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卓本来没打算搭理他,可是想起他和许不问之间的那些猫腻,朝前走了两步后便退了回来。她站在叶无双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他俊朗深邃的面容,道:“叶无双,我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倘若我需要帮助,你会袖手旁观吗?”
叶无双抬头对上她的眼神,笑道:“我说过我会永远护着你,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你叫出我的名字,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魔族献上自己的忠诚,祈求王的降临。
谢君卓笑了,道:“记住你今日的话,我不希望有看见它破碎的一天。”
叶无双笑意浅浅,这种事他能做到有始有终,不会让谢君卓失望。他是强大的魔族,也是拥护王的利刃,为王披荆斩棘。
谢君卓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她既然说了要插手这件事,就要光明正大地做给谭仁看,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不能放松。
等谢君卓收拾妥当,江月寒和三清宗的人才从大殿回来。江月寒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来找谢君卓。她看见谢君卓的打扮,顿了一下,道:“准备出去?”
谢君卓点头,想了想把人鱼一族的事和江月寒提了提,人鱼一族覆灭,海眼包容了还没有被孕育出来的海族,小人鱼思量之后下定决心留在海眼周围,守护那些小生命,没有跟着谢君卓离开。
谢君卓答应会把蓝夕带回来,让人鱼族重现辉煌。
听到人鱼族覆灭的消息,江月寒心情沉重,她到底还是没能办到蓝夕所托之事。
“恐怕蓝夕得到消息之前,人鱼族就已经覆灭,师尊也不用太过自责。”谢君卓上前安慰江月寒,她不喜欢看见江月寒皱眉。
江月寒嗯了一声,情绪依旧不高。她抬手替谢君卓整理衣襟,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想了想道:“你能找到游家的魂魄吗?”
谢君卓略显迟疑:“我尽力而为。”
“别逞强,我并不是那么在意,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让自己以身犯险。”江月寒不放心地叮嘱,虽然游有为的那声姐姐让她心软,但心底的伤痕还是难以抹去。
谢君卓面露犹豫之色,她听得出来江月寒情绪中的失落,沉默良久道:“师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游有为并未见过你,怎么知道你是姐姐?”
十多年人世沧桑,游家两老都认不出来长大后的江月寒,从未见过江月寒的游有为又怎么能够一眼认出江月寒?难不成是危机关头,福至心灵,突然开窍?
第152章
游有为的蹊跷在大殿上谢君卓就有所怀疑,只不过当时人多眼杂,大家的注意力在魏宇的身上,她便装作没有察觉。
要说游有为和江月寒的关系,虽是挂了姐弟的名,可是却从来没有相见过。江月寒对他的印象便是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相比之下,游有为的人生中则到处都有江月寒的影子,他能有今时今日的一切,全都是仰仗江月寒的光环。
可以说没有江月寒,也就不会有游有为。
但这个耀眼的光环又是谁怂恿他去利用?谢君卓可不认为这是游家两老能够想出来的主意,哪怕只是两次短暂的接触,谢君卓也看得出游家两老的本性。他们贪婪,利欲熏心,可是却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谋略。
从游有为的回忆中可以知道,他们一直是生活在别人的安排下,如同提线木偶,没有选择,随波逐流。
这样的游家让谢君卓很难不去怀疑,她宁愿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也不希望江月寒有任何闪失。
谢君卓的话点醒了江月寒,游家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有嫌疑,现在他们身陷囹圄,又牵扯出早已死去的魏宇,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幕后之人在很久以前就下了一盘棋,此刻大家都在棋局中,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关乎最后的成败。
江月寒心底的那一点恻隐之心被压下去,她的动容说不定也在别人的意料之中。亲情曾是她的渴望,她期待像普通人家的儿女一样,和爹娘和和美|美地吃一顿团圆饭。她曾因为被抛弃而感到痛苦难过,性格也深受影响。
