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重生日记+番外(90)

太炀:“……”

越凉诚恳地说:“虽说是我以战事吃紧为由不要彩礼,但你事后真的没有补上吗?”

极北玄武城那么大,城中奇珍异宝无数,帝君居然就一直赊账了。

太炀道:“从前想过补赎,可惜还未筹备完整天罚已至,无奈拖延至今。”

越凉说:“已经不求百轿大礼了,随便送什么都好嘛。我已经快忘记当初结契时候的热闹了。”

他使出了绝杀,“你现在用的剑,还是当年我送给你的。”

太炀闷闷地说:“知道了,去沪天城,孤会寻一份好的来。”

越凉耍赖得逞,当即连声应下,想着到沪天之后可以坑他一笔。

这几天他吃得有点多,导致他们路费不足,太炀已经不让他管钱了。

很生气,越凉愤愤地想。

不过到沪天后肯定有很多好东西吃,到时候再以彩礼为借口要挟阿郎付账即可。前世的彩礼算什么,钱又算什么,只有吃才是真谛。

.

两天后,一行人终于要启赶赴沪天。

启程的前一天有青鸟飞来报信,说玄武族的矿山出了点问题,需要舜苍回去处理,舜苍于是将请函留给越凉,自己和传信的青鸟一起,暂且先回去了。

青鸟带来了藏离的话,问东秦什么时候回家。

东秦想了想,对青鸟说:“你回去答复上神,殿下和帝君需人照应,且我亦收到请函,不好弗白虎族面子。待沪天招亲盛会结束后,我便回去。”

报信的青鸟飞走后,他的心却一直平静不下来。

分明可以不去的,他也没必要去,藏离明显更需要他,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但不知怎的,他直觉自己必须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能让他真正撬开藏离的防备,或许沪天城可以。

第75章 越凉和越皓

鹿神森林里,藏离独自坐在水边沉思,身边拥簇青鸟。

须臾,远方传来动静,他这才回神,伸出手,让传信归来的青鸟落在手背上。

青鸟张嘴鸣啼,一段温和的神语混在清亮的鸟声里,传出声来。

“……待沪天盛会结束后,我便回去。”

“……照顾好自己,莫再同自己置气。”

藏离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命青鸟离开,继续盯着水面出神。

他正靠在一张懒人榻上,是东秦走之前赶时间做好的,身量正合适,看得出颇为用心。

东秦甚至帮他把榻搬到水边,近来大地回春,虽仍料峭却已隐隐可见生机,湖面上冰雪消融,光景甚好。

水里的鱼儿浮出来找果子吃,他每天就守在水边,手里提了珠玉似的小野果串,一颗颗择下来投入水中,百无聊赖地喂鱼。

传信归来的青鸟落在一旁的青石上,过了一会儿,又壮起胆,扑扑翅膀飞到了藏离的鹿角上。许久,见他没有驱赶自己,便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在鹿角上蹲伏好。

藏离忽然闷闷地开口道:“你说,他这么急着跑去沪天,是不是心里仍存着远离之意?”

“我不明白,他若当真一点情分也不留,却为何待我那么好?”他说着,眸色忽然黯淡几分,犹豫着喃喃道,“还是说,他对所有的人,都这般善良呢?”

青鸟歪着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壮着胆子,啄了啄他的耳朵。藏离抖抖耳,立刻又想起自己如今正顶着一个丑陋的鹿头,这也难怪东秦不喜欢自己了。于是烦闷地挥挥手,“好吵,你自己一边儿玩去,莫打搅我。”

青鸟们扑棱棱飞走了,留下发脾气的鹿神,独自面对一泓湖水浮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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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越凉一行顺利到达了沪天。

这座传说中的神城已经颇具规模了,看着同前世人族的古城有些相似,但因极西产黄铜不产黑铁,故而广泛使用的硬材都是黄铜。

荒漠上生长着一处处草滩,在月亮形的淡水湖边有一座巨大的城邦,箭楼高三十余丈,直插云霄,黄铜包木的厚重城门上雕刻两只巨虎,一弓身撅臀,蓄势待发;一垂首静坐,威仪卓然。城门洞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无论飞禽走兽都得从城门入城。

越凉前世一直到死前都没有过像这样老百姓排队的经历,此时初见,不由得感到新奇,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

“嗬,大荒已经有这么多活人了!”

