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最喜欢的把戏,莫过于像嬉闹的猫儿一样,撩拨完了转身拔腿就跑,此时也不例外,见他已然被自己勾上了床,又扭起腰肢晃起了脑袋,一本正经故作矜持道:“那如何能行?陛下太无礼……”
怎奈一句话未说完,双唇便被他牢牢吻合,身子更是被他的双臂环拥住,只不消多时,便也情不自禁地贴向了他的躯体。枕席之间,转瞬便是无尽的香艳暧昧,伴着二人灼热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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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过后,如意团起身子蜷在他的怀中,脑袋抵在他的肩上,面色红润乖巧无比;元齐则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不停地捋着她微微汗湿的青丝,双目微闭,似在休息又似在冥想。
二人就这么相偎了许久,元齐方才睁开眼,轻轻托起了如意的下巴:“令白,朕还有桩事想问问你,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未曾开口之前,还是先去观看她的眼神。
如意呆呆地向他眨了眨眼,傻笑着哼了一声,以示自己正听着,他只管问便是。
“令白,朕还是想知道,那一日,你因何便要寻死?”他得了许可,也就不再婉转,趁着这最是柔情蜜意的时机,赶紧将一直压在心头的疑问抛了出来:“朕真的让你这么厌弃么?连自家性命都不顾了?”
如意闻言,从娇态中复了往常的神情,轻推开他的手,抬眼望天,语气中满是悲凉:“妾怎会厌弃陛下?妾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在这世上,陛下是妾唯一的仰仗。可那般对待妾,活着还能有什么念想?倒是死了还能落个一家团聚。”
她言辞悲切,触人心弦,瞬时也浸染了元齐,不知该如何才能宽慰她,唯有低了头紧紧贴住怀中之人,胸中翻滚、悔愧交加,又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平复了下心绪。
缓缓颤声道:“令白!朕不是真心要苛待你的,那一日,原都是些气话。可纵使朕有万般不是,你也不该如此莽撞!万幸碰得不重,但凡再使些气力,可要叫朕如何是好?”更觉后怕不已,紧跟着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
如意看着他委屈无比的苦瓜脸,暗叹了一声,自知此事确是太过冲动了些,经此一折腾,他终极难免还是要责怪自己的,只得浅浅一笑,想要强行打趣:“妾倒是想拼尽全力,一了百了,叫陛下后悔上一辈子!可惜陛下的戒尺着实厉害,妾腿脚不便,施展不开去。”
不想言及此处,还是触到了伤心旧事,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低了头轻轻用指尖抹了抹眼角:“其实人各有命,陛下也莫怪。若妾真的去了,往后也不必再忆起妾,只当从来未曾相识便是。若偶然记起,或是忌日能烧柱香,妾在九泉之下便也就知足了……”一语未尽,终是泪流满面。
“令白!朕不许你胡说!”元齐捧起她的脸,将泪珠一一吮去,喘着粗气,敞开心扉道:“朕当日,已是后悔前夜动了手,又见你赌气不肯好好用药,更是心痛,方才讲了些重话!可令白,朕不敢相信,就这点心思,你难道真的毫无察觉么?”
“这要说起来,好似也是有的。”如意敛了悲声,大致回想了一下:“只是当时妾心乱如麻,什么也顾不得,到底是冲动了!”又轻叹一声:“陛下,妾就是这般不招人欢喜的性子,这辈子怕都是改不了了。叫陛下失望了。”
“朕不失望,你也不必改!朕最开始就答应过你的。”元齐又将她从后推入了自己的怀中,抚动着她的青丝:“这回,不,过去所有都是朕做错了,是朕食言了!往后,不管什么事,一定都顺着令白,不叫你再有半分不欢喜。令白,可以么?能否再给朕这机会?”
