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71)

作者:齐齐七莫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最后一天,引檀胥前来,吴意珏志在必得。

门口是充当迎客小厮的打手,膘肥体壮,凶神恶煞。

咚咚,有人敲门。

女侍从过去开门,一人走进,“春酒姑娘,画像上的人,来了。现下正在四楼正面自右边数第三间房内。”

动作微顿,吴意珏将最后一根制成棍状的香料掰断,收进香囊里,

“我赢了。”

第63章 美人劫 (一)

前面的所有准备均是为了顺利完成今晚的一切, 吴意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套穿了几件衣裳,《阑珊》曲, 一舞献毕,吴意珏扮的春酒先进入叫卖的流程,其次是秋棠。

两人坐在大堂正中的圆台上,听叫卖敲锣声, 自己卖自己。柱子上的粉色纱幔换了新,长了些许。

目之所及是老鸨兴奋不已转来转去的肥硕身材,还有各个房间亮彻满堂的光。

那大梁的皇帝檀胥,也在其中,沿着窗子敞开的缝隙,目光锁住圆台上的红色倩影, 瞳底幽深。

相处的日子里, 吴意珏给秋棠做过工作, 虽然被卖很让她恐惧, 但还不至于临阵脱逃。她能配合,就已经很好了。

场上其他人不足为道,财力雄厚者, 瞿清池算一个,旁人再争也争不过他, 于是皇帝与他比着赛地抬价, 偏生瞿清池还得最后让他一码方可。

从前争不来,如今不能争。瞿清池想到自己大概是与鸳鸯阁犯冲,后一笑了之。

价码抬到几千两之数时,皇帝还在加码,他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结束这场叫卖。

最终, 他圆了以前未曾带走双花魁的遗憾,殊不知这个遗憾,最后会要了他的命。

老鸨去他门口,候在门口殷切道,“公子,咱们这啊,规矩变了,您卖走我这两个花魁美人儿,就得把她们直接带走。不能在咱们阁里先试过。您看…”

里间没动静,好一会儿,

“我们…公、公子说了,”里间传来一个不怎么年轻的男声,这位既是皇帝身边的老内侍,磕巴口吃是因为让他再称呼皇帝公子实在是太过别扭。

皇帝这面相,叫他一声老爷也不为过,谁还年轻似得,

“门口有一辆车,送她二人上去。”

前后两辆车架,吴意珏与秋棠便是坐在后面的车上,御用的车夫被吴意珏的人掉了包,哑巴侍从跟着,前面车里如何尚未探明。

后面她们坐在车里,车轮轱辘向皇宫方向驶去,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吴意珏拨开车帘向外面看了看,街上仍有行人,夜空中月明星稀。

旧时常年废置的春华秋实,此时灯火通明,跟着老内侍的指引,吴意珏与秋棠走进了春华秋实,比之锦霞殿还要恢宏几倍的建筑,修葺一新。

没有几日的筹备做不到这种程度,皇帝早就有此念头,大概是想把以前的遗憾一齐补个全。

“二位以后就是宫里头的人了,咱家可提醒你们一句,陛下的龙体重如国运,怎么伺候,你们都得心里有数。”老内侍一甩拂尘,“来人,带她们去后殿池中沐浴,等候陛下驾临。”

吴意珏与秋棠齐齐跪着,又被侍女拉起,向后殿拉去。

池中水汽氤氲,侍女帮她们除去幻象者的衣裳。秋棠怕得直抖,旁人的安慰一概不入耳中,吴意珏没有告诉她,她还要进宫的,她而今怕得要死。

也不知她们到底要伺候个什么,又是撒花瓣又是一桶又一桶的加水。几双手按在身上,衣料紧贴着衣裳,教吴意珏浑身上下都膈应得要命。

哑巴侍从默立一旁,吴意珏和衣坐在水中,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虽不能说话,但是观察力非凡,旁人不能立刻会意的意思,她能明白,取过吴意珏最外面那件衣衫上挂着的香囊,趁众侍女分神之际,在各个炉鼎中换下了里面的棍状香料。

伺候吴意珏与秋棠二人梳洗完毕,众侍女燃起香料后撤出了春华秋实的大殿内,女侍亦如是。

烟线袅袅,香味扑鼻。

伸展双臂看着身上薄如蝉翼,并没有任何有用的遮挡的里衣,吴意珏微微一笑,“药都吃了吗?”

