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这是刺伤。”元齐捏过了她的手指,仔细看了一回。
如意抽回手指,闭上了眼睛,天哪!这可如何是好!他离我实在是太近了,一举一动难以逃过!
赶紧故作了温柔道:“陛下,一定什么都想要知道么?”
“是!”元齐脑子很清醒,并没有被她迷惑到。
罢了,如意知道隐瞒不过,只得豁出去了:“陛下,你赢了!你想要的东西,奴婢已经写好了!”
“血书?”元齐一惊,什么重要的供词要这么写?
“是!陛下不是,就想要一个名字么?不过几个字,奴婢一时不想回屋去取纸笔,就随手写了。”如意给的理由,听上去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现在就给朕罢?朕马上放人!”元齐向她伸出了手。
如意摇了摇头:“陛下既宽限了奴婢一日,就让奴婢再逍遥一时罢,奴婢怕陛下看了供词,奴婢就不过去今晚了。”
元齐缩回了手,懂了,所以那血书,并不是她真的懒得去拿纸笔,还是那份供述太过重要,但他却实在想不出,不过是从宫外弄点钱,这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么:“真的有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却不是奴婢说了算的,而是取决于陛下。” 如意莞尔一笑,明眸望向主上:“只是,奴婢如果真的,犯了弥天大错,陛下可舍得严惩?”
“那要看什么错了。”元齐也回望她,说实在的,即便是她真的要谋反,自己都还是舍不得的,可有些事却不是自己舍不舍得,就能做决定,所以那些事,绝不允许发生一点征兆。
如意有一搭没一搭胡扯,终于扯不下去,决定最后终结一句,讨一下主上的欢心,保明日一整天他不来找自己麻烦:“不管陛下怎么处置,奴婢都不会有半分怨气……”
如意说了一半暂且止住了,觉得好像不够情真意切,决定换个称呼:“元齐哥哥,我到这世上走一遭,能与你相识,曾与你相知,此生已无憾!”
元齐的心陡然攥紧了,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供述真的是死罪?普通的死罪,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是自己可控的啊,到底会是什么呢?
算了,还是先不要逼她,不管怎么样,且给她留一日的自在轻松吧:“朕先回了,你也别太晚。”
呼——如意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打发走了,她举起手指看了看,罢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明日勉强也给你写一封信吧。
第二日一清早,如意趁着元齐上早朝的时间,迅速叫了小菊和自己一起到了内侍省找冯易,她终于把这惟一的一次机会,果断地给用掉了。
“冯内监,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想求内监。”如意在冯易安排的密室之中,取出来写好的血书:“有些事,内监可能已经知道了,陛下今晚要杀我,我想求内监托个话给楚王,我要逃命。”
冯易面色凝重地接过血书,他知道梨花和顾顺下了大狱,也听楚王托人问了昨日之事,已觉事态严重,但却未料竟这么快就变成了死罪:“典乐,你可确定么?到底出了什么事?陛下怎么也不至于滥杀吧?”
“私逃出宫亦是死罪,我若有半分生机,岂会以身犯险,内监有许多事你也许不知,可我留下,确是只有死路一条。”如意故意说的严重万分:“不知内监是否愿意,帮我这一次。”
“典乐放心,咱家自当竭尽全力。请说吧!”冯易一口应了下来,昨日楚王府来人特地关照过了,若如意求助,一定要尽快把话带到。
“冯内监恩同再造,如意没齿不忘。”如意深深地施了一礼,凑到冯易的耳边把自己想好的计划,细细地说与了他。
“却是妙计,可似乎太紧凑了,一环未扣上,便来不及了?”冯易听罢,不免觉得那办法虽然好是好,但留给如意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还烦请冯内监,即刻前往楚王府,等着大王下朝面述。”如意神情焦急的请道。
“咱家这就去,未时四刻,御苑太清楼后!”冯易再一次确认了时间和地点,便匆匆出宫而去,如意也忙忙地先回了福宁宫。
元齐下了朝用早膳的这段时间内,她必须一切照常地在宫里,让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用罢早膳,元齐终于暂离福宁宫,去了延和殿处理国事,如意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趁机开始收拾,自己随身准备携带的贴身物件,准备停当,忽又想起了父皇那把佩刀。
自己的多宝箱还封在原来的屋里,锁上了,里面的东西都取不出来,唯有那把佩刀是元齐保管的,应该还可以找出来带走,也算留个念想。
想罢,如意便立即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如意在殿里住了这几日,仔细观察下来,元齐的要紧之物,一般都放在床榻附近的柜子里,如意便决定从那里找起。
没过多久,果然在最底层的一个屉子里,看到了熟悉的锦缎裹皮,刚要伸手拿,却听得身后有人问道:“典乐,你在找什么?”
