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赤瑶扭头看到了穿着黑长裙涂着红唇的傅决歌。
傅
决歌一向爱美,新上市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包,她总要第一个拿到手。就连冬天,也没忘记继续穿着自己的裙子,下面搭配柔和的裸色丝袜,踩着高跟鞋。
出入都有暖气,正式场合也是暖气大开,所以傅决歌并不怕冷。
有钱人就是为所欲为,生生把冬天过成春秋季节。
赤瑶在心里啧了一句,视线扫过她手里的包装袋,并没有太在意。她乖巧地扬起头,露出小巧精致的脸庞,看起来特别乖。
“你回来了?”
“嗯。”傅决歌靠近她,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赤瑶面前的桌子上,“送你的礼物。”
“送我的?”赤瑶挑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我们傅总会送礼物了。”
傅决歌咳了一声,别过了脸。但耳尖微红暴露了此刻有些微妙的情绪,“路过,觉得好看,送给你。”
赤瑶毫不客气地打开包装袋,把里面包装了一层又一层的爱马仕拿出来,手指在上面抚摸着,脸上满是喜爱。
任何女孩都抵挡不了一个漂亮的包。
傅决歌见她如此开心,表情也放松了一些。她随意地坐在赤瑶身侧,视线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响,有些纳闷道:“你今天没涂口红啊?”
“在家我涂什么口红。”赤瑶翻了个白眼,把包拎起来,光着脚站在毛绒地毯上,对着傅决歌示意,“我背着好看吗?”
“挺好。”
赤瑶就心满意足的收下了,“谢谢傅总,傅总真有钱。”
傅决歌看她嘴贫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吃了没?是不是等了很久?”
“吃了。”赤瑶笑的一脸灿烂,“我又不是什么傻子,怎么可能饿了不吃饭等你呢?那是只有柔弱小白花才做的事情。”
你不就是吗。
傅决歌笑出声。
目光瞥见她放在沙发上的文件,随手拿了起来。
“新的策划?是打算开新园区吗,我……”
傅决歌翻动文件的手一顿,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了上面的宋体字:离婚协议书。
傅决歌:“……”
她握着文件的手指用力,力气大到指尖都泛白了,心里还有种一涌而上的愤怒。这种愤怒是在看到文件后骤然升起的,酸涩之意徘
徊在胸口不说,还有很大的抗拒。
“你要离婚?”她一字一顿地问。
“是啊。”赤瑶脸上不见郁色,反倒很轻松。
这个世界里白羽溪的愿望如此简单,她明面利用学校做生意,实际上也把自己盈利的一部分前拿去做了炒股。
股票跌跌起起,对于股友们来说难以琢磨。但赤瑶神力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轻松预判到了未来的涨幅,前不久投了一千万进去,如今也开始疯狂涨了好几倍。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赤瑶才决定离婚。
白羽溪不是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吗?她就是白羽溪,她现在不想结婚了,不想成为婚姻棋子了,就离了呗。
而且傅决歌这个女人,赤瑶潜意识里并不想接触她。
没接触股市之前,赤瑶为了那些未来的家长们,她每天都给傅决歌发信息,表达自己的小情义。还在家里给她做了好几顿温暖的饭菜,全是为了傅决歌的钱。
但现在赤瑶有钱了,还管傅决歌干什么?
反正大家都没感情,离就离了呗。
赤瑶想的通透,傅决歌却不这么想。
她眸光沉沉地望着赤瑶,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微缓了些。
“你要离婚,你爸能同意?”
赤瑶耸肩,“我管他干什么。”
“我赚到钱了,把白家资金链补上了。手里卡也有不少,今天上午去我爸哪儿扔了一张卡,他就同意了。”
傅决歌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把协议书递给了赤瑶,满是淡定。
“你好像是对法律一窍不通。”
赤瑶:“?”
“你和我扯什么法律?”
傅决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她不愿意接过的离婚协议书,当着赤瑶的面收回手,又往后翻了翻。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文件后方的“白羽溪”三个字,一下子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声音还是挺好听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微妙的渗人。
赤瑶害怕她会和付梦洁一样,突然病娇化了。
还好没有,傅决歌很冷静,冷静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傅决歌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轻声道:“你为什么觉得签了离婚协议书就算离婚了?”
“协议书协议书,说白了,也只不过是
个协议。”
“就算我签了协议书,也不算正式离婚。要么法院判决我们离婚,要么是我们两个人去民政局领离婚证,这才是法律生效的离婚。”
“离婚协议?”
傅决歌表情温和起来,她望着赤瑶,就像是平时吵闹那样,一如既往地包容着她。
“就算签了,我不愿意和你去领离婚证,从法律上看,我们也算是婚内。你懂吗?”
对人类的法律一无所知的赤瑶:“……”
“那我们去民政局。”
傅决歌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赤瑶的脑袋,声音有些无奈,“你最近是心情不好吗?”
“就是过不下去了。”赤瑶往后一靠,躲过了傅决歌的手。她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感情,离婚后你更自在,想找谁就找谁,野女人多了去了,都比我有趣。”
傅决歌的态度太奇怪了,赤瑶本以为她会同意离婚的,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她隐约感觉傅决歌就是白泽,但如今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和之前世界重合的地方,让赤瑶根本不好下判断。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傅决歌对赤瑶的态度无疑是包容和纵容的,赤瑶也害怕自己会沉溺在这种情绪之下,对她产生依赖,所以就把离婚提上了行程。
傅决歌却没理她:“大姨妈来了?”
赤瑶:“??”
傅决歌见她呆住,就伸手摸向了赤瑶的小肚子,温热的手隔着睡衣传送热量。傅决歌轻声询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好好,好你个头。
赤瑶把她的手直接打开,“蹭”地一下站起身子,“我没来大姨妈,我也没闹情绪,我就要离婚!离!婚——!”
傅决歌的手在空中停顿半响,最后收了回来。她望着白羽溪不说话,眸子却越来越深,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东西。
赤瑶不是被吓大的,她只想赶紧拜托傅决歌,然后放飞自我做自己。
“如果你不和我去民政局,我就只能法院起诉离婚了。”
“理由呢?”傅决歌问,“我没家暴、没出轨、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法院起诉离婚若只因为单纯的感情破裂,也需要等待三个月
的时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仍然是我的合法妻子。”
赤瑶:“。”
操。
为什么人类的法律这么麻烦!?
傅决歌又问:“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江若明?”
赤瑶被她脑回路惊到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她说她喜欢你。”
傅决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妙的委屈,“她又不是你妻子,就是想当小三。”
赤瑶:“……”
傅决歌:“要不是江翰生把企业和股权全部转给了江若明,我早把她收拾去国外了。”
傅决歌第一次这么说话,她从来都是内敛的。但是今日当着赤瑶的面,看着那离婚协议书,傅决歌就再也忍不了了。她在心里一直压抑的情绪也开始隐约爆发,整个人话语变多起来。
因为白羽溪要和她离婚了。
这意味着什么?
不仅代表着白家傅家合作崩盘,更意味着没有人关心她,在难受的时候安慰她了。傅决歌一直觉得自己是寂寞的,从上学开始,过早的接触商业让她和同龄人聊不到一起去,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放下伪装去倾诉自己的难处。
可和白羽溪在一起,她甚至不需要倾诉,那些负面情绪就慢慢地淡化了。
白羽溪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能够轻松地调动傅决歌已经沉睡多年的多巴胺,调动她所有情绪。在白羽溪面前,她不用刻意伪装自己谦卑温和的假象,不用克制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