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44)

作者:齐齐七莫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再加之,当时龙腾已经将幻象制作完毕,石台之上倏然一片黑暗,眨眼的功夫,每一个表演者的周遭都长出了颜色奇异的花朵,一簇又一簇,场面震撼,美则美矣,只是无人有心去欣赏。

黑暗散去,外面的天已然亮堂起来。

知了得阿措事先吩咐,若在她照料时黎钰时醒了过来,切勿声张,先来找她,告知于她。

“小姐。”

待知了把阿措一个人叫过来的时候,黎钰时已身着中衣坐于桌边,喝完了一杯温水,脸上的泪痕已干,

“捡最要紧的说。”

阿措一应,“安插进去作巫蛊术法的那四个人,有一个人被人掉了包,后来仅回去两人,另一个人的去向连丞相也未有所知。那时,小姐毒入体内,昏迷不醒。而那人又自楼上坠落摔死,下面的人亲眼看到。乐贵妃受惊动了胎气,场内外轰动,群众哗然。”

“仪式被打断,陛下下令,先将尸体收拾下去,稳住百姓,场上的十六人待定不动,由祁大人救场直入主题,很快就结束了。”

肩胛处隐隐作痛,黎钰时以拇指摩挲食指侧,“如此,其他人都没事是吗?”

“嗯。除了小姐受伤,那个人慨然赴死,大家都没事。纵然是丞相还是谁也想不到,小姐会…”阿措说着,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低头再一扭头,止了话音。

阿措想说,纵然是丞相或是谁也难能想到,这一场本无须黎钰时出力太多的较量里,她会:拿自己的性命作赌,让对弈的双方都乱了阵脚。

一旦时机被人延误,阿措不能在太医诊断,下了药方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解药分出次数和份量掺在汤药里喂与黎钰时服下,她都有难能生还的可能性。

不出差错是因为黎钰时将后续的事都安排到了,有惊无险。阿措不禁一阵后怕。最终,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起身,坐回床榻之上,黎钰时思索着道,“之后大概就是,自那名死者与我的瓜葛中查起了。有查到什么吗?”

“他们在小姐这里没有查出任何,转而去查丞相大人与…殿下了。”

“殿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摸向袖中的荷包,荷包却不在了。黎钰时局促地继续摸索,扯到了伤口亦无所觉,“他怎么样?”

阿措噤了声。知了看阿措噤声,也是打量眼色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没能忍住,“回转身看到您,殿下登时急红了眼,抱您在怀里,谁都不让碰。连陛下都,”

露出些许无奈神色,“本宫不是要问这个。你只须告诉本宫,此一事,殿下有没有受到牵连。”

知了摇着头,“若是说朝中之事,牵连到殿下的事倒并未听说。可是太子妃…”

“没有便罢,不必多言。殿下现在何处?”

阿措回道,“这几天殿下粒米未进,上朝下朝照旧,稍稍得空就会回来守着您,您醒不过来,殿下也一味地折腾自己,现被贵妃娘娘亲自前来带去用膳了。”

“那好。”黎钰时沿原状躺了回去,双手置于腹部,躺姿规矩,“阿措下去吧,仔细盯着。知了做你方才正做着的事,只当本宫还没有醒来。等殿下回来,退下便是。”

其后檀越回来,只是一个人回来。原本褶皱就深的双眼皮此时成了三眼皮。

知了福身行礼,恭敬退下,寝殿之中便仅剩下躺着一个,站在门口一个。黎钰时仍然昏迷不醒,这个情况檀越似乎非常难以接受,站在门口,忽而抱头蹲下。

“…臣妾做了一场梦,臣妾梦到臣妾的母亲,她唱着歌谣,在路上等着臣妾。她走在前面,臣妾追着她跟在后面,但是她不曾回头,还梦到很多血红色的花飘在空中,那个花叫…平生根,这梦当真古怪得紧。”

檀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床榻上那人侧头看着他,唇色惨白,历一场梦境,正与他娓娓道来。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檀越蹙眉,泪意隐在眼角,“钰时,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你为何不、不梦一梦爱人相聚,不梦一梦儿女绕膝,不梦一梦美好的日子里沏一壶茶…”

