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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柳闻筝眼睁睁看着贺凭睢一脸春风得意地关上电梯门。
他哥走过来,若无其事又暗含嫌弃地说:“蹲门口干嘛。”
柳闻筝挪动了一下位置,露出身后摆得整整齐齐的行李箱。
“方伯差不多到楼下了。”
孟听鹤手搭在行李箱的柄上,有些诧异:“方伯怎么过来了。”
方伯是孟行昱的司机,也是他的助理之一,跟孟行昱工作十几年了。
老孟这一次也太隆重了。
“你的特殊待遇。”柳闻筝叹了口气,对自己定位准确,模仿忧伤熊猫头的表情,“我只是工具人罢了。”
孟听鹤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什么工具人,你是我弟。”
柳闻筝非常好哄,再,加上本来就是开玩笑而不是真的酸,孟听鹤这么一句话,他就已经喜笑颜开。
瞥了一眼傻弟弟,孟听鹤回屋里检查了一下,就下楼了。
他们刚走出小区的大门,一辆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驾驶座走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他见到兄弟俩,笑起来,和他们打招呼:“大少,二少。”
孟听鹤很久没有见老孟,自然也很久没有见他身边的助理。他点点头,喊道:“方伯。”
这个点不是高峰期,他们一路通畅地到了机场。
停机坪上,停着一架表面花里胡哨的飞机,孟听鹤越过人群望了它一眼,皱眉道:“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们家的不是这架。”
“哦,这个。”柳闻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思索了一下,“应该是今年年初爸去D国的时候入的。”
他们的行李已经被人接过,两人一前一后登上飞机。
飞机内部无愧于它闪闪发亮花里胡哨的外表,布置得舒适又奢华,非常背离老孟一直以来的严肃风。
“哥,我困死了,去睡一觉,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柳闻筝昨天就熬夜到了三点,今早又起的挺早,还被他哥抓去收拾东西。
孟听鹤并不困,朝他敷衍挥手,示意他自己去休息。柳闻筝哦了一声,径直走到起居室,啪叽一声倒在床上,瞬间入睡。
沙发上,孟听鹤打开自己的电脑。
这几天贺凭睢占据了他太多时间,几乎没有处理隋河山庄的优化和更新。
打开的文档里记录了上一次更新捏脸系统至今出现的各种问题。
程序上的操作没有硬伤,玩家之间的操作才是问题所在。
——玩家之间互相试探之后,给对方的自我介绍也都由玩家自行操作。至于介绍自己是李二狗还是艾丽娜·琉璃·梦幻公主,都是玩家的意愿。
问题在于,添加好友之后,出现的好友资料是由对方提供的信息生成的。
这个程序最大程度还原了游戏故事背景的模式。但也让很多人开始钻空子,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孟听鹤万万没想到隋河山庄有一天会充满社会道德危机。
还有按照不怎么严谨的进度规划,下一个版本要推出竞技场了。
孟听鹤揉了揉眉心。
本来只是一个心血来潮做的小游戏,做着做着就到了现在的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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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
送媳妇回家之后就回公司勤勤恳恳工作的贺总,披星戴月地回到了云茗区,想起来另一件事。
上午在他大侄子家的时候光顾着高兴孟听鹤的话以及那个吻。
忘了跟孟听鹤严肃地谈一谈这件事了。
不能有下一次了。
贺凭睢自己操心了片刻,越想越糟心,还是决定下楼找一下孟听鹤。
门口,门铃响了几次,没有人回应。
贺总眉头一皱。
该不会是亲一下就跑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贺总:原来卖惨可以有亲亲吗,学废了学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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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鹤: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哦忘记和他说我回家了。
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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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不是正式告白,直球选手日常罢了。
还有一层纳米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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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长乐,辛夷,琳琅的营养液!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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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骂,又迟又短!
(似曾相识的话)
第47章 红秋裤
孟听鹤收到贺凭睢信息的时候, 天已经完全黑了。飞机稳稳地在平流层划过,再过个十来分钟就可以到家。
[贺凭睢]:不在家吗?
啊。
孟听鹤手指停在键盘上,一时不知道该按哪个键。
他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没有跟贺凭睢说一声他已经回家了。
但是……他们又不是小情侣,现在说也不迟吧。
做了十秒钟思想建设, 孟听鹤理也直了气也壮了。
-鹤:嗯,回家了。京市那边的。
那头。
贺凭睢看着秒回的信息, 究极失落地回到楼上。
京市和江市隔了大半个地图, 虽然极大可能是回家过年,但这个距离和跑路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回到漆黑一片的屋里, 贺凭睢懒得开顶灯,就着卧室一直开着的一盏小夜灯凑合。
外套被他随手扔到沙发上,勉强勾在顶端几秒,又滑落下来。
而他本人径直走到吧台前,从酒柜里拿出酒, 不怎么走心地调起了酒。
被他放在客厅的私人手机遥遥传来铃声。
手机铃声依旧是他用了五年的那段录音。贺总放下手里的杯子, 走到客厅。
隔了一段距离, 贺凭睢5.2的优秀视力已经让他看到了屏幕上的字。很可惜, 给他打电话的人不是他期待的那一个。屏幕上是大大的三个字, 贺百然。
贺家的掌权人,也就是他爹。
看到这个名字, 贺凭睢的脚步倒是放慢下来。
果不其然,贺百然这通屈尊降贵的电话响铃了不到五秒钟就挂断了。没一会,又换了个人打过来。
是他爸的助理的电话。
助理倒是很耐心, 等到贺凭睢接起电话,语气轻柔地通知他:“少爷,贺董让我告诉您, 除夕那天请务必回家。”
这个回家,自然指的是在燕市的贺家本家。
贺百然这人大半辈子都投在了商海,利益几乎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对亲情极其淡漠。
他的儿女不是儿女,仅仅是他的继承人。他需要的不过是最终博弈的优胜者。
他仅有的一点柔情给了贺凭睢的母亲,在她去世之后又转化成了对贺凭睢的一点点愧疚。
所以每年一次在贺家本家组织的年夜饭,也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贺凭睢向来肆意,贺百然的命令和任务对他而言不是必须,自己一手创立的九渡也不是为了贺百然一句话,更多是因为自己的兴趣。
他冷淡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收到了信息。
这么多年来,贺董没耐心亲自打电话让人回家,最多意思意思拨通几秒,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助理在通知这些事情。
经历了太多的助理也就一瞬间听懂了贺凭睢话里的敷衍。
不过今年和以往不一样。助理重复了一遍:“请务必回来。贺董为您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少爷,您到时候要和他见一面。”
助理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贺董做出让步的赞赏——毕竟这么大一个集团的掌权人,竟然在知道最有可能继承公司的儿子的性向之后,居然还能这么坦然接受甚至介绍对象。
深明大义不过如此!
贺凭睢没有助理这么天真。
在去年的时候贺百然还对这件事没什么好脸色,如今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必然是有极大的利益在其间推动。
还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少爷?
这不就是相亲吗。
贺凭睢冷哼一声:“告诉他,回家可以,见那个谁就不必了。”
他可是有心上人的人了,相什么亲。
……
——
飞机上。
孟听鹤和贺凭睢简单聊了一会,听到柳闻筝推门出来的声音。
“哥,你一直没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