可是这一切早已是前世年少时的脆弱,经历过后来那些越来越深的痛苦后,一开始的那一点苦难反而变得微不足道。所以这一世重逢,江月寒对他们和对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
江月寒很清楚,他们已经不足以动摇自己的道心,但这一点幕后之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江月寒依旧是前世渴望得到这一切的她。
或许打一开始,游家的出现就是为了牵制江月寒,但没有想到江月寒过于冷静,谢君卓又是一副杀神样,这才让游家没有可乘之机。
游家卑劣又可怜,江月寒的确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但不代表幕后之人便可以这样利用他们。他们和江月寒的因果,早在三清宗便已经清算,游家自己断掉了尘缘,从此大路朝天,各不相干。
江月寒不在为这件事感到低落,从现在开始,她应该用更加冷静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
安抚江月寒,谢君卓又提了提阴阳玄宗此刻的局面,多出来的那个‘玄洛’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许不问又让人捉摸不透,他们这两个大本营也不见得多平静。江月寒需要留下来,以她的实力,就算真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也能很快镇压下去。
假玄洛的事让江月寒有些吃惊,她对玄门的了解比谢君卓深,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她认识的人中不是身居高位,就是不屑如此。三清宗还能说是分内之事,不能推脱,阴阳玄宗又何苦蹚这浑水?
谢君卓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宗门弟子的默许让她看不清阴阳玄宗真正的目的。水淼淼和玄洛都是宗门举足轻重的存在,颜玉容当真乐意看着他们二人涉险?她把这两个人派出来,就真的没有留后手吗?
一个宗门想要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不是件简单的事,玄洛的本事谢君卓见识过,担得起下一任宗主的位置。这样的人才要是在这里出了差池,颜玉容岂会不心疼?除非她此刻所图所谋,比下一任继承人更重要。
“我暂时顾不上这边,还请师尊多多费心。”谢君卓要去抓魏宇,水淼淼和玄洛就只能拜托给江月寒。
江月寒握住她的手,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二人有任何闪失。”
不仅仅是水淼淼和玄洛,这两个院子里的弟子江月寒都会护着。
时间紧迫,谢君卓没有和江月寒过多闲聊,沟通了彼此手上的消息后,谢君卓很快离开。
微醺的阳光落满庭院,天色并不明朗,乌云重重,掩盖了太阳炙热的光芒,让余晖一点点落下去。
江月寒站在院子门口,院中的其他弟子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李洛是个闲不住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海祭一事,还想去渔村看看。
江月寒允了,让他去去就回,不要妨碍朝月宗办事。
“他们是抓魏宇,和我做的又不是同一件事,我怎么会妨碍他们?”李洛不以为然,道:“许师伯昨夜说有海妖趁机兴风作浪,我突然想起来西海海祭不也是因海妖而起?我们之前只顾着找朝月宗的不是,都忘了直接调查源头。江师叔,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海妖才会让朝月宗退避三舍,甚至不惜用童男童女献祭?”
李洛每每想起朝月宗办的这些糊涂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修道者最避讳的就是和垂髫幼子沾边,朝月宗倒好,怕什么来什么,把道门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这海妖没有童男童女会闹腾,可我们来了也有些时日,它怎么不来了?难不成它也懂得隐藏,让朝月宗先在前面挡一阵子,等我们走了继续兴风作浪?”李洛十分不解,他不擅长这种事,想起来就头疼,喃喃道:“要是王卓和田蒙也在就好了,他们两个人比我聪明,肯定能想明白。”
当年谢君卓在别鹤居算计谢涟和魏宇,田蒙几个师兄弟经过那一场小麻烦,彼此间的关系逐渐熟络起来。谢君卓不在这些年,他们时常会聚在一起闲谈,彼此间关系不错。
江月寒轻摇头,道:“他们也有别的宗门任务,哪能一直跟着你跑?”
李洛摸了摸后脑勺,道:“不是,我记得是许师伯不同意带他们二人,他们才没来,当时邹师伯还和他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