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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之所以不和你说,就是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太无能了,什么都不能做,过得那么狼狈。”贺凭睢尽量用不那么沉闷的语调说完了过去的事,轻轻笑了一下,“万一你觉得我那么没用,不要我了怎么办。”
孟听鹤喉咙被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那个时候他也才七岁。
孟听鹤环住他,声音里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哭腔:“我怎么会不要你。”
贺凭睢用拇指的指腹按了按他的眼角。
孟听鹤吸了吸鼻子,松开他,取出琴盒里的琵琶,抬眼看他:“我谱了一首曲子,名字没有想好,但是我想送给你。”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随即响起轻缓的琵琶曲声。
贺凭睢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为他单独弹奏的孟听鹤。
看,他虽然曾经被囚于黑暗,可他抓住了他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唉,贺总也是美强惨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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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木风萧萧,瞳璇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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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来自昆曲《牡丹亭》
第89章 软饭
孟听鹤送给贺凭睢的这首作为生日礼物的曲子, 从最初谱曲到完成,一共花了十天,但要说构思, 其实早在他们俩在一起那会就有想法了。
可以说是他耗时最长的一首曲子。
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乐声倾泻在房间里, 舒缓轻柔, 又轻快明亮。
弹奏的青年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 穿着米白色的高龄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修长的手指被深色的琵琶衬得更加白皙。
孟听鹤演奏得投入且认真,却没有像一般的演奏者那样闭着眼独自陶醉。
他在回望贺凭睢。
贺凭睢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满足。
这首曲子不长, 三分钟之后,孟听鹤停下弹奏, 弯着眸子看贺凭睢。
贺凭睢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 握住他的手:“谢谢乖宝, 我很喜欢。”
贺凭睢最狼狈无助的那段时光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而过去了那么多年, 在他二十七岁生日的这一天, 牵动他所有心动和爱慕的那个人,他所追逐的光, 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他愿意停留。
只为他一个人停留。
贺凭睢把孟听鹤抱着的琵琶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 近乎虔诚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指尖的伤口。
孟听鹤低头看了他一会, 拽着他站起来, 另一只手压住他的后颈。
在商场上手段狠辣, 没人敢轻易招惹的贺总此刻异常顺从,任由孟听鹤对他的动作做出指示。
孟听鹤把人拉到自己眼前,笑盈盈地预告:“我要亲你一下。”
……
贺凭睢对今年的生日非常满意。他和孟听鹤在自己的房间温存了一会, 就带着男朋友下楼吃饭。
晚饭是贺家的厨师在接到贺凭睢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做的,做好后由管家亲自送过来。
一头银发的老管家得到贺凭睢的应允之后,推着餐车走进去,看到孟听鹤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
“少爷,您的晚餐。”管家保持着职业素养,迅速地把饭菜端上餐桌,没有多看孟听鹤,只是暗暗在心里惊讶。
刚刚听岗亭的人说少爷带了人回来,他理智上知道那应该是少爷的伴侣,孟家的大少爷,情感上却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贺凭睢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
说起来,管家也是看着贺凭睢长大的。这个贺家最小的少爷,和他哥哥姐姐的年龄差得太多了,他出生之后没几年,大少爷的儿子都出生了。
他和他的两个兄姐本就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再加上年龄差距太大,根本就没办法玩到一块。
管家一直以为,大小姐贺蓉对这个幼弟只是不满和不喜欢,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做出那种事情。
想到贺凭睢七岁的事情,管家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那天他恰好按照贺董的吩咐去处理一些事情,并不在贺家,也就没有及时解决这个突发事件。
等到那个房间门再次打开,他就察觉到贺凭睢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管家对这个少爷一直心怀愧疚——今年贺凭睢依旧没有办生日会,但他还是让厨师提前一天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真的回来了,还带了伴侣一起回来。
……
贺凭睢朝管家点了点头,牵着孟听鹤的手,介绍道:“魏叔,这是我的爱人。”
管家看向贺凭睢旁边漂亮的青年,露出礼貌的微笑:“您好,孟少爷。”
孟听鹤温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被贺凭睢拉到了餐桌旁边。
圆桌上铺着淡黄色的小碎花桌布,看上去很温馨可爱,但已经有些褪色。
和贺凭睢的霸总很不符合,估计是他母亲还在的时候选的。
“你尝尝这个,我让厨房那边多炸了一些。”贺凭睢夹起一块香香脆脆的炸鱼,吹冷了一些,放在孟听鹤嘴边。
管家在旁边看着向来嚣张不好惹的少爷温柔地伺候人,心下了然。
说不定少爷是因为他的伴侣才回来的呢。
管家带着点欣慰和感叹,默默推着餐车离开了。
……
食材是顶级的食材,厨师也是祖辈从事这个行业的,两者结合,做出来的炸鱼几乎是在瞬间就得到了孟听鹤的高度赞扬。
沉浸美食的同时,还有一丝悲怆。
怎么他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贺凭睢捕捉到他一瞬间的低落,轻声问:“怎么了?”
孟听鹤试探地提出意见:“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尝试一下。”
不然总觉得他准备的生日庆祝流程不完整。
贺凭睢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着拒绝:“不可以。”
孟听鹤无声失落。
贺凭睢最受不了男朋友撒娇或者难过的样子,立刻做出让步:“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做好不好?”
好歹得让他在旁边看着,以免在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伤害。
……
好在孟听鹤参与的项目有了一个阶段性的进展,给全体研究人员放了一星期的假,再加上周一上课的那个老师调了一个月课,孟听鹤不需要急急忙忙赶回江市。
吃完饭洗过澡,孟听鹤靠在男朋友的床上。
贺凭睢这几天行程排满,忙得脚不沾地,却看不出有多少疲惫。
他坐在床沿擦头发,一边给孟听鹤指着房间里的东西,依次介绍。
“书柜顶上那个模型,是初中的时候我妈送的……那些书?实话和你说,其实只看了一小部分。”
靠墙的书柜塞满了书,顶部和空格见缝插针堆着各种小玩具,看上去凌乱又满是烟火气。
孟听鹤用目光描着这些东西的轮廓,想象贺凭睢小时候的样子。
他靠在床头的姿势很慵懒随意,敞开的衣领露出了一大片。
注意到贺凭睢的视线,他挑了挑眉,懒洋洋地说:“今晚也要?”
贺凭睢扔下毛巾,摸了摸他身上的痕迹,才摇头拒绝:“不了。”
昨天他确实有些被孟听鹤的模样刺激到了,力度有点没轻没重的,哪里舍得今晚再折腾他。
孟听鹤笑着轻轻踹了他一下,被反手捉住挠了挠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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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凭睢度过了他二十七年来最满意的一个生日,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孟听鹤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
成功做一顿饭,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执念。不做好一次,他可能会一直心心念念。
今天虽然不能单独完成,而是有男朋友的陪同,但也足够让他感到愉悦了。
贺凭睢昨晚就吩咐了厨房把新鲜食材送过来,带着孟听鹤到这栋房子的厨房时,其他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乖宝想做什么?”
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孟听鹤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提诸如佛跳墙之类的要求:“简单点,能吃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