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寒的眼神中没有失望,只有对谢君卓的担忧和对面前这个状况的戒备。她手上的七杀尚未出鞘,气势却未曾衰减。
江月寒不相信谢君卓杀了李洛。
莫名的,谢君卓心里开心极了。她甩出一张卷轴,画卷迎风而长,在天际缓缓铺开。画卷中,从漆黑通道中走出来的谢君卓遇上逃难的渔民,他们大喊着救命,让谢君卓快点去找李洛。
谢君卓赶到了,可是也迟了。她带着李洛的尸体走回来,凡是在路上遇见的朝月宗弟子,无不在屠杀渔民。谢君卓走了一路,杀了一路,把人头都带回来。
画卷无声无味,可是大家还是感觉到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朝月宗的罪行被谢君卓记录下来,她冷静,淡定,等对方无计可施再给予致命一击。
谭仁面如土色,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
谢君卓没有收回画卷,而是让朝月宗的罪行一遍遍地重复展现。她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朗声道:“你们谁还敢拦我?”
第159章
谭仁的栽赃指责谢君卓没有申辩,因为她手中铁证如山,没有必要和谭仁多费口舌。她今日就是要在场的所有人看清楚谭仁的真面目,把明里暗里的推手全部揪出来。魔罗果的力量和勾陈的压制形成短暂的平衡,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卷轴记载了朝月宗的罪行,这一刻即便是许不问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出来护着谭仁,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后退了一步,和谭仁拉开距离。
阴阳玄宗最先倒戈,玄洛看着卷轴上的一幕幕,面色铁青,冷声道:“谭宗主,你这招贼喊捉贼用的可真熟练,看来平日是没少用!方才我们大家都被困在阵法中走不出去,你说自己也没办法,可是等我们解阵出来时,你却已经脱困,这件事你又要如何解释?”
谢君卓步步紧逼,阴阳玄宗也是不甘落后,谭仁被他们左右夹击,纵然心里怨气颇深,此刻也不能自乱阵脚。事情闹到这一步,再多的补救也是无济于事,无非就是多拖延一点时间,然后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思及此,谭仁便又有了底气,他起身淡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道:“玄洛道长这是什么话?一张卷轴能说明什么问题?以谢君卓的本事,要做点糊弄人的东西岂不是轻而易举?”
谭仁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反倒是怀疑起证据的真实性。他这般不要脸,直接把玄洛给气笑了。玄洛的修养让他止住粗鄙之言,他抬手给同门指示,大家直接退出战场圈。
“谭宗主不信这张卷轴内的东西,可是我信。今日|你们朝月宗要是拿不出一个说法,我阴阳玄宗再式微,也要给这些百姓讨个公道。”
滥杀无辜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宗门身上都不能被容忍,更何况这还没算上海底的噬魂阵,朝月宗一而再再而三地狡辩,早已和邪魔外道没有两样。
玄洛愤怒他们的所作所为,知道今日一场混战在所难免。他们这些人中,能打的就水淼淼一个,动起手来难免要吃亏。
“许道长,江道长,这里除了谭仁,就你们二人说的话有分量,你们也觉得这卷轴是假的不成?”玄洛适时地把矛头指向三清宗,逼着他们表态。这潭水已经浑浊,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许不问看着卷轴上的一幕幕,道:“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问个清楚也好!”
“许师兄,证据就在眼前,你以为能有什么误会?”江月寒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许不问:“还是说因为事情的发展不在你的预料之中,让你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你需要帮谭仁辩护?”