秋棠颤着身子应声,“嗯。”

殿内外似乎仅有她二人,空得瘆人,让人害怕。

“怕吗?”吴意珏面色如常,问道。

秋棠绞着手指点头。

“别怕,他是三殿下的父皇。”

她这么一说,秋棠几乎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她已不是完璧之身,方才检查之时却无人发现。若是一会儿皇帝发现,人头落地只是时间问题。

“你得帮我。”吴意珏去后殿,秋棠紧紧跟着她,生怕离开她半步之远,吴意珏拾起她的衣服,“穿上吧,不需要你做那种事,很快就会结束。”

殿中不缺各种物什,吴意珏与秋棠合力将一扇屏风推去正中央,烛火置于屏风后,围绕一圈,圈出吴意珏和秋棠。

自正面看去,吴意珏的窈窕身姿由烛火勾勒出来,琴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吴意珏梳理气息跳出每一首曲子的配舞。

殿门忽而被推开,听脚步却只有一人。低语一声,外面的人将殿门关合,而后脚步声不再出现。

琴声落,一舞罢。

吴意珏拂动衣袖灭了半边烛火,手突然被人捉住,而后那人将她拉过,拦膝横抱起,映入眼帘的正是皇帝的那张脸。

当她爹都绰绰有余,是了,这个人原本就是她的生父。

低头审视,迷醉几分,还不至于心神荡漾,神智全无,“春酒。是么?你跟她很像,甚至比她还有韵味,你效仿她,就是为了引朕…”

头顶一声重击,琴弦颤颤变了调。

吴意珏在晕倒那人的怀里抽身而出,裹好里衣稳稳落地,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的乖乖,你不是害怕吗?”

秋棠还高举着她那宝贝不已的七弦琴,停在击中皇帝脑壳的姿势上,“我怕他发现了以后,我们就活不成了…”

“发现什么,你已不是处子之身吗?放心吧,她们刚才不是检查来着,没人发现。”

言罢,吴意珏自去后殿套上外袍,原本的计划里,吴意珏是想自己动手把皇帝打晕,再不济还有瞿清池派来的人在房顶。

吴意珏和秋棠还在大殿献技时,两个男人在后殿的木梁上耳语,其中一个拎着另一个的衣领子,“大哥教你幻术,就没教你轻功?沉得像猪。”

龙腾格开他的胳膊,“我的事情办完了,我要走、走了,再不走谋反的帽,”

礼部侍郎龙腾,瞿清池大哥的爱徒,也是关门弟子。吴意珏去往秀林,不只是给黎裕堂下套,还求得了书信一封。

吴意珏寄于黎钰时,黎钰时转手交给龙腾,若说吴意珏糊弄人有一套,黎钰时更是能把人哄得团团转,太子檀越至今不知身边人已经被人换掉,龙腾则应允了为吴意珏的计划制作验身幻象,骗过验身者,助她一臂之力。

“你打算怎么走,就这么出去?”

“管好你自己,我有办法。”说着,他就被那人拎上房顶。

“你有什么办法我不管,不能让人发现,不然这事就坏了。”合上洞口,两人在屋顶瓦片上飞掠,离开了春华秋实。

吴意珏回返,以穴位定身,将皇帝拖去了另一间后殿的床榻之上,为防万一,捆住了他两手两脚。

披衣坐正,吴意珏坐在铜镜前剥易容,令秋棠去取池中水,将皇帝浇醒,水还没有到位。

皇帝醒了。

动也动不得,话也讲不得。

穴位点过之处,吴意珏保证没有个一时半刻,他不能动弹,“陛下还是不要挣扎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要你的命。”

“……”皇帝斜着眼珠子去看吴意珏,一双眼睛里是滔天怒火,看清吴意珏的脸之后又错愕不已,以为自己眼花,狠狠地眨了下眼,再睁开。

“一世‘英明’,栽在了女子身上的滋味不好受吧。”吴意珏款步近前,坐于床沿,微微一笑,“看清楚我是谁了吗?不是花魁春酒,也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太子妃黎钰时,统统都不是。”

“我叫吴意珏,是吴秋实的女儿,被丞相关在府中的一个破院子里二十年,无穷尽的折磨,我什么罪都受过。”

“当然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是你的女儿。是不是很有意思?”吴意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当年在这里对我母亲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被你糟蹋,我的母亲怀上你的骨肉,你不会知道她有多绝望,她有爱人,有家,而你,毁掉了一切。的确,没有你就没有我,但也就因为你,我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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