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其中一个功能是迅速分析药品成分,并推演出最适合的配方。”
孟听鹤说得慢且轻,但话里的意思非常清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我在那几个小时把存在的类型都检验了一遍。”孟听鹤的神色有些疲倦,但眼里的情绪理智沉静,“那些配方,我背下来了。”
……
——
池仲的办公室里。
一群人屏住呼吸等池仲念报告单的结果。
一小时前,孟听鹤的话宛若惊雷,震得病房里一时没有人说话。
还是方队长最先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把他的随身手提递给了孟听鹤,眼里带着对学霸的无限崇敬。
默完了所有的配方,孟听鹤精力不支,又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的具体化验报告也出来了。靳梁被指派留守病房看护,其他人则是一块去了池仲的办公室。
“第一次被用药的时候,他得到了免疫。除了某些情况下会有一些反应,其他时候是不会被那些外力控制的。”池仲沉默了好一会,开口说。
药物,免疫。
贺凭睢几乎在瞬间想到了最初放纵的那个晚上。
他说他是清醒的。
原来不因为不醉酒,而是因为这个。
“但是这次的药……对这种机能造成了一定冲击和破坏。”
一群人听得提心吊胆,法律人士池璟忍不住打断他爹的长篇叙述:“爸,你能不能快点说我们听得明白的。”
池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铺垫你们也听不懂——小鹤现在依旧保留这种机能,并且在修复这种破坏。这段时间姑且算是缓冲期,可能会比较容易生病。”
贺凭睢提取重点:“所以没有大问题对吗?”
池仲点头。
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
孟行昱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老友,建议他:“以后这种重点的话请提前说。”
……
——
孟听鹤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柳闻筝经过二次惊吓之后,几乎每天都粘在大哥身边,生怕大哥一转眼就不见了。
同样受到惊吓的贺凭睢换位思考了一下,勉强容许了柳闻筝的行为。
孟听鹤出院的那天,柳闻筝蹲在他面前,承诺道:“哥,我尽量今年就回来。”
“你不是还有好几年才能毕业么?”孟听鹤有些诧异地把弟弟拉起来。
柳闻筝顺从地站起来,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去学的那些东西,但是我现在只想回来。”
反正国外的学业修完了就可以回来,大哥才是最重要的。
孟听鹤默默地看了弟弟一会:“好。”
……
经过这件事之后,孟听鹤又恢复了十五岁时被密不透风得保护着的状态。
孟听鹤出院的那天,和贺凭睢一起回到他在新区的房子。
晚上。
贺凭睢最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孟听鹤旁边,在孟听鹤洗澡的时候也不例外。
台上的平板外放着新闻,孟听鹤躺在浴缸里,贺凭睢坐在浴缸外,小心地帮他洗头。
新闻切到下一条,说到了兰煦和蓉深的情况。
“蓉深的创始人贺蓉目前已经被拘留,贺氏集团的股票下跌。”
孟听鹤仰起头问他:“贺熙还没找到?”
“没有。”
那天贺熙顺着另外一条通道离开了,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倒是那个刀疤脸被推了出去,直接被逮捕。
贺熙的妻子兰沁在震惊悲伤了一整天之后才接受了事实,想要登门道歉,被贺凭睢拦下了。
“贺熙最开始应该是真的想让你在这个地方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带你离开。”
贺凭睢的语气有些冷,同时又有些愧疚。
“抱歉,血缘上来说贺熙和贺蓉都是我的亲人。”贺凭睢动作不停,低下头看他,“可他们却伤害了你。”
孟听鹤被他按摩颈椎按得有些舒服,眯起眼回忆那天的细节。
和盘托出的所有细节,争执的双方,毫不犹豫炸毁的药和机器。
那更像是贺熙抛去过去的一场个人秀,虽然被孟听鹤破坏了。
贺熙,一个纯粹的疯子。
“你不用道歉,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孟听鹤收回思绪,笑了笑,“我当时其实没想到你能看懂。”
……
还是在某一天晚上,这姓贺的醋缸子突然跟他话里话外暗示他曾经给柳闻筝讲过睡前故事,结果没有给男朋友讲过。
孟听鹤当时正在整理数据,闻言有些迷惑:“小筝当时七岁。”
而他面前这个已经是二十七岁的大男人了。
贺凭睢很不满:“我听媳妇儿讲故事怎么了?”
孟听鹤的头隐隐作痛,向醋缸势力屈服了:“好吧,我给你讲一段。”
贺凭睢喜上眉梢,洗耳恭听。
孟听鹤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从前,有个叫C++的人,他由类组成。有一天,他想组织程序结构……”
他这一开口不得了,由最浅显的知识一路讲到了专业的系统开发。
贺凭睢有些茫然地扯住他:“乖宝,不是,这不是我想象中的故事啊?”
“哦。”
贺凭睢品了好一会,才在孟听鹤眼里品出一丝细碎的促狭。
贺总很难过:“乖宝,你居然在玩我。”
“可是我想就给你听。”孟听鹤眨了眨眼,简单地教了贺凭睢一些他常用的语言和某些习惯。
“每一个信号都有不同的含义,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会改变它的意思。”
孟听鹤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用信号与你对话,我希望你能够听得懂。”
作者有话要说:他记住了,也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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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辛夷,一只二萌萌的营养液!啵唧!
第100章 10.0版本
那天晚上孟听鹤的眼神就和现在这样, 温润又明亮。
贺凭睢揉了揉他的后颈,小心地冲掉他头发上的泡沫。
“嗯,我听懂了。”
也还好他听懂了。
孟听鹤被男朋友伺候着洗头和按摩颈椎, 舒服得整个人都慵懒放松下来, 唯一不足就是浴室里实在是太热了。
“男朋友, 能不能把暖气关了。”
贺凭睢冷酷无情:“不行。”
孟听鹤:“……”
那天池仲在办公室的分析, 尤其是最后那句“最近可能会很容易生病”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孟听鹤在修养三天之后,状态基本上就恢复了,却硬生生被按着在医院躺了一星期。
这群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他,每天都变着法子给他喂猪式补营养和养胃, 出院之后也是把他当瓷娃娃护着。
“你现在还不稳定,别闹。”贺凭睢在这方面毫不退步, “等好全了再说。”
孟听鹤撑起来一些, 转过身和他对视。
贺凭睢努力坐怀不乱, 忽略面前的人坦坦荡荡露出的大片白皙胸膛, 想把他按回水里, 忧心忡忡:“别起来,热水里泡着, 不许冻着了。”
孟听鹤眨了眨眼, 默默注视着自家已经失去霸总包袱的男朋友。
“我之前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孟听鹤在贺凭睢欣慰的目光里听话地往下沉了一些,沉了不到五厘米,又缓缓上升, 伸手拽住男朋友的衣领。
贺凭睢此时穿的是宽松的居家服, 被孟听鹤一扯领子, 更显得松垮。
他没有任何反抗地仍由男朋友的动作,一边捞起毛巾盖在他的肩上,一边回答他的话:“都知道了……乖宝, 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听鹤垂下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你也进来一起泡。”
无数次发出共浴邀请然而都失败了的贺总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自己一身完整的居家服。
“哥哥,一起。”
贺凭睢被男朋友湿漉漉的眼神注视着,没过几秒就屈服了。
“好。”
这套房在重新装修的时候也一并装修了浴室,之前的浴缸被换成了更大的双人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