“离你而去的人给予了你生命,给予了你生命又离你而去,而你还那么小,小得连话还不会说,你又留不住她。没有人非逼着你拿自责来解脱。”

原本编这个梦只是为了有个话题好开个头,说些旁的。不知是檀越的哪一句话戳中了黎钰时的心,眼泪夺眶而出。她慢慢抬起右手,用手掌遮着自己的眼睛。

欲语还休,欲语还休,欲语泪先流。

眼前黑着,手心沾满眼泪,鼻音很重,委屈又悲伤。她讲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我、我只是…有点…想她了。”

第39章 使诈 手轻轻覆上,檀越并没有把黎钰时……

手轻轻覆上, 檀越并没有把黎钰时的右手拿下来,安静地坐着,看着她由一开始的抽噎转而在无声无息地落泪。

“哭吧。你想哭到何时, 我都在这里陪你。”

很是难过的时候,匀不出心思去想其他的,或是他话里有什么含义,掌心的温度向她传递过来, 黎钰时沉默着流泪。

将所有不适时的情绪消化掉,缓而长地舒了一口气,黎钰时将手拿了下来,大颗的泪珠尤挂在颊边,悲伤神情稍稍减,她反握住檀越的手, “殿下, 臣妾还有事要与你解释清楚。”

“…你说。”

左肩受了伤, 只能极其不自然地用右肩使力, 坐起来的方向歪了歪,借檀越伸手扶她的力道坐正,黎钰时开口,

“日前殿下还在养伤的时候,三殿下曾来过, 说起殿下伤重, 缘何迟迟不醒,一番冷嘲热讽,并非与臣妾有何不清不楚。说到底,他也许只是个孩子心性,一时兴起就找人发泄, 不能与他太认真计较。”

“至于他为什么要编排子虚乌有之事离间你我二人,臣妾不知其中因果,不敢妄加揣测。”

指侧为黎钰时抹泪,檀越凝神,稍稍敛眉。

朝阳初升,面前人的脸庞在一束明亮光线的映射下清晰得有些过分,连尚且还湿着的黑色眼睫都根根分明。

但是为什么,这人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水雾一样,看不清晰,难道只是因为方才哭过吗。

“钰时,男人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做不了假,只消看她一眼,那点心思,未必瞒得谁都看不出。嗣常的眼睛里有点东西。胡闹任性都可能是他,但我能看出来…他也对你有情。可那是什么情,我辨不清。”

檀越收回手垂在身侧,攥着腰间的物什摩挲几下,黎钰时这时才了然袖中荷包的去向,只听他继续道,

“那时我胸中愤懑,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愤懑的是若你与他之间当真如他所说,我竟连留你在身边的立场都没有了。”

“你本就并非心系于我,若真是他,同为皇室血脉,我所能给你的东西,有朝一日或许他也能,那么我拿什么留住你。推开你,却又盼着你为我回头,而不是想要看到你…在我面前倒下。你怎么忍心留我一个人。”

天灾人祸,此等难以预测之事,黎钰时手心摊开,“臣妾如今这不是好好的么。平平安安,谁不想呢。臣妾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受伤啊。”

喟叹感慨之态,“殿下很好,好到臣妾对殿下的好受之有愧。请你相信,三殿下不是那个人。臣妾不会因他而让殿下的信任有所动摇。”

黎钰时止住话音,且浅笑且暗自思衬:既然信我,就麻烦你信到底。

相视而笑,“我对你好是因为喜欢,并不是为别的。你不必有愧。”

可惜,喜欢不能当饭吃,黎钰时昏迷四天三夜,正是虚弱的时候,待知了吩咐下去将饭食送了过来,黎钰时这才填饱了肚子。

说是苦心孤诣的算计亦是劫难一场,黎钰时自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还得给黎猷川一个交代,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怎奈何,黎猷川进不得后宫,遂遣方苓到此。有客来访,自然要盛情款待才是。

没有什么事情拿着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不能解决,也没有什么事备一桌宴席商量不了。

有黎猷川的嘱托在先,将黎钰时先前的话忘了个干净,方苓又恢复了那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她倒也不拘着,与黎钰时同坐,各色饭菜皆呈上摆在眼前,倍加得意。

“知了,今日的饭菜有何不同么?”端坐,黎钰时并不动筷,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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