“陛下这说的什么话?妾也有不是,原是怨不得陛下气恼。”如意从醒来的那一刻便早就打算不再与他计较了,此时只将头靠在他胸口,闭上双目冥想了一会,又问道:“从前德妃吃的是什么药?可还有么?陛下说的对,也许妾是该好好服些药,也好多讨些陛下的欢心。”
“荒唐!那是毒药!别说用了,提都不许提!”元齐脸色骤变,一想到德妃最后吃多了逍遥丸一命呜呼,赶忙抱紧了如意,唯恐她又想出什么法子来伤害自己:“施氏心术不正,全靠服药才能强作笑颜媚上。令白,你对朕用情至深,又何须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
用情至深?是么?也许自己都未曾察觉呢。如意没有再说什么,只带着由衷的笑意,含浑地嗯了一声,便仰起头寻上了他的唇,用深吻化去了所有的怨念。
二人推心置腹,终于在事后多日,把所有话都说开了去,也就再没有什么隔核,也再没有任何猜疑,无论是元齐还是如意,都心照不宣地避而未谈秦王,长久以来,一时亘在二人之间的心结,到此为止,终究变作不值一提。
历过此番生死之劫,彼此间情意更比往昔浓烈了不少,以至于从前瞻前顾后在意的世间议论,还有那些无谓的虚名浮利,都再也撼动不了半分二人在一起相伴相惜的决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自是如胶似漆,元齐恨不能每时每刻都腻在如意身边,如意也竭尽温柔乖巧之态,除了元齐处置公事之外,每日所有的时候,二人都守在一处卿卿我我,并共同商量着大婚之仪。
如此过了五六日,忽然间,元齐下了朝后,却重新开始住延和殿理政去了,如意骤然一人留在福宁宫中,难免有些纳闷,但见他仍抽空会常回宫哄她欢心,每晚也都拥她入眠,也就没有太在意,并不多过问。
有时随口偶然提起,元齐只道是近日事务繁杂,若都搬回福宁宫处置反倒搅扰了她,笑着教她不必多挂心。如意信他,知其不会诓自己,必也是真有事,而非因了旁人而疏远自己,便不过关照主上莫要太操劳罢了。
日复一复,元齐伴在如意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每日用膳、就寝,福宁宫中竟再也见不到天子的身影。用膳时,难得相见,他虽是柔声笑颜,但终是难掩心事重重,到了晚间,总要夜色降临才回宫,往往一上床倒头便睡。
从蜜里调油的日子忽然变作了独守空房,如意虽难免心里空落落的,但自忖既嫁与帝王,倒底不比寻常夫妻那般能常于一处,又记起从小所受教海,暗下决心定是要作贤后的,自然没有半分抱怨,只抓紧一切见面的时机尽心照料他起居而已。
平日里,一个人乐得自在,或憧憬着不日将至的大婚,自己也预备些所需的物件,或听从了梨花的建议,在宫中四处转悠,去拜会那些本来无从交往的各宫嫔妃,毕竟,过不了多时,便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姐妹了,再装清高避不往来未免落了刻意。
先到了柔仪宫,与陆贵妃叙叙旧情,再共同逗弄了一回蹒跚学步的皇长子;再去了延福宫,与淑妃一起耍玩她蓄的那一群娇软可人的猫儿;倒还算都谈得来。余者六宫嫔御见了这位尚未过门的主母,自也是恭敬有加,一时间后宫之中一派祥和喜庆之像。
☆、贤妃拜祭李药师 尚宫偷窥水晶阁
如意带着梨花和小菊刚走到延福宫凝和阁的门外,早得了通传的黎贤妃便领着左右近侍正装迎出了殿外,上前一把扶住欲例行施礼的如意,微微屈了膝,反比她还矮上了半头。
“梁尚宫光临敝舍,妾不甚荣幸。”贤妃举手投足无不毕恭毕敬,言语间更是谦卑无比,直起身后亲自引路,往内相让:“外头太冷,尚宫快请吧!”
如意见她如此,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想到不过几日,自己便是六宫之主了,也还是努力摒弃拘束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地随她入到了凝和阁中。
让上主座之后,黎延玉又亲自躬了腰替如意倒上一碗热茶汤:“素闻尚宫精于茶道,妾这里没什么好的,冬日不过图个暖和,还请尚宫不要嫌弃。”
“娘娘太客气了。”如意端起那盏莲瓣白瓷茶碗,里头是用米、姜、芝麻等七宝研磨配制的擂茶汤,冬月最是暖身补益,浓烈的醇香中更别有一股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特意举到鼻下嗅了嗅,原是用了初绽的腊梅熏制的茶叶,很是用心。
喝了两口,称赞了一回,方才举目向阁内四周观望,这是如意初次来到黎延玉所居的殿阁,此时看去,倒也与他处并无太大不同,拾掇得很是井然,想来也是为了迎客,特意摆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