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爱就冷笑,“她能给,刚才那白眼翻得恨不得当鱼眼珠子看。”
西爱就恨不得找她吵一架,这暴脾气。
伸伸就摆摆手,没事,他去要。
他不得罪人,是真能屈能伸。
外面有纠察队的,专门在招待所里面查的,偷听人家说什么,看是不是男女关系混乱的。
他笑了笑,点点头,出去找服务员去了,你说哪里有新的呢,都是脏的,也没有什么备用的。
“那附近有没有什么招待所了,我爱人呢,洁癖——”
结果里面稀里哗啦就闹起来了,进去了一看,那门就开着呢,西爱在那里跟人吵架呢。
她一肚子火气,结果还有人打开门趴门缝看,一下子就骂了,“你妈没教你当人是不是?门缝里趴着听墙角,老鼠洞里生的是不是?”
一伙人就要打。
西爱就跑。
她知道自己打架打不过,然后就跑呗,往伸伸那里跑。
跟小时候就一样,挨打就跑。
能耐的很。
伸伸老远就张开手了,到跟前就扑在身上去了,转个圈圈,就到他后面去了。
“怎么了这是?”
伸伸问人家,堵在前面了。
人家就想着一起给抓起来算了,“我们是纠察队的,你们有问题,我们要夜审。”
西爱在后面一个大白眼,翻得跟天一样的,“我还要夜审你们呢,你们见我年轻貌美,见色起心思了是不是?”
啊呸。
伸伸就扭过头来,恨不得堵住她嘴巴算了,多大的人了,还说话没个把门的。
“不好意思啊,我爱人说话不太好听,她呢,做研究的科学家,所以这方面比较注意。”
其实就是脾气坏,一下子不高兴了,就甩脸色。
谁信啊?
纠察队的也不信,伸伸就拿出来介绍信,这介绍信他去给开的,西爱呢没单位,伸伸去找大姐夫给开了一个介绍信,恨不得介绍的满门忠烈。
人家一看,争气弹,她妈了不起。
态度就变了。
“都是革命干将,误会。”
等着人走了,西爱心情就好了,她闹腾完了心情就好了,不郁闷,一下子就忘了,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
“唉,这没成想,这么多年了,我还托着我妈的福气了,祖宗庇佑。”
她不轻不淡1感慨这么一句,伸伸给恨的啊,手就拧在她脸上了,下手重重的,“你说说你,是不是天天找茬,娇气任性。”
西爱就给他扯着面皮,没碰上就开始喊疼,“疼,疼。”
“我没用劲儿。”
“我哪里能跟你比,你多糙啊。”
“哟,是,就你娇贵,就你能。”
抖擞开被子,拉着西爱就躺下来了,不睡也得睡,不然去哪里呢?
西爱就很嫌弃了,“我不睡不睡,你非得给我睡这里,脏死了,我跟你在一起,天天受委屈。”
“是了,就你委屈,那行李我拿一天了,你又不拿,这样还委屈,好吃的不给你吃啊?”
没良心。
西爱逼着眼睛,听不见。
哼哧一声,“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不拿行李。
女孩子,吃好吃的。
女孩子,还能无理取闹呢。
一会儿听伸伸睡了,自己翻个身,脏吗?
确实脏。
能躺着吗?
一开始不能,她觉得这是底线了,她张西爱,就是打死了,也不能躺着在这里睡觉。
但是后来怎么就能躺上去了呢?
嫌弃吗?
还是很嫌弃。
大概,她想,就是从她可以肆无忌惮跟人吵架的时候开始,因为她知道外面有刘伸伸。
她看到他的时候,可以跳起来扑过去,因为知道他会张开手。
可以肆无忌惮的翻白眼,因为知道他可以解决,最起码不会扔下她一个人。
即使做错了,为什么敢死不认错呢?
因为知道,他拿着她没办法。
一切,就是这样的。
她很精神,睡不着,觉得会把头发弄脏,就拉着刘伸伸的手,垫在了自己脑袋下。
伸伸睡得死,还是给她拉过去了。
胳膊微微动了一下,顺手摸了一下她,看看人是不是还在。
“刘伸伸——”
西爱小声喊。
没有人回答。
她自己撇嘴,就你会睡觉吗?
