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着腰就给她拍了拍,“干什么去了,这么多雪,你这鞋子一会儿就湿透了。”
“不会的,我鞋子贵,放水。”西爱撇嘴,不高兴。
但是大家看不出来,大概只有她自己演技过人,自己知道自己不高兴。
菜陆陆续续上,国中就跟伸伸说了,“不要加菜了,吃不完浪费。”
“嗷嗷。”
伸伸不知道加菜了,看着西爱,“你点的,太多了,吃不完。”
个憨批,肉还有吃不完的?
“那就打包。”
伸伸给气的,桌子底下就捏她腿一下,钱不是钱啊,请客已经吃的很好了,还打包,就你钱不是钱,纸钱是不是?
就大手大脚。
西爱这花钱,也是真够人。
孙二心里就一直跟自己说,不要看了,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她不想看西爱跟伸伸的,心里是这样的告诉自己的,可是大脑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它有时候失灵。
伸伸能自己不自觉的去给她拍鞋子上的雪,看她的眼神,然后跟她说话生气的时候的动作,孙二觉得自己不如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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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打死算了
孙二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嗯,像极了少年闰土的手,那样的红活圆实,一样的老百姓的手,就是这个样子的,她觉得人得爱自己,爱身边的人。
现在也挺好的,蛮好的她觉得,人要有自己追求的东西,一定要有信念,信念的动摇是最让人觉得难过的事情。
她没有张西爱有钱,没有她那么自私任性,甚至坦白讲,她在大多数人眼里面,没有她漂亮。
因为她漂亮,她养尊处优,她聪明,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一切。
孙二跟自己说,看淡这些,“你说人跟人一样吗?”
“一样。”
“那你觉得我跟张西爱呢?”
“你是我老婆,我选择我最喜欢的人当老婆。”
国中这么说,只骑着自行车,天气很冷,雪也很大,可是孙二坐在后面,抬着头,觉得围巾里面的空气都是热的分子。
你是我老婆,我选的我最喜欢的人,所以这个事情,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孙二想了想,“其实或许,人的幸福应该是一样的,各自有各自的幸福,只要你觉得幸福,那么就是幸福的。”
心态给自己打的很稳固,养尊处优确实好,生下来含着金钥匙也好,但是绝大多数人没有。
她现在依然觉得跟国中的这种状态很好,他忙的很,可是再忙也记得她,人跟人恋爱的模式不一样,过一辈子的样子应该也不一样。
“国中,你要做什么事情,就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
支持你,是我人生的选择,我所做的觉得最快乐的事情。
她选择的人,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就是这个样子,国中值得她觉得。
心里面那一点的酸气也慢慢的散去,最后随着雪花一样,被溶解在泥土里面,消失不见。
国中知道她的一些心思,同样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女孩子,一样差不多的年纪结婚嫁人了,总会有不一样的,到家里了,笑着看着她忙着烧水,“你呀,穿粗布衣服,一样好看。”
孙二笑着眼睛酸。
她嫁对了人。
小支书一早上起来便来了,堵着门,要国中拿主意,“我好容易才留下来,想着学点东西的,结果谁想到,去了一趟北京回来,人家两口子就决定回去了。”
“问我要留在这里,还是要一起去北京。”
“我就说我去北京能干什么啊?那北京城里面有地啊?”
小支书就很绝望,他不是没事情干的,他出来是谋求发展,谋求幸福的,要陕北的人吃饱饭不饿肚子就是他的理想。
“你说,哪个婆姨像是她那样子的,想起来一出是一出,这边的地我都问过了,一包就是三年的,这还没到日子呢,那么多的地,白瞎了钱空着啊?”
国中坐在那里,对西爱的脾气也是很无语,提起来这个人就觉得头疼,“你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
“我是一晚上着急的没睡,天不亮就起来了,你见识多跟我支支招,我应该怎么办。”
国中端着一碗小米粥,煮的黏糊糊的,他吸溜着喝,“这个啊,说实话,我也没法子,跟西爱接触不多,但是人我还算是了解的,说句脾气古怪不为过。”
“可不是,脾气怪的很那婆姨。”
小支书肚子里面,也是一肚子绝望的苦水。
“她跟我讲,要我去考大学。”
“我哪里那个本事,还考大学,我字儿都认不全。”
国中听了一顿,“她怎么说的?”
“说是一年考不上就两年,两年考不上就三年,早晚考上呗。”
西爱就这么说的,小支书不懂,他能考大学?
关键是考大学干什么?
“你考最好的大学,就跟最好的老师学,跟最好的老师学,你就能有机会成为最优秀的农学家,然后你就回陕北去种地。”
你所做的一切,比现在要好很多。
小支书打怵,但凡是下地的,他就是当年没好好上学,不然的话,家里也供得起他。
西爱看见就冷笑,宁愿走无用路,也不愿意委屈下自己去考个大学,“如果实在不喜欢念书,那么为什么不当做是一场买卖呢,你辛苦几年复习去高考,然后往后的日子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说要自己有能力去做想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交易,尤其是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这是你的最佳选择。”
你以为你在这里给我当几年打杂的就能学会了?
那是你以为。
国中越听越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端着碗,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米脂,看着金黄诱人。
孙二在一边吃饭,她也不打扰国中想事情,只低声跟小支书说,“她说话你别介意,一直就是这样子的,别放在心里。”
“我知道,就是愁得慌,可是要是我就这么回陕北了,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没事,你也是出力了,出来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再说了,你去重新上学了,还得从头来,从头开始的,然后这衣食住行的,哪个不是麻烦啊。”
孙二呢,就不是很想给拿这个主意,以后呢,不好了人家怨你,这不是自己的事情,人家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依我看啊,你啊,还是打电话,问问老支书,他怎么想的,到底是过来人,经验比我们丰富。”
很会明哲保身的一个人,很会做人,也很会来事,就是呢,骨子里还是挺凉薄的,跟小支书多少年感情了,这点事情不说破。
国中放下碗,一字一顿的给他开始分析,“你要是回去了,日子呢,就还是那样子过,我就不说了,娶妻生子的,倒也踏实,你人肯干,现在政策越来越好,早晚能过的红火。”
“你要是真的考大学了呢,就又不一样了,你本事大了,能量也就大了,以后呢,你毕业了回陕北去,那可就不得了了,但是你得吃大苦,出大力,好好儿的学才行,得有这一个心性。”
老实说,国中没想到,西爱有这个远见。
但是呢现实问题就是,底子薄,家里也没钱,年龄也大了,小支书自己能不能行呢?
是啊,能不能行呢?
小支书自己回去了,收拾了包袱,打算回陕北了,也没跟西爱说一声。
趁着中午,大家都休息会儿。
自己看着这地儿,眼眶都红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也还是这样。
他家里没钱念书,他也赚不来那么多钱念书。
木头门轻轻的一声响,西爱趴在窗户那里,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推开窗户,“走了?”
小支书没回头,“嗯,走了,好好保重。”
抬脚,一只手扶着门。
人正好在阳光下面,越发的显得衣服陈旧,那一双黑布老棉鞋,千层底儿穿这么久了也没坏,还是单的鞋呢。
“鞋子是你妈做的吗?”
“嗯。”
很无厘头,小支书一只脚不知道要不要抬起来,不知道西爱这是什么意思,要走了,问这么一句,闲着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