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我先联系一下,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坐下来聊聊?”田蕊想先答应着,到时候她直接找以前公司的设计出来,和汪先生他们对接,不去找江一然。
吃过午餐,田蕊刚准备在外婆家睡个午觉,胜宇的电话打来了。
“宝贝儿~”胜宇叫着自己,听得出胜宇语气中带着的疲惫。
“刚起吗?”
“没睡呢。”胜宇打了个哈欠又说,“就飞机上睡了会儿。”
“这么忙吗?”
“嗯,想早点弄完回来。”
“我想跟你说个事。”田蕊突然很严肃,让胜宇也变得正经起来。
“什么事?”
“汪先生刚刚给我来电话,希望我能牵个线,让以前公司帮他朋友那边做个装修方案。”
田蕊虽然没有提到任何与江一然有关的话,但胜宇大概感觉到了,不然田蕊不会专门说这件事,于是问:“所以呢?”
“他想我联系江一然,一起坐下来聊一下,搭个线,你也知道这行□□,有熟人关照着好些。”田蕊还没有跟胜宇说自己的想法。
“嗯。”胜宇又沉默了一阵说,“我不是很想你答应。”
田蕊其实以为胜宇会说:“嗯,你去吧。”
“你去吧”这三个字是“我相信你”的意思,相信你有能力做好这件事情,相信你不会和前任产生任何纠葛。
可胜宇没有这么说,在有关江一然的所有事情上,胜宇不能像对其他事情那样大度和成熟,他就像个随时都会吃醋的小孩子,也许这就是六岁的差距吧,没有办法把工作和个人感情完全分隔开。
其实田蕊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胜宇的感受,根本没打算联系江一然,可胜宇这么一说,田蕊心里非常不爽,就好像自己真的会去联系前任,会去见面,最后会发生点什么一样。
为什么信不过自己,为什么觉得自己不会拒绝呢?
田蕊心里有些叛逆。
可能换做以前,田蕊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因为昨晚妈妈的话,田蕊开始在各个地方、各个环节挑刺,去试探胜宇够不够成熟,去给胜宇打分。
爱情中,最怕的不是自己觉得,而是别人说。
“不开心吗”
田蕊在外婆家次卧的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明明心里是不想去的,可因为胜宇的那句话,感觉自己是有想去的意愿在跟他商量似的。
这种莫须有被冤枉的滋味太难受了,田蕊想说服自己是自己想太多,可是田蕊心里却没办法让自己不去钻这个牛角尖。
她想向胜宇证明,自己跟江一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见面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只是想多了,他只是不信任自己,什么相信多少想象多少,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不相信呢?为什么会担心呢?还是因为不够爱,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不够自信,因为幼稚。如果他再多一些阅历,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就会很放心交给自己去做,去选择。
田蕊再次让自己陷入了自我意识的迷宫。上一次陷入其中的时候还是在纠结是否要开始这段恋情的时候,田蕊总是这样,总是杞人忧天,又总是自我纠结。
田蕊突然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想了一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对方显得很惊喜。
田蕊语气很冷漠,“汪先生有个朋友想找你们公司做装修,说国庆回来找你聊。”
“嗯。”
田蕊心里堵着气,跟江一然打了电话。
可江一然一句“嗯”就没了,让田蕊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仅仅是告诉自己知道了。
江一然笑着,“没想到你还会主动跟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没有以前跟自己说话的那种痞气,听起来很温和很开心。
可无论江一然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田蕊都没有什么好脾气,只要是这个声音,田蕊听着就会觉得恶心,比吃屎,吃呕吐物还让人觉得恶心。
田蕊没有说话,江一然似乎感觉到了田蕊不想做任何回应,于是开始聊刚刚田蕊说的事情。
“在哪儿聊,公司?”
“时间地点定了我会通知你。”田蕊态度冷漠且坚决,说完把电话挂了。
本来刚刚是心里堵得慌,现在简直就是气得慌,还是不打一处来的那种气,以为能够形成对冲,没想到心里更堵了,又气又堵,田蕊强迫自己赶紧睡觉,一觉解千愁!