我也会。
而且我睡得时间比你还长,我要比你还要晚醒过来。
伸伸半夜的时候会摸一摸,摸一摸人是不是在,是不是盖被子了,是不是离自己很远。
人为什么找伴侣。
这是个很神秘的话题。
西爱觉得,可能是因为人生太漫长了吗?
因为太漫长,所以要找个伴侣,度过这漫长而寒冷的一生,要一种色彩的世界变得全部色彩都拥有。
一开始,她以为只要找一个颜料齐全的男朋友就可以了,比如说高长明。
但是后来发现,事情不对。
也许你一开始找的另外一半,也是跟你一样,只有一种颜色,但是慢慢地,你是红色,他是绿色,就能交织出来,不一样的颜色,最后也成了彩虹。
而不是,一开始,他就是彩虹的样子。
梦里面全是甜的。
她这时候,觉得很暖,很轻,整个身体都很轻,脑袋也是空空的。
西爱其实很多时候,是个坏孩子,一开始就坏,看什么也都坏。
可是后来,有人摸着她的头,那么轻,那么暖,她抬眼看的时候,就会变。
她想,这大概就是幸福,所有人口中说的幸福。
跟亲情不一样的,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幸福。
“刘伸伸,你有什么愿望吗?”
伸伸早上起来洗漱呢,就看她趴在床上不起来,在那里赖床呢,“我没有什么愿望吧。”
他这人没什么愿望。
“不可能,你对未来没有打算吗?没有想要的东西吗?想吃的想玩的,想得到满足的。”
“嗯,那有。”
“什么?”
“有一个。”
“你说。”
“你对我好点就行。”说完伸伸自己就笑了。
西爱也笑了,“我对你不好吗?”
“不是很好吧,还能更好。”得鼓励鼓励是不是。
西爱就切一声,更不起床了,她觉得自己得需要哄哄。
俩人出去一趟,可美了。
西爱有个好处,她出来,就是你不单独带着她玩,她也愿意,她不要求你这些。
吃什么玩什么的,她自己掏钱,伸伸那边就是没钱,他那点工资,养活自己然后剩下的钱,当积蓄急用的。
俩人倒是很和谐。
伸伸是抱着一袋子天津卫的□□花回去的。
“看见麻花我就想起来那莫云云,一想起来那莫云云吧,我就想吃几口,其实我不爱吃甜的,你也知道的。”
西爱一边咯吱咯吱的吃着,一边跟虎子说,看着外面雨下的啊,跟瀑布一样的。
“姐,你吃的下去,这雨多大啊,不行要涝死了。”
那玉米地里,就全是水。
这庄稼这样下去不行啊,地里根系都烂了,就是矮将军,也经不住这风呼呼的跟把人吹起来一样的,今年天气就不对劲。
得去地里面排水。
西爱拉着虎子,“你去了没用,雨还要下好几天呢。”
虎子就瞪眼,“你怎么知道的?天气预报啊?”
“感觉——”
西爱就觉得这雨下很久,不是一般的雨,所以你排水没有用。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淹死了。”虎子说完,自己穿着雨衣就跑出去了。
你说这是西爱的心血吧,但是她确实这时候觉得没戏了,淹死了。
天灾人祸的。
可是虎子不行,他不能看着啊,他这是为了西爱,你一年一次实验的,你心里没数啊,就这么没了,你还得等下一年,他是恨不得自己钻地里面去,当个大海吸水算了。
西爱觉得这老天爷,就年年不让人好过,麻花自己团吧团吧,塞嘴巴里面去,她嘴上说没戏,难道心里真能放下了。
腮帮子给麻花撑的鼓起来,一连吃了三四根,自己穿上雨衣,也出去了,她得多吃饭,吃饱了才行。
地里的水啊,跟小河一样的,她拿着铁锹就给地头上挖开,低的地方挖开,好让水都出去。
那地里都是泥巴,滑的很。
穿着鞋子白搭,一脚下去不敢在地里面踩着,因为你现在踩了,等水下去了,地就硬了,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