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是误入,没有恶意。”许不问解释道:“不过……不过因为魏宇挑衅,他出手教训,这才引起骚动。”
“哦?是吗?”纱幔后的人影并不相信许不问的说辞,冷笑道:“我姑且信你所言,倘若最后出了差池,你明白后果。”
许不问俯身垂首,神色更加恭敬:“我明白!”
纱幔后的人冷哼一声,眨眼便又消失无踪。许不问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才抬起头,他走到床边倒下,身体轻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他双手紧握成拳,咬牙抑制住体内的怒火。
他的恭敬和忠心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一块遮羞布,扯下后,看见的就只有赤|裸裸的交易。肮脏的欲|望和必须得到的东西,两者驱使着他向前。
叶无双出了门没走两步就撞见了江月寒和谢君卓,他脚步一顿,想也不想地准备避开,可是却被谢君卓看见了。
谢君卓见他要躲,觉得莫名其妙,喝道:“站住,你是老鼠看见猫了?跑什么?”
叶无双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适合留下来打搅你们二人?”
谢君卓恨不得和江月寒黏在一起,彼此不分离。叶无双心里清楚,便直接用了这个理由。
谢君卓被他的回答逗乐了,不禁喜笑颜开。她俯身和江月寒的低声耳语,让江月寒先回房休息,她和叶无双说两句话就来。
江月寒颔首离去,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谢君卓和叶无双。
叶无双此刻并不是很想见谢君卓,可又无处可躲,只能看着谢君卓步步逼近。
“说吧,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谢君卓示意叶无双去凉亭坐下来谈,叶无双推脱不开,跟着她走过去。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行踪了?”叶无双故作惊讶,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以前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从来都不需要和谢君卓打招呼,谢君卓也不会问他。
今日事发突然,谢君卓也不过是随口一问,道:“朝月宗都要闹翻天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吗?”
叶无双不吃这套,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配合谢君卓:“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在你师尊面前,还能得你几分担忧。”
“嗯?”谢君卓一挑眉,嘴角笑意加深,揶揄道:“我好像闻到了醋味,你该不会是在厨房的醋坛子里泡了一天吧?”
争风吃醋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叶无双的身上,更何况还是因为谢君卓。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叶无双说不定会直接给谢君卓一个白眼。可是今日他有些不舒坦,呛声道:“够酸吗?”
这话一落音,谢君卓的神情就有些僵,叶无双也意识到不对,可第一句话出口后,其他的话也止不住。他看见了谢君卓的脸色,却还是忍不住继续道:“我和你师尊比,你心里要是有一杆称,可能平?”
谢君卓对江月寒太好太好,哪怕不常见面,她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她。
“这个不能比。”谢君卓收敛了笑意,神色认真起来。
叶无双苦笑,这种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能比的,只不过是看想比还是不想比。
“你对我而言是朋友,我们可以把酒言欢,可以肆无忌惮地斗嘴,可以原谅对方的过错,也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而她是我的师尊,是我的唯一。”
友情和爱情本就不在一个天平上,所以谢君卓无法比较。她爱江月寒,可以为江月寒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她不爱叶无双,她和叶无双是损友,就算每天斗嘴,相互利用,他们还是能够和平共处。
如果叶无双需要,她也可以为叶无双拔刀,为叶无双拼一次。只不过那样的冲动是为了情谊,而不是心甘情愿为一人赴死。
谢君卓这话发自肺腑,是她一直想要告诉叶无双却又没能告诉他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无双都不求回报地帮过她许多,他跟在她的身后,陪着她一路向前,从来没有抱怨过。
叶无双闻言惊讶不已,他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认真解释的姑娘,那一瞬间好像从来没有看清她。她在这人世的泥潭里打滚摸爬了那么久,背负勾陈灾厄的命运,又被魔罗果所制约,怎么还可以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她应该明白,坠|落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你在说什么?”叶无双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直视谢君卓的面容,他觉得可笑,可是他笑不出来,反而眼眶湿润,鼻子发酸:“这种话不该对着你师尊说吗?”
