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不是!没有和他吵架!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一个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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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我披着衣服在餐桌前喝白粥,因为病还没好完全所以有点蔫,加上白粥没什么味道吃起来很寡淡我才吃了两口就不太想吃了。
“不可以哦,必须全部吃掉,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了,今天再不多吃一点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小姨读出了我眼神里的潜台词,马上拒绝道。
我咬着勺子,闷闷不乐:“好吧,但是这个太清淡了,不太吃得下。”
“就是生病了所以才要吃清淡的,你昨天咳嗽得那么厉害,今天好不容易不咳了,所以要暂时剥夺你吃糖的权利。”
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皱着眉把碗里的粥一点点喝完。
喝完粥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人都在整理衣装准备出门的样子,我问:“你们要出门吗?”
“要陪妈妈去商场买东西。”翔阳缠上有兔子图案的围巾。
“我也一起去。”我站起身,“可以帮忙拎东西。”
小姨把我按下,“你在家休息吧,病还没好完全,出门吹了冷风说不定反而加重了病情。”
可恶,这具孱弱的身体,我恨恨地想,“小夏也是去商场吗?”
“不是,今天和同学约好的一起逛街。”
翔阳掩嘴促狭地笑:“是和男朋友一起逛街吧。”
“哥哥!”小夏羞恼着朝他扔去正准备戴的帽子,被翔阳稳稳接住,然后用二传的托球姿势让帽子朝着小夏的方向重新飞回去。
翔阳握拳:“漂亮!”
重新接住帽子的小夏:……
两个人正要闹做一团的时候小夏的电话铃响起终止了闹剧,“已经准备出门了,就在之前约定的那个地方见,嗯嗯,欸,喝什么?和之前一样就好了嘛……”
收好电话,抬头,看见我们三人八卦的表情,炸毛道:“都说了只是同学啊!”
小姨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翔阳我们走吧。”
“哦好。”翔阳走到玄关处又突然折返回来对我说:“莉香,等会儿可能有人会来家里,你不要害怕。”
“是翔阳的朋友要来拜访吗?不过……我为什么要害怕?”
翔阳不太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因为莉香一个人在家里,突然有人来敲门,而且还是陌生人的话会紧张的吧。等会儿前辈来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千万不要给其他陌生的可疑人物开门。”
被当做小孩子了,但能想到这一层面还真是个相当温柔的人。
这温柔让我不自主微笑起来:“我知道了。”
笑容是有感染力的魔法,翔阳也跟着笑起来。
小姨在玄关处喊:“翔阳走了哦,别把莉香当小朋友啊,你也没比人家大多少。”
翔阳:“我才没有!”
小姨和翔阳先走一步,小夏在卧室里鼓捣十多分钟后才出来,她上身穿件红白花色的毛衣,外套一件还算厚的短上衣,下身则是短裤长袜加小皮靴的搭配。
看着冷是有点冷,但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真漂亮。”我不吝啬地夸奖道,对她伸出大拇指。
小夏缩了缩脖子,布满红晕的脸往围巾里躲。
“头发上那个皇冠形状的银色发卡很可爱。”
小夏伸手摸了摸,声音像蚊子:“是同学送的。”
“和小夏的气质很配。”好啦好啦,知道你口中的同学是男朋友的意思了。
“我……我出门喽!对了,这个给莉香姐。”小夏拉住我的手,在掌心放了颗橘子味的软糖,“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妈妈你悄悄吃糖哦。”
我捏了捏软糖,陷入沉思。
这一家人都是天使吧?
他们走后我打开电视机,无聊地换台看剧,也没注意过了多久,翔阳就来电话告诉我意他的前辈已经到了。
门铃在翔阳给我打了电话后应景地响起,我放下遥控器去开门,那时我还不知道,门开后自己要面临的是好多年不见的前男友。
第三十二章
“你好, 你就是翔阳在球队里的前——辈——”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整个人都僵硬了,说话声音也戛然而止。
绝了, 真的绝了。想穿越回两天前告诉自己应该多关注一下翔阳的球队里都有些什么人。
虽说都是打排球的,但我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有多少年没见到这个人, 从高一转学之后算起,再加上个周目的存活时间,十年应该是有的。
他见到我时表情也不太美妙, 用“不太美妙”这种形容还算是客气的, 应该说“相当糟糕”。
估计和我的心情相同,都巴不得在对方的眼前原地消失。
“莉——香?”他不太确定地问。
现在装陌生人还来得及吗?肯定是来不及的,我硬着头皮回:“好久不见,宫侑。”
恍惚间听到气泡破裂的声音, 里面涌出来的是什么?空气吗?还是一直按捺的情感, 这情感是属于我的还是他的?
应该不是我的。
大概。
我看见宫侑的瞳孔一缩,像突然警惕的猫咪, 可他又不像猫。
这样像两尊石像般僵持在门口是要做什么,寒风已趁着开门的空档欢呼着往里闯了, 我打破沉默:“先进屋。”
他跟着进屋, 然后突然惊叫一声,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
我被吓了一跳, 皱起眉头:“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他如同被人捏住脖子, 吐字都成了困难的事, 眼神像碎掉的玻璃,哗啦啦落在地上, 割伤的只有他自己。
“腿……腿怎么了?”他说话的声音像被桃核卡住嗓子。
“出车祸, 感染了, 截肢,瘸了。”这个简短的回答帮我回避了不少别人探究的目光,今天也被用来解答前男友的疑惑。
不能多说,多说无益。他们大多数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和客套地表达同情,并不是真的要听你诉苦。
“让我看一下。”前男友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我还在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让我看一下,是从哪里截断的,让我看一下!”他朝我逼近,个子那么高,声音还惹了火,我有些害怕。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往后躲。
他不是在胡说八道,真的走过来试图看我的腿。
看我被宰掉一半的残肢。
截掉的那个部位已经愈合,中心长出红色的嫩肉,活像张嘴。我在镜子里和它打过招呼,它张嘴就哭,张嘴就说好痛苦,我不敢再和它说话。
那么丑的东西才不要给别人看。
“从膝盖处往下截断的,现在知道了吧,不用看了。”我慌张地说。
宫侑俯身凝视我,他深色的眼球上有一层近乎透明的水膜,像是哭泣的前兆,“我要看。”声音都带着沙哑。
他蹲下身摸到冰冷的假肢,不动了。
我愣着不动,好半天了才往下看,地上有新鲜的水痕。
“你不准看我!”他凶狠地说,然后又说对不起。
我心中只觉茫然,我被截肢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丑是原罪,丑女受到伤害也该被唾弃。美是通行证,美女受到了伤害才该被怜惜吗?
他以前伤害到我的时候没有歉意,如今却为另一个与他无关的伤口说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感想,只觉得心像月光下的湖水一样冷。
明白了他落泪的原因,我松了口气,刚见面时的郁结也跟着松开,连语气都缓和宽容了几分,“宫侑,你先起来,等会儿翔阳他们要回来了。”
他抬头看我,眼眶有点红,喔了一声站起来。
“你是不是长高了?好像比高中的时候高了好几公分。”我把心门合上,若无其事地交谈。
“确实长高了点。”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宫侑偏着头没有和我对视。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隔着不远的距离。
“为什么你会在翔阳家里?”他问。
“其实我……”把和翔阳的关系解释了一遍。
宫侑一脸诧异:“什么?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吗?这也太巧了!翔阳他和我现在在同一个俱乐部里打球。”
“……的确是很巧。”我这个迟钝到没边的白痴,“你要不要喝茶,还是说喝饮料?我去给你拿。”
“不用,和我说说话。”
也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