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鹤戳了一小块鸡蛋下来，微蹙着眉咽下去：“我早上喝粥。多谢。”
他的胃不怎么好，甚至用娇气来形容也不为过。
早上除了喝粥，吃其他的东西都会难受，尤其是带腥气的食物。
“好的。”菲佣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没有问题。需要现在重新做一份早餐吗？”
“不用了。”
勉强吃了一小半，孟听鹤站起来，从房间拿出自己的包。菲佣还在对自己近三年来观察贺少身边人得到的经验产生怀疑。
……
楼梯口一阵踢踏，打破了客厅的安静。
“喂，妈。怎么？……行了行了就这事儿跟我说了好几遍。我不惹他行了吧，挂了。”
贺铭昆一脸宿醉和放纵过后的疲倦，骂骂咧咧地走下楼，他暴躁地挂断电话，抬眼看见孟听鹤，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拒之门外，语气恶劣起来。
“怎么，周六上哪儿去？”
孟听鹤没有看他，语气平静：“有事？”
贺铭昆看着他的侧脸，又往下扫了扫他修长的脖颈，原本恼火的心情又平复下来，变得有些心痒痒：“学长，去哪，我送你。”
孟听鹤拢了拢风衣。
“学校。”
……
别墅区到学校，车程大概半小时。
骚紫色的超跑驶出别墅区，飞驰在平坦的公路上，而后与早高峰的车流融为一体。
就算是超跑，在拥堵的车流里也只能龟速前进。贺铭昆百无聊赖又极其烦人地不断摁喇叭，一边想着孟听鹤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你那破游戏也赚不了多少钱，不如别弄了，以后跟我，我给你钱，还不会有风险。”
运营初期的游戏还未成规模。贺铭昆也没功夫深入了解，只是随便了解了一下收益，得知还没有他的零花钱多。
孟听鹤没有说话，手指转了转，戴上了耳机。
贺铭昆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回答，一回头，差点没被噎死。
贺铭昆：“学长？你觉得怎么样？”
孟听鹤闭着眼：“。”
临到学校的时候，陷入长久沉默的车厢里响起一阵摇滚铃声，贺铭昆一看屏幕，看到贺凭睢三个大字，心情更加烦躁。
“帮我接个电话应付一下。”
孟听鹤戴着耳机，不动如山。
贺铭昆实在是有点怵他小叔，不敢不接，又不想接。他伸手摘掉孟听鹤的耳机，又把电话接通，直接放在他耳边。
下一秒，孟听鹤耳边传来一个低沉悦耳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大侄子？”
“……”
小伙子，你这操作有点骚啊。
孟听鹤余光扫了贺铭昆一眼，伸手拿起手机，声音平稳：“你好，你大侄子在开车。”
电话对面的男声顿了顿，也没问孟听鹤到底是谁，语调仍是漫不经心的：“让他接。”
孟听鹤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架子上。
贺铭昆皱了皱眉，神色不耐地准备开口。
这时，孟听鹤突然说：“师傅，前方左转，直接到后门。”
贺铭昆一口气卡喉咙里。
停顿间，贺铭昆已经下意识顺着孟听鹤的话把车停在了A大后门。
孟听鹤朝他点点头：“辛苦师傅了。”说完潇洒下车。
沉默的车内。
贺铭昆和电话里的男人第一次思维同步。
贺铭昆：我他妈怎么像个滴滴司机。
贺凭睢：大侄子落魄到当滴滴司机了？
……
——
堵车堵了一路，到学校门口已经快十点了。
孟听鹤走在绿荫下，往宿舍走。
周末的校园比平时冷清了些，但来往还是有不少人。他后面有两个男生，隐约能听到在聊游戏。
“哥们，最近有啥游戏推荐吗？我要无聊死了。”
“最近的话，我推荐《隋河山庄》。”
孟听鹤放缓了脚步。
“隋河山庄？”
后面介绍游戏的男生把手里的塑料袋晃的擦啦响。
“嗯，mmorpg类。一流剧情，一流美工。就是游戏才刚开始运营，规模略小。我才走了一小点剧情，就和我说尽请期待。但是日常的地图还有NPC也很好玩，自由度非常高。”
