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过的花还没剪的分开放着,稀稀疏疏和层叠拥挤,对比鲜明。
尉栩:“你刚回来?”
段然:“我已经回来一个小时了!”
尉栩诧异地算了下,按照段然的速度,这些花至少还得三小时才能剪完。
他忍不住弯下了腰,捡起一支白蔷薇,在段然闪着感动泪水的视线下递给了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塞进他的手里。
“你就在此地,不要动。”
——然崽:???
——哈哈哈哈哈虾仁猪心段然好惨一男的
——塑料兄弟情剪花都不行
——哈哈哈哈哈尉小栩太损了不帮忙就算了还占人便宜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爸爸?
不顾背后灼热的视线,尉栩背着手进了屋子。
曲舒坐在客厅里,正在插花,听到动静,回眸一笑:“尉栩,你能帮我看看这花吗?”
阳光从白色纱帘斜落,将眉目含笑的女生笼成了最温柔的颜色。
尉栩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华昕昕让他查的《射雕英雄传》台词。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他当时就想谁说只有漂亮的女人会骗人,漂亮的男人更会骗人好吗!这是对男性诈骗犯的歧视。
可此刻却莫名从背后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难道电视剧里说的是真的?
曲舒见他没动,眨眨眼:“怎么了?”
尉栩为了安全起见,保持了距离,并且掏了个橘子放在桌上:““先吃个橘子。”
曲舒望着那个离她最远的桌面上,黄橙橙的橘子,有一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顾渊落后尉栩半步,早听到两人对话,看见这一幕,发出了一声轻笑。
曲舒眼睛一亮,视线越过尉栩的肩膀,询问顾渊:“顾哥,你觉得呢?”
顾渊看了眼桌上的花,花瓶不搭,配色普通,毫无重点。
他收回视线:“丑。”
如此直白的评价,让曲舒脸色一僵。
她刚刚明明听到顾渊笑了,以为他心情不错才开口问他,没想到还不如不问。
想到还在直播,她很快调整了表情,继续问尉栩:“顾哥觉得不太好看,小栩你觉得哪里可以调整一下吗?”
尉栩已经准备上楼了,闻言停下脚步,认真看了看后回答:“满天星换成铃兰,上面少留几只,分散一些放更好。”
曲舒没想到尉栩还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调侃:“你认识的花真多,我身边很少有男性朋友认识铃兰的。”
尉栩不以为意:“可能是他们没有一个爱送花的爸爸。”
刚进屋的段然:……
曲舒笑眼弯弯:“叔叔阿姨感情真好。”
尉栩回忆了一下:“离婚之前确实还行。”
段然:好了,现在他确定这个爸爸是真的爸爸了。
曲舒一愣,连忙道歉:“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尉栩完全不伤心,只是顾屿周身的骤降的温度让他有些慌。
第10章
尉栩忍不住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他拉着顾屿回了学校。
废教学楼顶层不知道被谁用喷漆涂成了五颜六色,配合乱七八糟的生锈废铁架,挺有几分嘻哈舞曲MV的气氛。
尉栩就坐在一个铁架上,一边听着隔壁楼的朗朗读书声,一边晃荡着长腿叨逼叨:
“他俩闹离婚和玩似的,前几天吵了架说要离,第二天又好的和什么似的联手攻击我一个人,这才多久我还以为开玩笑呢,结果离婚证都拿出来了,我还真情实感忧伤了半小时,半小时之后他俩就搞慈善晚宴去了,就离谱。”
顾屿倚着被尉栩晃得吱呀乱叫的铁架,垂眸将十指钻进他的指缝,严丝合缝。
“最离谱是什么,最离谱是我昨天下楼喝水,又听到他们吵架,知道了他俩离婚的真正原因。”尉栩当场抓包一点也没认真听他叨叨的顾屿,把他脑袋一抬,自己寻找存在感,“你猜是什么?”