谢君卓不解,她是在对叶无双袒露心声,为什么要对着江月寒说?
叶无双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道:“好了,大半夜的不适合听肉麻的话,你们人类表达感情的方式真够简单粗暴。”
“什么?”谢君卓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道:“这话说的,这话说的好像你含蓄过一样。”
魔族的性情比人类还要直接奔放,被一个魔族嫌弃粗暴,谢君卓怀疑叶无双今天的脑子不够正常。不过仔细想想,他的脑子好像也没正常过。向来都是在不想听她说话的时候,自动屏蔽她的声音,曲解她的意思。
谢君卓顿时升起一股对牛弹琴的荒诞感,她大半夜的不睡觉和叶无双谈心也是够够的。
“行了,不和你说了,扫兴。”谢君卓生气地鼓起脸,丢给叶无双一个你不解风|情的眼神,丢下他一个人在凉亭,转身回屋睡觉了。
叶无双静坐在凉亭中,神情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他突然很想喝酒,喝个伶仃大醉,不问人事。可是他不能,因为还有很多的事需要他去做,他还不能自暴自弃,轻易倒下。
他守着暗夜的风,聆听寂寞,拥抱孤独。
谢君卓回房时,江月寒已经歇下,她睡在里侧,给谢君卓留了一半的位置。谢君卓解衣躺下,拥抱江月寒,和她一起躺在被窝里额头相抵。江月寒闭着眼,凭着感觉倒向谢君卓的胸膛,在她的胸口蹭了蹭。
柔|软的胸部像是两团棉花,触感舒适,让人有些怀念。
谢君卓轻咳一声,手掌滑向江月寒的腰身,解开衣服的细带。江月寒呜咽一声,像是一只小奶猫,声音软的撩人心弦,让人不禁心猿意马。
谢君卓一个翻身,把江月寒压|在身下,她亲|吻她的额头,从额头一路下来,最后是唇……
短相守,长相思。
不求朝朝暮暮,但求长长久久。
长夜未尽,灯火已灭。
江月寒躺在谢君卓的臂弯里睡着了,红|唇雪肤,她不撩人,自有人情不自禁沉醉。谢君卓的指尖缠|绕着她的长发,她细嗅那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怎么也爱不够。
江月寒睡的很沉,谢君卓不忍打搅她,给她盖好被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窗外天色还早,谢君卓睡意全无,她想就这样一直陪着江月寒,可不识趣的事总是接连不断。
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心底蔓延,那是她留给小人鱼传讯的东西被触发,小人鱼有事找她。
今日海啸渔民撤退,小人鱼能在海水中来去自如,谢君卓就没有联系她。没想到她会主动联系,还是在这个时候。
谢君卓有些犹豫,她好不容易才和江月寒有时间温存,可如果小人鱼那边是急事,她不去也不太好。
“师尊……”谢君卓轻唤,可话音刚落便及时止住,她暗骂自己糊涂了,指尖探出一丝灵力,躲在江月寒衣袖里的小坏蛋感应到她的呼唤,从衣袖里爬出来,屁颠颠地到了谢君卓手上,抱着她的手指先狠狠地大吸了一口灵气。
谢君卓对它又爱又恨,用它给江月寒留了简讯,随后才起身穿衣,准备去找小人鱼。
“师尊,等我回来。”谢君卓在江月寒的额头上亲了亲,她尽量快去快回,不会让江月寒独守空房。
小坏蛋吃饱喝足,在江月寒身边找了个地方躺下,占据了谢君卓刚才的位置,抱着江月寒的手臂呼呼大睡。
谢君卓无奈地直摇头,没有教训小坏蛋,而是遵从内心快去快回的念头,很快便消失在朝月宗的地界。
海啸席卷,此刻的西海就是一片汪洋,一开始停船的地方已经看不见,谢君卓凭着留给小人鱼的联系找到孤海中不起眼的小丫头。
水蓝色的小人鱼从海中冒出头来,神色激动,张着嘴哇哇大叫,眼底似有泪光。
谢君卓听的头疼,道:“出什么事了?你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