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琴记+番外(118)

作者:风中归晚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生死未卜。他虽不是科考官,而或多或少地牵涉了一点。而且一般来说,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倒霉的不是那些大官,而是他们这些小官。

他今天在外面腿都跑断了,先去找了表兄弟刘初,又去找了同寅,能套上话的都去一个个寻了个遍。

之前李意容扣押几个一品大臣,勒令他们重新审案,还上报朝廷,会重新裁定,名单已经出来,惩罚却迟迟未出。到底主子是一个什么心思,谁都摸不透。

他越想越心烦,唯恐自己的官位不保,他历经多方努力,才入琴做了个琴州县令,不会还没坐稳几天,就倒台吧…

想到这里,刘敬表现出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大拍桌案,“都给我闭嘴!”

徐姨娘的抽泣声,刘主母的痛哭声,还有女儿们各自拉着自己母亲的劝解声,还有一众老妈子老婆子的叽叽喳喳声,齐齐都闭了嘴。

朝堂上皇帝最大,但在这刘家,他刘初最大。

“再说一句话,我我,我…”他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就砸在地上,“都死吧,死吧,全家都等死吧。”

刘主母见形势不好,督促着老婆子去叫大公子,也就是刘仲方,这大公子是家中读书最好的,也是最有地位的。

李意容和刘尔凝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刘尔凝担忧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只怕不太好吧。”

李意容小声道,“哎。这个时候,你的立场特别重要。”就跟官场里一样,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而且只有你,我是不会进去的。”

众人见这个家中最小的妹妹进来,也没有在意。

徐姨娘刚开始还是不敢说话,后来见刘敬面色已缓,腰就直起来了,细数自己的凄惨过往,从以前刘敬落魄时说起,娓娓道来,而且她不说自己对刘敬多好,而是说刘敬对自己多体贴,这听得刘敬心中一软。

这时刘仲方也来了,见李意容跟一群侍女站在门口,朝她点点头,走了进去。

刘主母见自己的大儿子来了,好不委屈,抱着儿子挺拔的身体就哭个不行。

刘尔凝大胆的走到爹爹身边,没想到刘敬看都不看她一眼,呵斥道,“这里没你的事,滚下去。”

刘尔凝被骂了一通,一胆怯就想回去。只见李意容站在窗边,朝她挑挑眉,样子说不出的严肃,心中又是一怕,只得鼓着勇气把书信递了过去。

刘敬不耐烦地接过,“什么东西,非要我现在看!”他拆掉信封,拿出信纸,只见信上一一写着,他如何卖官鬻爵,走的还都是徐姨娘的门路。

这些事情,有些是真,有些他自己也不知道。信不知是何人所写,只是说特来提点,希望他好自为之,所受贿赂统统有四千多两。

里面那人还吩咐,当今之际,要尽快处理徐姨娘。因为如今风声正紧,若被御史大人抓住把柄,他的官路休矣。

刘敬看完吓得是魂不附体。一来,他的确有做过此等事。二来,听说这徐姨娘竟然还瞒着自己收了其他钱。当即雷霆震怒,上前重重甩了徐姨娘一个耳光,“贱人!你是打算害死我吗?”

这徐姨娘,要身姿有身姿,要脸蛋有脸蛋,又通些文墨,刘敬是爱极了的,从未这样凶过她。登时,她的一张小脸被打得红肿了起来,呆立在那里,“老爷。奴家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打奴家?”

这一巴掌把在场的人也都打傻了。

刘敬指着她的鼻子道,“我问你,你借着我的名头,在外面到底收了多少,你说,你敢虚瞒一个字。我就打死你,说!”

“老爷!”徐姨娘大哭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嘛。真的没多少啊,不过几百两银子啊。”

她的儿子也上前劝解道,“爹,小娘的脾性你都是知道的。她就是爱美一些,她知道您为官清廉,绝不敢收太多啊。她最在乎的就是您了。”

刘主母在旁边趁机说道,“那可不见的吧。有些人骚里骚气的,谁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刘敬怒道,“你还不说实话!”对儿子刘仲方大喝一声,道,“仲方,拿藤条来,家法侍候。”

刘仲方为难道,“爹,息怒…”

没想到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刘尔凝道,“爹,藤条在这里。”

??