距离靠得太近,好像这双瞳眸只能装下一个人。
顾渊唇角勾起,好听的声音里,藏着更深的情绪:“什么?”
“尉总要去开拓国外市场,老城不看好,两人谈崩了就离了,更离谱的是他俩还商量要带一个走。”尉栩撇嘴,伸腿踹了脚对面的铁架,又气又委屈:“当我们三是行李箱呢,说带就带,你就说离谱不离谱?”
顾渊笑意淡了下来,“她会带谁出国?”
尉栩不以为意:“不是我就是我姐呗,我哥都毕业了,她怎么带,再说我哥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都不见得敢和他说。”说着给自己逗高兴了,并且幸灾乐祸起来:“我现在就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好好整整这家风!”
他往下一跳,掏出手机就要拨通尉迟熠的电话。
顾屿提溜着他转了个圈,两人面对面了,尉栩才察觉到眼前这人心情又不好了。
他有点懵:“怎么?”
顾屿:“你会出国吗?”
“应该……”尉栩自己也不清楚,本想含糊回答一下,但是顾屿的眼睛太认真,他很难敷衍,所以认真想了想:“应该不会是我,我这不是刚高考完吗,我妈那么一神通广大走一步看五十步的老总,离个婚也得把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如果她想带我走,肯定早就给我准备资料了,现在再去也晚了不是吗?”
顾屿却并没被他这番话说服,眼尾的寒意丝毫未少,扣住他的手也收紧了。
尉栩扒住他的脸亲了下,眼底笑意狡黠。
“我姐本来就打算大三交换出国,你就放心吧。”
“真的?”
“骗你做什么?”
顾屿捏住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嗓音微冷:“最好别骗我。”
当时尉栩也没想到,那会是他们分手前最后一次见面。
他悄咪咪地瞥顾渊,不确定他现在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顾渊转头看了过来。
尉栩:!
他连忙掏了个橘子,用最专注严谨的态度剥皮,剥完吃了一瓣,没想到,还挺甜。
一瓣一瓣又一瓣,停不下来了。
“好吃吗?”
“特甜!”尉栩眼也不抬就递了一瓣出去,剥下一个橘子的同时还不忘等一个反馈:“好不好吃?甜不甜?”
久久没得到答案,他抬起头。
顾渊捏着那片橘子似在打量,察觉到他的视线才缓缓抬眸,将橘子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般细细品味。
尉栩后颈一凉,橘子也不剥了。
顾渊给出认真品尝之后的评价,“特甜。”
同样两个字,用他冷淡的嗓音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但顾渊似乎没有察觉,还问尉栩:“怎么不剥了?”
尉栩头毛乱颤,不敢说话。
段然却眼巴巴看着他手里这个橘子:“真这么甜?给我一片。”
简简单单一句话,顺利解救尉栩于水火。
什么是黑夜中的灯火?尉栩觉得自己找到了!
他尤其自然的走到段然身边,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卷毛,笑容慈祥又大方:“放心吃,管够!”
段然接过橘子,觉得这语气哪里不对又琢磨不出来,干脆吃了一片橘子不想了。
“别说,还真甜!”
就在两人一人吃橘子一人剥橘子快要将一袋子吃见底时,华昕昕下来了。
她站在楼梯中段,目光扫过楼下众人,落在曲舒刚插的花上:
“这就是你一定要插的花?”
“后院的鹅随便啄几下都比你有艺术感。”
曲舒脸瞬间白了,接着眼圈也红了:“对不起,我不太会插花,可能我还是摆桌子椅子更适合……”她扭头看向顾渊三人的方向,眼底的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华昕昕缓缓走下来,目光睥睨:“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曲舒的泪水彻底落了下来,捂着嘴跑出了客厅。
恰逢都晋彭三人买东西回来,看她低着头跑出去,茫然问:“怎么了?”
华昕昕:“和鹅交流花艺心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