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从那一次开始?”
“对,从那一次开始。人很奇怪,至少我是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好色的,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至少他柳时霜,只对她感兴趣。“这个回答,满意吗?”
李意容摇摇头,“睡吧。”背过身。
留下一脸茫然的他。这是被骗了?
他扳过她,吻上她,一百次一万次,都不够。她的眼里必须只能是他。
到了越隽,柳时霜派人邀请刘应甫,没想到刘应甫的回答是不便赴宴。大家都知道刘应甫是李意容的人,他这是在记仇,恨柳时霜杀了李意容。
李意容亲手写了封书信交代前因后果。
当夜,刘应甫就亲自来了驿站,拜见他们。
到了屋内,刘应甫见到李意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泪流满面,“主子……还能见到主子,实在是太好了。”
哭了一会儿,才拜见了柳时霜,对李意容道,“主子,请借一步说话。”
李意容看向柳时霜,希望征得他的同意。
如今刘应甫还手握兵权,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刘应甫。不同意显得柳时霜小气,他只得走出去。
刘应甫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李意容道,“什么怎么办。你就先在益州呆着,到时候作为挟制柳成器的一份力量就好了。”
“主子还有其他打算吗?”
所有人都会问李意容这个问题。他们觉得李意容绝对不至于就这样甘心做柳时霜的俘虏。
至少李意容不会。她不仅仅是个一个女人,她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的希望。
在这个乱世中,找到一个明主是一件多少不容易的事情。
柳信、秦雪宁、顾长鸣……他们都在等李意容,重振旗鼓,荣耀归来。他们之所以不认输,是因为李意容还没有认输。
他们是被遗弃的一份势力,如今想东山再起,也只能依靠李意容。
“打算?”李意容呵呵一笑,“见机行事。你就按我之前说的做。别和柳成器硬碰硬。知道么?婉婉怎么样?”
刘应甫道,“还好,刚生完第三个孩子了。希望主子赐个名。”
李意容道,“婉婉和你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希望你们的孩子长大,天下已太平了吧。就叫海晏吧,河清海晏,如何?”
“谢主子。”
刘应甫走后,柳时霜方才进来。
李意容道,“让史君久等了,等待的感觉如何?”
柳时霜笑道,“不怎么样。”他突然拉她走出驿站,把她抱上马。
“柳时霜,天黑了,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李意容不悦道,她不喜欢骑马。
柳时霜不说话,除了几个随从高手保护,他就这样带着人逃离了大部队。
他带着她,纵马骑了半个来时辰,到了一片雪岭前。
前面就是密林,松山被白雪覆盖,像是带了顶白帽儿,一望无际,青山白雪,如一幅水墨画
他把她抱下马,“我让柳玉之率领大军回去,我们自己慢慢游回昭安。”
李意容从白狐披风中露出张雪白的小脸,嗔道,“你真无聊。”
“难道你没游山玩水过?”
“没有。”李意容皱眉,“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那样吗?”
柳时霜笑道,“正好,我也没有。不一样,以前你心中无情,现在你身边有我。”他低头吻吻她的脸颊,“锦绣山河,尽在你之下。”
李意容道,“是吗?史君,北方已大乱,群雄争出,琴国不去分一杯羹。楼彻可要行动了。”
沂水之战之后,徐彦先好不容易统治好的北方大乱,各种势力并出,启国现在是乱成一锅粥。
而这些对李意容来说,才是锦绣山河。
柳时霜哈哈大笑,“山河再好,哪有你好。李意容,你瞧,天下就在你面前,你一统,和不一统,其实都是一样的。我没有那种野心。”
这真是个特别的男子。
李意容笑道,“史君得天独厚,享受天下之利,只要你柳时霜愿意,柳氏全族将全部听命于你,你却告诉我,你不想要这天下。你这是嘲讽我,还是在贬低你自己?”
“征服不一定用蛮狠的手段。孟子有云,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可以和,决不战。以德行天下,天下得之。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意容看向柳时霜,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圣人的光芒,“史君是周文王。可是百姓可不会跟你讲这个道理。”
柳时霜,“随势而为吧。”他抱紧她,“如果这天下,非逼着我去得到,那就去好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什么意思?”
他吻吻她,“你想要,我会帮你打下来。我尽量。或者我们一起打天下,好吗?”
李意容道,“好。你自立为王。我跟你。我先祖李安通本领通天,最后也是跟着赵启秀打天下。”
柳时霜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能造反。而且我先祖有令,决不能背弃乌则家。”
“我很好奇,怎么会有这样一条奇怪的条令?”
柳时霜道,“我听祖母说是,因为祖父柳敬之爱上个女子,那女子要求他放弃江山。我祖父这才决定如此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那个女子是谁?或者说,她凭什么敢这样要求你祖父?建立起自己的一方势力,十分不容易,就这样放弃了?为什么会如此。难道你都不好奇吗?反正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愿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借宿农家
柳时霜道,“其实事情很简单。琴国开国先祖是个女子,你知道吗?这件事,琴国史书没写。不然,你以为乌则玉凭什么会登上皇位?只是因为琴国历来有此传统。但是该女子后来放弃皇位,自刎而死。祖父痛心疾首,这才决定放弃征伐。”
“如果不是仗着你祖父的爱,那女子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她以自己的性命换来了琴地江山。你祖父心里愧疚,也就终身不敢再造反,是这样吗?”
柳时霜道,“差不多。当年,我还小,祖母不肯告诉我,我自己去查出来的。”
“柳时霜。”李意容笑道,“你们柳家男子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怪不得,你会因为我,三番而二次。”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有自己的坚持。”柳时霜道。
这时,雪越发大了,簌簌落在两人的身上。他抱紧她,把她抱回马上,“天冷了,我们找户人家住一晚再走。”
“不去客栈?”
柳时霜微笑道,“这方圆三十里都是深山,哪来的客栈?”
李意容脸一红。
他却好像发现了李意容的秘密似的,“你的生活常识为零是不是。嗯?”
……
马骑了半个来时辰,到了一座山前,屋子坐落在山下,炊烟袅袅。屋外围着篱笆,篱笆内有一群小鸡,干草,和一只黑斑大黄狗。
李意容道,“你瞧,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归隐山林,这里就是了。这什么地方,让我住,我是不会愿意的。”
正说话间,屋里走出来一个青布包头的农妇,面目还算干净,清清爽爽,见到两人立在门口,仿佛看见神仙一般,呆立在那里。
李意容笑道,“嫂嫂,我们投宿,有地方可以睡吗?”
农妇半天才回过神,才道,“请进,请进……可是家里并无多余的客房。不知……”
李意容道,“那把你的房间让出来即可。我们不会介意。”
天快黑了,还不找个地方,就要露宿山头了。
农妇本来就想这样说的,却由李意容先行一步说出来了。
柳时霜温柔一笑,“贱内鲁莽,嫂嫂给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好了。”
农妇见这一冷一暖,一霸道一温顺,急忙摆摆手,“不会不会。我男人进城去了,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也是空的,不如给你们住。你们不嫌弃就好。”
农妇把他们迎进屋里,这边不会意思道,“屋子简陋,请你们不要介意。”
柳时霜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她,“多有搅扰。这个请嫂嫂收下。”
农妇推辞了一番,无奈收下,退出去了。
李意容觉得屋子太过简陋,坐哪也不是,皱着眉,“都是你,带我看什么雪,如今在这里,你叫我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