田蕊闭上眼睡了很久才睡着,可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和江一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之前的那个咖啡厅见了面,可梦中的视角突然转换成了第三者,只能看到两人面对面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
紧接着汪先生来了,带来了他的朋友,可那位朋友竟然是江胜宇。视角又切换到田蕊身上,田蕊看着走进来的胜宇嘴角邪邪的一笑,心里怕极了。
江胜宇很礼貌地随汪先生坐下,汪先生和江一然说着合作的事情,江胜宇一直看着田蕊,似笑非笑,田蕊心里发怵,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田蕊像是中了月读,时间变得很慢很慢,地球的质量好像也增加了,让呼吸变得吃力又迟钝。田蕊的潜意识在梦中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做梦,这是在做梦,不要恐惧,可这缓慢的过程让她的心里倍感压力。
终于,汪先生和江一然达成协议,起身握手,两人笑得格外开心。江胜宇也起身带着瘆人的微笑向田蕊伸出手,田蕊回握。江胜宇突然凑近,说:“我不是很想你答应。”
田蕊瞬间全身都僵硬,无法动弹,放佛置身无尽黑暗之中,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江胜宇和她,两人握着手,田蕊木讷讷的呆在原地,江胜宇邪笑着。
田蕊终于从梦中醒来,浑身发凉,额头和后背冒着虚汗,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全身无力。
她拿起手机时间只过了二十分钟,可却感觉过了很久。
胜宇给田蕊发了十多条微信,都是些絮叨。讲自己在做什么,分享看到了什么,还有待会儿要去干什么。
这些流水账似的汇报让田蕊倍感压力。
田蕊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恢复平静。缓了好久,田蕊回了胜宇的消息:刚在睡午觉。
平时,胜宇和田蕊不在一起的时候,胜宇一有空也会跟田蕊这样发很多消息,田蕊并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她觉得被束缚住了,没有了自己的空间,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感觉连自己的想法都要被管控。其实他没有那么信任自己,田蕊坚定地这样觉得。
田蕊走出卧室,妈妈在陪外公外婆打麻将。
“起来了?”妈妈问。
“嗯。”
外婆看了看手表,“没睡多久嘛。”
“嗯。”田蕊喝着桌上的凉白开回应。
田蕊想静一静,可家里人一直说着话,田蕊只能敷衍的回答。
田蕊不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妈妈,如果让妈妈知道,妈妈一定会很开心,因为自己达成目的了。
田蕊也不想告诉肖萧,她不敢让肖萧知道肖萧一定会骂她。
最后,田蕊跟碗碗发了消息。
田蕊:在飞吗?
碗碗回得很快,只要碗碗不飞,几乎是手机不离身的。
碗碗:没有,休假。你回来啦?
田蕊:没有,还在家呢。
碗碗:我连休四天,好无聊,你来陪我嘛(碗碗加了一个撩拨的表情)
田蕊:我还在家呢宝宝
碗碗:你就说来不来嘛
田蕊回了个“白眼”给碗碗,没有再理她。
其实田蕊想回去了,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提前走。假期最大化是她的习惯,如果提前回去就打破了之前既定的原则,她心中的天平会失衡,可现在在家里呆得她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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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田蕊和妈妈决定走回去,当是散步。
田蕊思考了一会,“妈,我打算明天走。”
“怎么这么早?”
“下午汪先生来电话,介绍了个单子。”田蕊情绪比较低落,随便扯了个幌子。
妈妈以为她是因为工作要提前回去而心情不好,“嗯,工作嘛,肯定会占用私人时间的,回去吧,约车了吗?”
“还没,等回去晚上约一下。”
“嗯,自己注意安全就是。”妈妈作为女强人,非常有事业心,在她看来年轻人,工作永远都是第一顺位,“家里还有很多月饼要不要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