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闷声重复了一遍,“我们早就分手了。”
班长的手搭在额头上,冲我摆了摆手没吭声。
我刚才喝酒也喝得胃里有点难受,突然觉得包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心里难受还是胃里难受,还是被聒得脑子疼,从沙发里站起来拉开门打算出去透透气。
外面安静的空气让我觉得心里舒服不少,谢晚说得对,既然我已经决定让过去过去,又何必还让过去困扰自己呢。
谁还没干过几件缺德事。
就算苏维因为我不喜欢他,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但事情到底过去了不是么。
我遛了一圈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散伙了。
谢晚走过来,塞给我一东西,说:“你刚才去哪了,卫生间也没找着你。出去连手机都不拿,你老公刚才打电话给你,我听见想接的时候又给挂了,你给打回去吧。”
我老公?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儿,跟着大部队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看未接来电才知道谢晚说的是林醒。
贱人打电话干嘛?我正说给他拨回去,姜书越的电话进来了。
语气又跟我欠他几百万似的,“这都十二点了,阿姨说你还没回家,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去哪晃荡了?”
说话越来越没规没矩了,我翻了个白眼,翻完之后才想起来姜书越看不到,于是我端出一副我不欠你钱的架势,回道:“同学聚会呢,这就回去了。”
“有人送你没?”
我想了想,还真没人和我顺路,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姜书越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说:“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哟,小越越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是不是因为我变成你学姐了你要来讨好我啊?”
姜书越刚缓和下来的语气又变得不耐烦了,“到底在哪儿?”
我回头看了眼KTV闪着霓虹的牌子,说:“建设路上的铭人。”
“那你站在门口等我,别乱跑。”
我傻乎乎的挂了电话,班里的人已经寒暄完了,正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跟班里要走的人挥手告了个别,转头看见谢晚正被我们班以前猛追她的一哥们儿缠着说话,谢晚见我打完,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勾勾手指招呼我过去,问我回不回家。
我就算喝的头有点蒙,也大致明白谢晚什么意思。
装作一副很难受要吐的样子,冲那哥们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谢晚走了。
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班长大人喝大发了,被几个男生抬着塞上了车。
我看着笑得合不拢嘴。
谢晚上了出租车之后才想起来问我:“你不走?”
我嘿嘿的笑着,“我等姜书越。”
谢晚闻言扫了我几眼,眯了眯眼说:“林醒刚刚给你打电话,你别忘了回。”
说完关上车门,把我扔在路边就走了。
经过谢晚的再次提醒,我才又想起来这茬,拿起手机回拨回去,竟然是无法接通。
我试着又打了几次,都打不通。
心说贱人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该不是被绑架了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有辆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车窗降下来之后,里面传来姜书越的声音:“上车。”
语气这么差,我哼哼着坐进去之后打量着对姜书越说:“我说小越越,你最近怎么跟一怀孕妇女似的,喜怒无常的。”
姜书越瞪圆了眼看向我,我咧咧嘴,得,又不高兴了。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姜书越开始唠叨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鬼混,还喝酒了,像什么样子啊。”
我头有点晕,靠在后座上,嘟囔着说:“姜书越,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我们同学聚个会怎么了,多大点事啊!”
我抬眸看了眼耷拉着一张脸的姜书越,真像古代那竖着两撮小胡子的老先生,成天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句成何体统。
姜书越被我惹的脸沉得更厉害了,抱着肩跟个小大人似的,说:“以后不准大晚上的喝酒。”
看着这熊孩子大晚上的来接我的份上,我大发慈悲的不想跟他吵架,哼哼着没搭理他,心说你一小屁孩也开始管姐姐了,就不听你管,就喝,就鬼混。
-
回了家洗完澡换了衣服,林醒的电话还是没打通,我看看表都凌晨三点了,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发了条短信,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
果然我抱着手机直到昏昏欲睡都没有收到回复。
该不会真被绑架了吧,我看着手机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手机欢实的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做着梦,梦里一大滩血飘在海面上,我远远的就看见林醒浮在血海里,胸口那儿少了一个大窟窿,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血。
染得整个海面都是猩红色。
然后起了大风,猩红色的海水就那样被风卷着向我砸过来。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海水,被吓得抱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床边上手机正欢快的响着,屏幕一亮一亮的,“林醒”两个字闪得格外起劲,我盯着手机,瞬间有种诈尸了的感觉。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接起电话,“你…你是林醒吧?是人还是鬼?”
看在我给你买过饭的份上,你要是是鬼了,就饶了我吧,我最怕鬼了。
TAT……
“你神经了啊陶宣洒。”
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听这语调,贱人应该还活着,于是拍着胸口舒了口气,缓了缓,挠挠头问他:“那你昨天晚上打电话什么事啊?”
“你家在哪儿?”
我还没睡醒,下意识的还想睡,迷瞪着说了句,“XX小区。”
就往枕头上栽。
那头林醒似乎对别人说了一句,“师傅,麻烦倒回去,去XX小区。”
我眯着眼琢磨了一会儿,再一次从枕头里弹起来,“你要去哪?”
林醒的声音很淡定,“去你家,半个小时后在你们小区门口等我,我有事找你。”
林醒说完就把电话掐了。
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不淡定的掐了掐自己,到底刚刚林醒死了是个梦,还是现在是个梦呢。
我用力拧了自己的胳膊一圈,疼得我嗷嗷叫。
我揉着胳膊,还是很不信的又翻了一遍通话记录,林醒硕大的两个字排在已接电话的第一位。
我眨巴着眼消化了一会儿,终于暂时接受了贱人来了C城的事实。
扫了眼床头的表,才八点半。
贱人就是贱人,昨天晚上的梦里不让我消停就算了,大早上的还不让我消停。
我砸了两下枕头,很不情愿的抓了抓头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去了。
☆、第 23 章
我眯着眼飘到卫生间的时候,把我妈吓了一跳。
差点没把正拖地的拖把甩我脸上。
对于我妈的大惊小怪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闭着眼摸索着刷完牙洗完脸,又飘回卧室去了。
我妈在我身后跟了一会儿,果断的拿出手机打给我爸,小声地说,“老陶,我跟你说,你女儿竟然会梦游!”
我无语的回头白了她一眼,“妈,我醒着呢。”
我妈上上下下扫了我几眼,悻悻的把手机收回去,继续哼着歌拖地去了。
我爸估计是不放心,又给打了回来,我妈乐呵呵地接起来说:“没有,我跟你闹着玩呢。”
我:……
-
大夏天的,早晨的风都是热的。
我在小区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心说我干嘛这么听话,林醒叫我等他,我就下来等他。
他又不知道我家住哪栋楼,哪个单元。
不过他来C城是干嘛来的?
太阳越来越毒,椅子都开始被晒得发烫。
我只好站起来跑到门口的香樟树下去等。
知了声阵阵的,叫得我心烦意乱。
偶尔树上会落下一两朵初夏时没有落尽、已经泛了黄的小碎花,我低头去打落在肩膀上的小花,微抬起头看见林醒正笑着朝我走过来。
林醒的步子挺快,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林醒要是不说话,走到哪里都应该是人见人爱的类型。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来C城干嘛,林醒伸出手在我刘海上拂了拂,说:“等多久了?落得满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