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弟弟,叫阮殊棋,一时心中不忍。

她任由苏亭之拽着,另一只手在圆桌上撑着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在渐渐袭来的倦意中闭了眼。

苏亭之病情好转,不再一直昏睡。他吃了药,不知枕着属于阿姊的兰香睡了多久,此时悠悠转醒。

他被眼前的人和情景惊呆了,原来他误以为的梦不是梦,那个悉心喂药的人也并不是阿姊。

从他这个角度,他看见郡主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精致优美的侧颜。她一只如玉胜雪的手就在他的脸边,因为,她的衣袖在他的手里抓着,幽香绕鼻。

他突然心跳加速,像被人点了穴似地定住,他一边贪婪地想保持这个姿势,让它维持得更久一点,一边又在暗暗地唾弃自己背弃初衷,见色起意。

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叫嚣起来——报仇,这是绝佳的机会,赶紧报仇!

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无情地嘲讽——她救过你,放过你,你舍得吗?真的狠得下心吗?

理智和情感像一片寒风中的枯叶,挂在枝头摇摆不定,他的手也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地向枕下摸去。

他的匕首一直压在那里。

第五十一章 灌醉 你会不会怪我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雷雨声将阮筱朦惊醒, 在圆桌上撑着头浅眠,这样的姿势她原本睡得就不沉。

她蓦地侧过身来,正看见闪电的光照下, 苏亭之惨淡的神色, 苍白的嘴唇, 还有,他的一只手按在枕边,不停地微微颤抖。

“你醒了?是哪里不舒服?”阮筱朦看得出来, 他这样子很不对劲,可别是发烧发得抽了风?

苏亭之还没来得及拔刀,双颊也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紧张,泛着浅浅的红。桃花眼中雾蒙蒙的, 他垂下眸,随口搪塞:“头疼。”

阮筱朦俯低身子,用手背去试他的额头, 那一截带着幽香的衣袖自然而然地从他掌心中滑走,让他的心默默失落。

光滑微凉的手背轻轻贴在他的额上,俩人之间的距离随之拉进。他掌心虽然空了,鼻间却再一次嗅到她身上的香气, 幽幽一缕, 沁人心脾。

“烧得不高啊,为什么头疼?要不,我还是叫大夫再来看看。”

苏亭之这会儿确实烧得不高,但脸上却红得更厉害,颊上两片红云,一直洇染到脖子根儿。他的心也跳得更快,他害怕被她看穿谎言, 害怕被她看破心事,仿佛背弃初衷的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俯身的时候,一束青丝从右肩滑下来,像极了他经不起诱惑的心智,在他眼前飘摇。

苏亭之突然贪恋着眼前她给予的一切,贪恋这样的安逸和温暖。

太久了,他四处飘泊,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只有人不停地提醒他报仇是他的责任,却太久没有人给过他被关怀照顾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想起,自己不是一把复仇的剑,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动了动喉结,眸中水润,低低地说:“又不疼了,不必麻烦。”

此时的苏亭之看起来,就是个人畜无害的俊美公子,甚至病得楚楚可怜。

阮筱朦觉得,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他大概是在人屋檐下,生怕给人添麻烦。她从床边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别客气,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然而,苏亭之还真不是在和她客气,他现在满心的纠结,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判断。

裴纭衣一直守在门外,阮筱朦拉开门的同时,听见身后有动静。裴纭衣瞟眼便向她提醒:“当心!”

裴纭衣跟在她身边日久,阮筱朦对他已经有了些默契,她下意识地朝他目光的反方向一闪,翻手抓住了身后那只握着刀的手腕。

苏亭之病中虚弱无力,虽是逼着自己动了手,但速度身法到底是不成气候。阮筱朦在危险之下,难免用力过度,他没刹住,一个踉跄,狠狠地扑了上去。

阮筱朦一只手还控制着他拿刀的腕子,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扣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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