江月寒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只差指着许不问的鼻子骂他和谭仁狼狈为奸,许不问有些诧异地笑了一下,道:“江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师兄不是很清楚吗?今日这朝月宗你护不住!如果你执意要护,那师妹只能得罪了。”江月寒话音刚落,七杀发出一声剑鸣,杀意瞬间环绕。
谢君卓给的卷轴是一个很好的发难机会,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逼到明面上,省得大家继续勾心斗角。
许不问瞧着蓄势待发的江月寒,觉得眼前这个场面真是既可笑又讽刺。阴阳玄宗和江月寒的倒戈让局面发生了转变,三清宗的弟子受到动摇,他们左右看了看,一时间也很难拿出主意。
李洛的尸体和卷轴的内容都能激起他们的愤怒,可在这样的大事上,他们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许不问和江月寒对峙,把他们的阵营割裂成了两份。
许不问看了眼他们,眼神意味深长。这次出来的三清宗弟子有玉清指派也有许不问自己挑选,他们都是宗门内的好手,也不属于什么派系,关键时刻都是看他们自己的内心抉择。许不问不会逼他们,甚至不会给他们下达指令。
面对江月寒的发难,许不问叹了口气道:“我想师妹是对我有所误会,也罢,想必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既然你们想用武力来解决这件事情,那师兄一定奉陪到底。只是不知道师妹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错了呢?”
许不问这话是挑明了立场,不打算站在谢君卓这边。
江月寒有些失望,她看着眼前这个逐渐变得陌生的师兄,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谢君卓没有打断这些人做出选择,她把|玩着手上的长剑,等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有决断后,方才冷声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别妨碍我!”
我字话音刚落,谢君卓已经发难。只见她足尖一点,腰身一扭,便如离弦之箭直奔谭仁而去。勾陈无光,只看得见一道黑色的剑影凌空斩下,气势如虹贯日,要将这片天地撕成两半。
即便是鼎盛时期,谭仁也不敌谢君卓,更何况是此刻这个局面。
长剑破空而下,眨眼便临眼前,霸道凌厉的剑气刺得谭仁脸颊发疼,他仓惶躲避,甚是狼狈。
谢君卓雷霆一击,叶无双也不甘落后,他们的行动是撕裂平静的符号,混战直接爆发。朝月宗的弟子不等谭仁有所指示便提剑赶上,他们都是谭仁和宗门长老培养的精英,知道朝月宗干的勾当。
今日事情暴露,大家都不藏着掖着,一拥而上,不留余地。
叶无双在众多弟子的攻击中游刃有余,谢君卓想要大闹一场,他便陪着她闹。
许不问淡淡地扫了眼叶无双,对他的行动没有任何反应,朝月宗的生死并不在他们二人的交易之中。相比之下,眼前的江月寒才是棘手之处。
朝月宗的人暂且没有对三清宗和阴阳玄宗的弟子出手,他们在混乱中维持微妙的平静,江月寒没有动。她不动许不问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小动作,两个人就这样隔空对峙,谁也不敢出手。
另一边,谭仁被谢君卓打的节节败退,他完全不是谢君卓的对手,身上伤痕累累,鲜血喷涌。
眼看谢君卓起了杀心,招招要命,谭仁心中越发慌乱,破绽也越来越多,他惜命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许不问这会儿是指望不上,但是没关系,他还有另一张底牌。
又一次险险避开谢君卓的攻击,谭仁狼狈地在地上海面上滚了一圈,半边衣服湿透,大喊道:“尊者救我!”
第160章
平静的海面传出一声叹息,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来,两根手指握住谢君卓的剑往前一推,轻易地化解了谢君卓的攻击。随后那双手提着谭仁的后颈一扯,便把他拉进虚空之中。
剑刃上传来的强大阻力让谢君卓后退半步,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谭仁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道:“想走?我可没同意!”
谢君卓提剑挥出,月牙似的剑芒一连七斩,直接把虚空中的谭仁和所谓的尊者一起逼出来。谭仁身影狼狈,所谓的尊者倒是气定神闲。他不在意地拂了拂衣袖,冷静地看向谢君卓。
周围的战斗因为这边的缘故有了短暂的停顿,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所谓的尊者,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尊者不是旁人,正是把谢君卓送入通道的灰袍。
江月寒有些惊讶,她印象中这个师兄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相反他一直很低调敦厚,中规中矩。
“林师兄,这是何意?”江月寒问道,眼底是难以置信的诧异。
谢君卓收剑看着淡定的灰袍,道:“师尊,他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想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得问许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