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嘉年是宠妹狂魔这事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不熟悉的人都羡慕这对兄妹,羡慕俞嘉琪有个这样好的哥哥。只有鹿呦知道,在俞嘉琪的角度来看,当然幸福,但是身为俞嘉年的女友,或者说身边人,这却是一种折磨。
每次女友和妹妹发生冲突,他永远是劝女友多体谅小辈,而不是先去查明事情的对错。在他看来,妹妹是最为单纯善良的,顶多就是爱闹点小脾气,就算不对,身为未来嫂子,也不应该多跟她计较。
因此,在他两短暂的恋爱时光里,没有因为长期异地而吵架,反而经常因为他妹妹的事情起冲突,说出来别人大概都难以置信。
俞嘉年望着眼前满脸嘲讽的鹿呦,却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他总是无法把现在恣意张狂的鹿呦跟当初那个为了官司脆弱哭泣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加上常年接触娱乐圈的各种官司,他了解得越多,越感慨这是个大染缸,人很容易就在里面迷失了方向,比如鹿呦就是明显的例子。
其实有了鹿呦这个前车之鉴,他很想劝妹妹放弃走演艺圈这条路,但妹妹一意孤行,他劝不了,唯有多多给予支持。
他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尝试好好沟通:“我知道嘉琪一向心直口快,这次我是来请你帮她一下的。”
“哦?果然是大律师,知道怎么来得最直接。”
很明显俞嘉年已经想通了,现在是不是鹿呦干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鹿呦能帮她妹妹解决问题。
鹿呦懒懒道:“但是我一直跟俞嘉琪不来电,你觉得我会帮她吗?”
“所以我是来跟你商量,看在之前的情分上……”
鹿呦打断他的话:“情分?我不觉得我两有这个东西。而且她的确得罪我了,看她栽跟头我挺高兴的。还有,她那不叫心直口快,那叫没眼力见,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俞嘉年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头:“鹿呦,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这么跟她计较。”
“又来了,每次都叫我让着她,以前我两是那个关系,看在情面上我能忍,现在?我凭什么要受一个陌生人的气。”
“她的错不至于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俞嘉年依然是长辈说教的语气。
据俞嘉琪说的,公司已经有雪藏她的意思,对一个演员来说,被雪藏几年,这星途也就相当于毁了一大半,俞嘉琪因为此事整个人都崩溃了。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何至于低声下气来找鹿呦通个情面,他相信,以鹿呦在这个圈子的地位,帮妹妹只是举手之劳。
鹿呦:“说起这个,我劝你还是让她早点转行,死了这条心吧。就她那个性格,你觉得在这圈子能混下去?”
俞嘉年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也劝过,她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确实不适合……”
“好了。”看到他依然觉得自己妹妹只是性格率真没别的问题,鹿呦也懒得跟他扯淡下去。她先是满脸不耐,后又眼波流转,突然露出笑容,“我只谈对自己有利的事,如果你能拿出利益说服我,可能我真的会帮忙。”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一向自命清高的俞嘉年最讨厌这种眼里只有利益的做派。
果不其然,俞嘉年眼里已经起了风暴,恨铁不成钢,失望,愤怒……全都是鹿呦熟悉的眼神。
看到自己成功激怒了他,看到他满嘴仁慈善良的嘴脸被一点点撕破,她心里有种奇妙的快感。
鹿呦歪头,笑得更甜:“看来没有,那我先走了。大概你不知道,虽然俞大律师的时间是以秒来算的贵,但我鹿呦,比起你也不输。何必浪费彼此时间。”
让俞嘉年吃瘪的目的达到,她心里暗爽,转头要走。
俞嘉年却伸手抓住她的手,他力度很大,指骨捏的鹿呦生疼。
鹿呦脸都要皱起来了,嘴上却一点不服输:“放开你的手,别给我制造无谓的新闻。”
俞嘉年:“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鹿呦不语。
俞嘉年:“还是说你还在恨我,觉得这样子耍我很好玩?”