刘敬愣了一愣,接过藤条,拿藤条是刘敬最爱说的话,但无一人敢这样拿出来,因为这藤条足有拳头般粗细,一鞭下去,估计连命都没了。

刘仲方心想小妹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余光瞥见站在门外的李意容,心中起疑。

刘敬当着众人的面,连甩了徐姨娘四五个鞭子,打的她嗷嗷直叫,边打边问,“说,收了多少,你说不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供认不讳

徐姨娘这次是真的没撒谎,通通是八百两银子。几千两银子,本来是该有的,但她后来还是不敢收。没想到会屈打成招,徐姨娘不得不承认了。

刘敬当夜就叫人把遍体鳞伤的徐姨娘送出了城,就当没有过这个人,又去了刘初府里,跟刘初商量对策。

李意容是刘初一手安排住进刘府的,他知道也许是首辅大人写的信,也就随口应承着,还这样那样的吓唬了一番,刘敬这才放下了心。

刘府当夜出乎意料的极为安静,没了徐姨娘在那边吵吵闹闹,刘主母顺势收了刘府所有的权,也开始对最小的女儿刘尔凝另眼相看。

这藤条来的太是时候。

刘仲方心里起疑,知道自己的小妹不会做这等事情,晚饭后,就来到李意容的房外。

说也奇怪,这李意容住在他们刘府,全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也不出来跟他们一道吃饭,而要他们端饭进去,拿进去她又不吃。

“你不吃总不太好吧?”刘仲方问道。

李意容还在想科考案的处理方法,见到他来,高兴道,“来,刘兄,说说看,你对这次科考案的看法。”其实她的心中有些决定,跟柳时霜商量过,以不变应万变,重重地拿起,轻轻地放下。

但她就是忍不下这一口气,总想着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刘仲方却没心情谈论这个,更关心她的居心何在。“这藤条,是你叫小妹拿给我父亲的吗?”

“是的。”

“李姑娘,你未免,未免…”

“不止是藤条,信也是我写的。”李意容继续道。

刘敬后来给儿子刘仲方看过信。一手十分漂亮的行书,带着点狂草,一看就是大家手笔。李意容如果不说,刘仲方绝对想不到如此老辣的书法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信里虽然说的不尽不实,但确是关乎父亲的官运,透彻精辟,写的十分及时。可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陷害徐姨娘。”李意容笑道,“我听说你的母亲虽然是当家主母,可是却被这徐姨娘压了二十来年。你作为儿子的,不应该出来帮帮你的母亲吗?”

“那也不包括陷害别人…”

李意容大方承认,“不仅举报,这信里的部分内容也是我乱写的。”她不过根据刘敬的心理,虚构了数字,反正假可变真,真可变假。这个手段骗骗刘敬,她还嫌太慢了一点。

“你——”刘仲方听她说出,心中胆颤。

自己的母亲向来心无城府,他也知道母亲过的一直不如意,整日里唉声叹气。奈何他一心只知读书,从不理会妇女那些闲事。

母亲跟他诉苦,他也只是无可奈何,安慰自己说,总不能替父亲休了徐姨娘吧。

这个人,振振有词,他竟无言以对,“你未免,未免…”

李意容皱眉道,“未免什么?本来是你们的家务事,我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不过,这徐姨娘扰我清净。你瞧。今晚多安静,无人搅扰的感觉如何?”

请她来作客是幸还是不幸?况且此人的心思缜密,恐怕连他这个男子也无法企及。

刘仲方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李意容微笑道,“你若心疼你那徐姨娘,只用说一句话,她便能回来了,就看你做不做了。”

“什么话?”

“信是你母亲捏造的。”

刘仲方面色铁青,沉默地离开了。

他走后,刘尔凝走进来,问道,“李亦,你做了什么,让哥哥这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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