☆、略施巧计惊险脱 辗转难眠觉异常
如意吓得一哆嗦,赶紧停了手,回头一看,呼~~还好是福贵“福常侍,你怎么不在延和殿伺候陛下,怎么回来了?陛下呢?”
“哦,陛下叫我不必伺候了,只回福宁宫来,看看典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帮你忙一下!”福贵陪着笑脸道。
如意的脸色刷得就变了,什么叫做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什么叫做帮忙?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难不成楚王告诉他了?
如意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福常侍,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陛下叫你来找我干嘛?”
“哎呀,典乐,陛下就是怕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东西,或是有什么事要找人跑腿的,没人帮着办,特地叫咱家回来,其实就是伺候典乐来的。”
福贵解释给了如意听:“就比如典乐你现在要找东西,不用自己动手,咱家就可以帮你找!”
“哦,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敢劳烦福常侍呢?”如意松的心稍稍放下了,元齐是发什么病了么,怎么教福贵来伺候自己了:“东西我自己找吧,福常侍还是先回去歇歇,我也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有事了自会去找你的。”
“好!”福贵也觉得十分别扭,忙点头道:“那咱家先回屋里候着了,典乐你不要客气,有事只管招呼咱家!”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如意长出了一口气,从裹皮中取出了那佩刀,又想了想,把案上压在书下的一折纸取了过来,放在那屉子里;又褪下手上的羊脂玉扳指压在上面,关上了屉子。
然后走到院中,悄悄把佩刀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便躺回自己的塌上稍事休息,等着元齐回来午休。
很快便到了午时,元齐按理应该回来进午点,午休了,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却没有出现,如意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快午时三刻了,元齐还没有回来。
如意等不及了,出门找到了福贵:“福常侍,陛下今日怎么还没有回来?”
“哦,陛下前两日都没去延和殿,攒下的折子多了些,所以今日要晚些回来。”福贵答到。
“那陛下不午休了?”如意继续问答,他要是一下午都在延和殿那是再好不过了。
“还是要回的,只是晚一些,大约多过个一二个时辰罢。”福贵想了一想,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多过个一两个时辰?糟了,那不刚是自己约好的时辰么,或是已经过了,他回来然后,便会立时发现自己不在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意只觉得心突突乱跳,她原本计划的就是等元齐睡下了,乘着午休的时候脱出宫,而现在这般,却全打乱了。
不行,得叫他回来!“福常侍,能否帮我跑一趟延和殿,就说我有急事想请陛下回来?”如意问道。
“典乐有急事的话,随咱家一起去吧,陛下还在批折子,专门回来一趟不妥吧?”福贵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典乐自己有事,却把人主呼来喝去的。
“福常侍,你就帮我通传一声吧,陛下若有事一时不回来,那也就算了,我没有从陛下那亲领的宫牌,是不能出福宁宫的。”如意找了一条好理由,央求福贵道。
福贵这才想起来还确是那么回事,忙应了如意,去向延和殿中通传去了,元齐得了信,虽是手头公务未办完,但昨晚听了如意那番话,他总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一时她求请,也就赶忙扔下了折子匆匆回了福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