“哇，听起来可以啊，等下我就去下载。”
“是，挺有意思。不过建议你过两天再下。”
“为啥啊。”
“这游戏最近好像出了点bug，关闭了部分功能。我看公告说这两天维修。”
“等一下，维修两天？？？”
“对，就很奇怪……”
……
孟听鹤走在前面，极轻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奇怪的。
研发者兼任美工文案策划，身兼数职，投资人还跑了，两天修好已经是当代奇才了。
孟听鹤的背包底部，一份游戏软件著作权证书静静躺着。
上面最显眼的两行。
隋河山庄。
研发者：孟听鹤。
第3章 见面
隋河山庄。
去年十一月内测，今年三月份公测，七月份正式开服。
游戏规模不算大，但制作非常精良。
隋河山庄最吸引人的一点，是其游戏自由度比一般的mmorpg游戏要高很多。与NPC的对话，故事的进程，以及各种隐藏彩蛋的触发，很大程度由玩家决定。
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故事。
可惜的是，隋河山庄的游戏功能开发还有待完善，剧情和世界观也还没有铺开。而且这游戏还几乎没有宣传，只算是小火了一圈。
隋河山庄刚刚出来的时候，同类型的游戏运营者都捏了一把汗，担心会被反超。没想到对方有那么好的制作，却没有高调宣传和营销，整一个就是“爱玩不玩不玩拉倒”的态度。
运营商们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
——
孟听鹤回到宿舍。
他这个宿舍原本有四个人，一个算本地普通富二代，开学没多久就搬出去了，另一个极度恐同，知道孟听鹤的性向之后也搬走了，只留下一个东北来的哥们和他一间。
当时那位恐同的舍友在搬走的时候，特意找了东北哥们，和他说：“兄弟，能搬尽量搬走吧，别被他看上了。”
那哥们看着一额头痘的舍友，真情实感的迷惑：“不是，你这，他也看不上吧。”
舍友：“……”
哥们继续发言：“而且你别说，听鹤是真的好看啊，我个直男看他看久了都有点心动。”
舍友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拉着行李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让他颤栗的地方。
那哥们撇撇嘴，一转头就看见孟听鹤坐在床沿看手机，说：“别听他扯啊，咱不搞歧视。”
孟听鹤冲他笑了笑：“谢谢啊。”
那哥们盯着他的笑，露出了欣赏美人的快乐笑容：“瞧你，又水嫩又俊。”
“……”
——
宿舍是新修没几年的，房间很大，设施完善。床是那种上铺床下铺桌子的组合床。宿舍里除去四张床，还摆了几张桌椅，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孟听鹤到宿舍的时候，程旭源并不在宿舍。
程旭源就是那个东北哥们。
当初孟听鹤听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你这名字，非常有灵性。”
“……”程旭源挠了挠日渐稀少的头毛：“命！都是命！”
……
打开窗户通风后，孟听鹤坐到他的桌子前，拿出锁在柜子里的一大叠资料。
昨天去贺铭昆家，带了一些考察环境的意味，也就没有把资料都带过去。
资金缺口产生的问题其实不大，隋河山庄暂时关闭的几个功能，也是因为需要的资源过多。只要钱到位了，很快就可以维护好。
孟听鹤回宿舍，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进行游戏维护，而是要推动游戏里的主剧情和世界观展开。
柜子里拿出来的资料铺在深棕色的木质书桌上，白纸上勾勒着一个个场景，还有各式各样的人物。桌角放着一台笔记本。
这些手稿，一半是孟听鹤在高中闲来无事画的，还有一半就是大一的时候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