鹿呦抬头,想说他继续这样,她要告他,告他非礼,告死他!
然而她还未开口,另一只手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抓住,力度不大,但是那力量一拉扯,她就顺势挣脱开了俞嘉年的手,向后跌入一个怀抱。
这个怀抱她很熟悉,味道她也很熟悉,正是她前两天还曾遐想过的对象。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程泽允。
第15章 疯了
“什么意思?”
俞嘉年看着把鹿呦护在怀里,浑身散发着敌意的大男孩,眼里都是探究。
这个男生他当然认识,俞嘉琪曾经在他面前害羞又得意地提起过他,她的同班同学,当红小鲜肉,而目前,他正在跟鹿呦一起拍戏。
男孩眼里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为了保护心爱女人一往无前的奋勇,是遇见情敌时森然的狠戾,而现在,这种种情绪,都怼向了他。
至于原因,大概不用明说了,身为男人的直觉让他很快明白,这人对鹿呦有意思。
俞嘉年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有好奇,有惊讶,有不认可。
他侧头想看鹿呦到底是什么态度,想起以前他介意她绯闻太多时她总会辩解全都是假的,都是工作需要的样子,就觉得讽刺。
看,这不就很真了,起码男的很真。
程泽允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男人。
身形颇高,穿着灰色毛衣,皮肤白皙,金丝边眼镜下一双凤眼透着打量和算计,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总之,整个人像个斯文败类。
两人男人对视,一下子就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俞嘉年看向鹿呦,发出冷笑:“你疯了吗?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跟个小男生谈恋爱?”
鹿呦:“别胡说,我没有。”
她不想把程泽允牵扯到自己的破事上来。
程泽允闻言,手上力道一紧,引得鹿呦又抬首望了望他。然而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他的下颌角,透着异常的冷峻。
俞嘉年:“你觉得我那么好忽悠,看不出来?”
俞嘉年又看了看程泽允,他不会看错,这个男孩眼里的敌意,以及超乎年龄的狠厉,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着,他都能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和防备。要不是他在法庭上见惯各种场面,也许就被他吓唬住了。
鹿呦懒得跟他多说:“有病。”
程泽允却道:“看出来就好。”
头顶上方突然发出的声音,又把鹿呦惊得一愣。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帮她才这样说的吧。
她就这么呆呆地任由程泽允把她拉到身后,然后走上前去,沉着脸对俞嘉年说了个“滚”字。
简单的一个字,却淬满了寒意。
俞嘉年脸色也沉了下来,伸手想把鹿呦拉回来,但还未触碰到她的手,就被少年的眼刀逼了回去。
然后,鹿呦被拉着离开。
鹿呦被程泽允拉着,不想把事情闹大,加上离开俞嘉年本就是她想做的事,短暂错愕后便自动跟上他的脚步。
俞嘉年定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刚刚程泽允的话跟眼神,如淬了毒的刀,让人恐惧,让人如坠冰窖。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上前去抢人,程泽允真的能跟他打起来,而且是不顾一切那种。
打不打得过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当众打架的勇气。
而程泽允有。
所以还未出手,他就已经输了。
想起刚刚两人之间的气息,俞嘉年只有一个想法,疯狂。
鹿呦,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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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附近的小巷子里,鹿呦在走得气喘之际,前面的程泽允终于停了下来,放开了她的手。
她扭了扭手腕以做放松:“来这里干嘛,回去吧。”她刚刚见他往这个方向走就觉得不对劲了,路上提醒了他两次都被无视,无奈,只得被逼跟了过来。
程泽允回头转身,双目紧紧锁定她,不说话。
那目光,盯得鹿呦有点头皮发紧。
程泽允:“可以说说吗?”
鹿呦知道他指的是刚刚的事,嘴巴抿起,却没说话,她潜意识里不想让程泽允知道这些事情。
见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又想起刚刚那个男人一副很熟悉了解她的样子,程泽允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