有不少熟悉的神族,都是在前世的混战中见过的,看样子当年各族祖神都使出全力,拼命把本族血脉保留了下来。

越凉见到麒麟,见到一群穿着黑袍子的巫妖,甚至还看见了两只化为人形的朱雀,从对方的装束上猜测南边也发展得不错。

他们三人从北边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没有坐骑亦无侍从,穿着简陋残破,仿佛是生在荒原里的野人,路过的人有不少盯着他们看。

越凉自我感觉良好,他穿得很暖,衣服的质量也十分耐揍,便觉得没有什么,也就任人看了。到终于要进城时,拿了请函给门口的白虎侍卫,那侍卫一看,朝他伸手,“文牒呢?”

“什么文牒?没有文牒。”越凉很懵,“只有请函。”

那侍卫就颇不客气地说:“拿着请函必须有传令官带领才能进入,没有文牒,不让进城。”

这下子,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东秦说:“白虎族派了请函却又未附文牒,约莫是猜极北偏远,我们不会来,只做个表面样子罢了。也就他家业大,这才敢吊人胃口。”

后边还有很多人,守城侍卫不由分说就将三人轰至一边,越凉气不过想上前同他们理论,被东秦劝住了,只得在一旁愤愤不平。

太炀正坐在一截横木上,把木头坐出了君椅的气势,眼见着越凉来回踱步,神情苦恼,便和蔼地征求意见,“阿凉想进城里玩儿,孤把这城门轰开了可好?”

那可不行,总不能来到别人地盘上的第一天就打架。

越凉细细思考一番,决定混入城去。

城门共有三个入口,最左边那个专辟作运货通道,有许多牛马骆驼拉着的车。车上载有货物,因怕风吹日晒故而盖了皮子遮掩,钻进去完全不会被发现。

太炀好歹当过两世帝君,听闻此计大为反感,“孤怎能藏于货车之中。”

“哎,你就想,前世咱们偷袭人族的粮草营,不也是趴在车底下进去的,还沾了一身污油。”越凉兴冲冲地说,一面开始计划起来,目光锁定几辆宽敞的驼车。

这种驼车似是沪天专有的运货车,有进有出,形制统一,越凉挑了一架宽敞的,趁人不备掀开篷布,半强迫半哄劝地把太炀塞了进去。

“阿郎忍忍,进到城里就好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生怕他炸城门,越凉匆匆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立刻把人藏好,自己也钻了进去。东秦紧随其后,并仔细拉好遮挡的篷布。

太炀纵使不情愿,得了个甜头,也忍了,堂堂帝君缩在漆黑的篷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都是惯的,他就这么一个心肝,还能怎么办?

哎,算这城门今日走运吧。

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越凉凝神细听,感觉车子过了门关,一直往里走。外面安静了许久,而后传来热闹的嘈杂声。

估计是已经过了城门,来到街上了,可以趁现在从车子后面偷偷溜出去。

越凉一边想着,正要招呼二人下车,一转身,却忽地对上一双异瞳眼,和太炀的那双金眸完全不一样。

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吓得背脊发毛,没顾得上那双眼睛里面同样惊惧的情绪,登时嚎了一嗓子。

“鬼啊!”

“啊!!”

篷布腾地炸开老高,街上行人只见这运送粮食的驼车忽然炸了仓,两条黑影从中跳出来,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鬼叫,皆吓了老大一跳。

越凉差点从驼车上掉出去,被太炀眼疾手快扶住了,一转头,篷布飘走,藏在车里的所有人就都暴露在日光下。

他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发现是一名额上长着独角的少年,棕栗短发,脑后扎着一条小辫子,一双金蓝相间的竖瞳格外漂亮。

独角的龙?越凉有些诧异。

他还未来得及探轻对方的底细,就见他少年震惊地盯着自己,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面颊通红,半晌憋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穿着白獠的衣服,你与他相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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