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果然温柔什么的,都是只有生抽姑娘才拥有的。于飞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流下的海带般的眼泪,他简直羡慕死了都。
......
不出意外的,桑葚被停职了。原因是高桂华在学校门前举了横幅,指名道姓的要桑葚血债血偿。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很多,碍于舆论压力,学校不得不将桑葚暂时停休在家。刘伟没有给出回来的期限,桑葚猜自己大概不会回来了。于是她主动递了呈辞。
她已经在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夜里,她都做噩梦。魇怪不再吞食噩梦,它只在自己身心崩溃时才会将她推出梦境。桑葚没有办法去明白为什么。她也想不通为什么。
这几天,桑父也一直家里外边跑。他不仅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更要起诉丁婷一家人。高桂华的行为已经对桑葚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村子里,桑葚的事情成为了所有人的饭后谈料。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越来越多,没有人待见桑葚。他们将桑葚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情都深深扒出,然后去探讨,去恶意的揣摩桑葚的用意与目的。
桑葚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走不出这个阴影。谩骂的声音逐渐传到网上,桑葚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的糟糕。
晚期的方法没能奏效,桑葚真的就是一个胆小的不能再胆小的普通人。梦里哭完梦外哭。晚期固执的不愿意让桑葚这样麻木下去,可桑葚却还是一成不变。最后,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吓醒她。
这样的噩梦逐渐累积,桑葚渐渐地害怕入睡。她不停地喝着咖啡维持自己的精神,用尖锐的笔尖刺自己的指尖而尽可能的保持清醒。桑母操碎了心,几乎每日以泪洗面却无可奈何。
长时间看不见桑葚后,晚期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了。她的梦断断续续的做的短暂,有时候晚期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
强硬没有作用,便只能是软的来了。可问题是,桑葚会不会主动来找她。
红色的花朵因为被精心照料依旧开得灿烂。不被桑葚需要的晚期,开始逐渐感觉到寂寞。
她今晚是不是又在哭呢?
晚期将头压在胳膊上,她一边用手拨弄着花瓣,一边轻声呢喃,“如果你能听到。帮我带个话给她。”
“让她明天来找我吧。”
“恩......顺便告诉她。”
“我有点想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桑葚一直都很逃避现实,所以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痛苦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她的整个人生。晚期很失望,却没办法去代入桑葚,因而不能理解感谢在2020-09-01 16:33:46~2020-09-02 11:1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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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朵真的能够传话,桑葚在第二天果然如期拜访了她。
桑葚看起来瘦了很多,她的骨架本来就小,硕大的棉袄穿在身上现在看起来完全大了一倍。晚期有些惊讶的惊喜,但在看见桑葚憔悴到没什么肉的脸颊和凹陷加深的眼窝后,她笑不出来了。
见晚期一直看着自己,桑葚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
“吓到你了吗?”
这几乎就是变了个人。
晚期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太高估了桑葚。才不过是这么短短几天,桑葚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出现在桑葚的梦里,桑葚的身体保护机制被破坏,梦境坠破后,桑葚开始有了梦境的记忆。这对她的精神压力又增加了一层,于是也就更加的造成了她的崩溃。
“我最近在减肥呢......”桑葚以为晚期还不知道自己的事。老宅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住了,晚期不出门,兴许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先进来坐吧。”晚期说。
桑葚的手腕瘦的都能清晰的看到骨头的轮廓了,她的手里还提着一袋子鸡蛋,“我给你带了些鸡蛋。”
“好。”
桑葚在这段时间已经养好了腿伤,但走路的姿势却还不是完全恢复。晚期走在桑葚的身后,她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身后的几只鬼蠢蠢欲动的藏在各处,但被晚期全部压制的掩藏住了。
桑葚没办法再经受第二次惊吓了。
“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好久没来我这坐了。”
如桑葚所愿,晚期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让桑葚少了很多局促,她笑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两个酒窝,“在家里养腿。”
“学校让我好好养伤,不用每天特意跑过来。”
她在撒谎。
晚期看着桑葚的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情感的波动。可看见桑葚这样,在已经死去的身躯里,那颗冰冷的心脏莫名的有些抽疼。在梦里见到桑葚和现实见到桑葚是两回事,如果桑葚来找她,或许她也就不忍心下这么狠的手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桑葚问。
“恩。都挺好。”
“你呢?”
“我?我也......”桑葚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迷茫,“我也挺好......”
这话说出来后,两个人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晚期不着痕迹的将身体挪到了桑葚的身侧,“可是你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
她的手刚被暖炉烤热,因而还带着温度。她试探性地伸出手,然后捏了捏桑葚变得没什么肉的脸颊,“你瘦了好多。”
桑葚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她抚了抚自己尖尖的下巴,“真的吗?”
“恩。都快变成白骨精了。”晚期难得调侃她。
“出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晚期亲密度的靠在她的身侧,桑葚无端的觉得呼吸有些紧促,她在她的耳边说话,柔婉的声音温温和和,只是听着心脏便无名的跳得欢快。
她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实话实说。桑葚避重就轻,“大概是最近一直做噩梦吧......”
“噩梦?”
“恩。”
“梦里,所有人都讨厌憎恶我。我明明没有做错事,他们却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我很难过,可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晚期的手缓缓地搭在了桑葚的肩膀上,整个动作她进行得如鱼得水,甚至桑葚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抛开那些人冤枉你的事情。你觉得你自己做错了吗?”
见桑葚没有反应,晚期的手也就更加贴实的环住了她的肩膀,“如果你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害怕去抵抗?”
“在这个世界里,你越是默不作声,人们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你的沉默是态度,是软弱,是纵容,是你在引发别人对你的暴力。”她的话一针见血。晚期说得一点也没错。
“可是我不知道......”桑葚皱着眉,她的脸上满是忧愁,“他们说我是......”
“桑葚。”晚期打断她,她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你不是为他们活的。”
“你是怎样,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是要你自己为自己证明。而不是被动的,等待着别人对你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
“你所惧怕的,最终会逐渐吞食你的恐惧滋长成为心魔。当你被梦魇住,便再无法逃出。”
“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明白吗?”
“梦境的主人应该是你。这份主导权,从不是掌握在任何外来物的手上。”
“而是你。”
......
这样一番话说完,桑葚似乎有所触动。晚期摩挲了几下指头,最终忍不住搭在了桑葚的手上,“你要相信你自己。”
温暖的、眷恋的温度,晚期很喜欢这样的触感。
“我知道了。晚期姐。”她又这么叫她。
桑葚大概是真的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她脸上的焦虑与不安明显少了很多。没过一会,桑葚便回去了。晚期随手收回了对院子里几个鬼的束缚。
于飞第一个跳了出来,“我都瞅着了!晚姐!”
“你是不是对那生抽姑娘有意思!”
“没有。”晚期说。
“啧。”于飞很不给面子的当场咂舌,“我瞅着你也是馋,还摸摸人家的小手手~”
在场的几个鬼被于飞的嗲声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个男鬼啊!问题是。
余静疯狂的搓着自己手上直立的汗毛和鸡皮疙瘩,为鬼这么多年,就算是她还活着,也没见过这么恶心一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