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所有黑衣人加起来,恐怕没有一千,也得八百。
但是有战神凌逸墨在,赤心营的士兵们,当时还并没有多担心,个个赤红着双眼,满身杀气。
哪成想,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他们背靠背的战友,竟突然倒戈相向,在他们没有任何防备之际,便直接给他们致命的一刀。
看见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痛下杀手的却是身边的人,活着的人,脸上满是惊慌失措,那还有半点士气?!
一时间,他们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战友,剩下不到七十人,相互之间也剩下恐惧与猜忌。
他们分不清,却不代表凌逸墨也分不清,虽然这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战神的名头,自然不是虚的。
他眼神大抵一扫,心中已有数,拔出手中的剑,杀伐何其果断,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眨眼间,赤心营中带出来的影卫便死了大半,剩下的,见情势不对,全部逃到黑衣人那边。
这下,赤心营的士兵才总算反应过来,迅速向凌逸墨靠拢,一共两百多人,死的死,逃得逃,最后就只剩这二十几个人了。
然而,他们面对的敌人,人数是自己这边的五十多倍,大家心里不由茫茫然,一点胜算都没有。
凌逸墨纵然再强大,可双拳难敌四手,他又不是一个人,剩下的这些士兵,他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而这个地方,除了前后,两边都是山坡,想逃,似乎真的很难。
最后,就在前后的黑衣人步步逼近他们时,凌逸墨发现左边山坡有一个隐秘的石洞,石洞四周都是灌木丛,如果他们能退到那里去,肯定能抵挡一阵。
他跟萧腾使了一个眼色,多次的战斗,出生入死,这种关键时刻,早就形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色,便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
凌逸墨和萧腾,各自负责一边,将地上巨大的石头,用掌风推过去,挡住他们的路,同一时间,他一声令下:“撤!”
大家迅速往左边的灌木丛跑去,凌逸墨若是只顾自己,大概没人可以伤的了他,但他却留在了最后。
等大家到了灌木丛,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山洞,而是两边岩石抵在了一起,底部却没有并拢,留出了一丝缝隙,从那里穿过去,正好是另一条大道。
绝处逢生。
大家都喜出望外,赶紧从石缝穿过去,谁也没注意,远方的箭,已经对准了凌逸墨的胸口。
而射箭的人,正是这批影卫的头,凌逸墨最信任的人之一,这次的密报,也是他禀报给凌逸墨的。
这个人,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没人能想到,他会叛变。
后来的事,便是凌逸墨中箭昏迷,他们被逼进大山,几天后,就遇到了苏染。
怎么说呢,孽缘吧!
那么多大山她没去,偏偏选了离晋都城那么远的深山,结果就碰到了凌逸墨,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再说后面的事,回到晋都城后,赤心营内,那天逃掉的影卫全部都死了,而且是自杀,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就连当时收到的密报书函也不翼而飞,被人毁的干干净净。
唯一的线索,便是那批影卫的老大,寒擎。
因为从那天,他在背后放了冷箭,便失踪了,生死不明。
如果能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天,凌逸墨一直在暗中追查他的下落,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毫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凌逸墨说完,苏染消化了片刻,才提出第一个问题:“王爷,那个天禹国想要跟神武国和亲的事,确信无疑吗?”
“这个不假。”
凌逸墨沉声说道:“背后的人,只是利用天禹国最近会来神武,制造北疆边境异常的假象,意将本王引出城去,而他的目的,只是本王一个。”
见苏染缓缓点头,他又补充道:“所以,天禹国的使臣不会有事,不出意外,不日就能抵达晋都城。”
第五十一章
不日就会抵达晋都城?
苏染猛然联想到:“那皇上这个时候中毒,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本来,凶手的目的就只有凌逸墨,这次却突然对凌楠诺下手,难道,是跟天禹国有关?
可是也不对,如果不想让天禹国和神武国和亲,在半路劫杀天禹国的使臣岂不更容易一些。
可结果,劫杀天禹国使臣却只是个幌子,想要凌逸墨的命才是真的。
果然,凌逸墨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这件事,恐怕还是神武国内部的问题!
“王妃还有什么发现?”随即,他问道。
“王爷,我感觉,我们看似是绑在一起,又似乎没什么关联,只是很多事情赶的太巧,才让我们从一开始猜错了思路。”
“哦?怎么说?”
苏染把今天的发现和疑惑,都告诉他:“你看,你跟皇上所中之毒,是同一种,和上一次在山里的毒,也相差不多,而我的酒杯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毒,和新婚那晚给我下的毒完全一致,所以,我怀疑想杀你的人,和想杀我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见凌逸墨在沉思,她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新婚那晚,为什么我中的是剧毒,而你,却中了…那种毒?”
说到最后这句,苏染竟在凌逸墨脸上看见一丝窘迫与尴尬,但只是瞬间,就恢复如常,淡定冷静地开口:“这个,本王也不知。”
新婚那晚,因为凌逸墨对这桩婚事没有多重视,太后心里明白,一切都随他。
但婚礼还是很隆重,婚宴上,太后皇上,公主王爷,以及所有的皇亲国戚,和文武大臣们都全部到场。
拜完堂,将新王妃送进新房后,凌逸墨跟太后皇上,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每人喝了一杯,接受完他们的祝福,大臣那里,他只打了个招呼,随即便离开,回了书房。
途中,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喝过别的什么,所以,究竟怎么中的毒,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凌逸墨曾经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担心他不愿意跟苏染圆房,所以才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他就范。
可后来,苏染逃跑,知道那晚她也被人下毒,这个可能性就不成立了。
凌逸墨脸上转瞬即逝的表情,苏染真的想笑,不过她忍住了。
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王爷,你说,会不会是某个暗恋你的女子,因为爱而不得,所以走了极端,才会在新婚之夜毒死我,再给你下那种药,想跟你生米煮成熟饭呀?”
凌逸墨:“……你想的太多了。”
苏染耸耸肩,表示也许吧。
这其实就是一个玩笑。
因为凌逸墨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个假想敌,确实太牵强了一点。
可说来说去,他们谁也没有说出一个值得怀疑的人。
但或许,两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些猜测,苏染试探性地问道:“王爷觉得,轩王他……”
话还没问完,凌逸墨深邃的眸光便扫了过来,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王妃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她话都还没说完,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胡乱猜测了?
她并不是怀疑轩王,只是觉得那两名宫女也很有问题,如果真的不惜生命都要保护的人,又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露出那么大的马脚?
这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苏染惊道:“我知道了,嫁祸,那人想嫁祸给轩王。”
凌逸墨轻笑一声,淡淡说道:“还不算太笨。”
苏染转而一想,又疑惑问道:“可是,这么明显的嫁祸,真的有用吗?”
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早晚都能想明白这件事情。
苏染也只是因为并不关心,心思没放在他身上,所以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凌逸墨却告诉她:“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他,就算猜到可能是嫁祸,但真相一日不明,他便一日无法洗脱嫌疑。”
意图毒杀王爷,已经罪无可恕,而毒杀皇上,更是重罪中的重罪,就算只有一点嫌疑,必定也不会轻易放过。
闻言,苏染沉默下来。
说到底,皇室的关系,无论说的有多和睦,亲情还是淡薄,彼此之间没有信任,或者说,这信任,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