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停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问：“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柳湘晗脸又瞬间通红，死死抓着裤腰。
沈停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此刻见柳湘晗一副害羞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尴尬了起来。
虽然同是男人，但是去脱一个男人的裤子，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前任小舅子，好像还真挺别扭的。
沈停云尴尬地摸摸鼻子，一时间也下不去手了。
两个人沉默对峙了一会儿，沈停云终于开口了：“要不我把毛巾给你你自己擦？”
柳湘晗赶紧点头。
沈停云把毛巾递过去，又不放心地问：“裤子自己能脱吗？”
柳湘晗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来脱自己裤子，赶紧表示：“我自己可以。”边说边把被子拉回来，重新盖住腿。
柳湘晗把手伸进被子里，但只是搭在裤腰边没动，等了一会儿，他无奈地抬起头，对沈停云说：“你就不能先回避一下吗？”
沈停云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背过了身子。正好这时候纪棠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索性出去接电话了。
沈停云离开了病房，柳湘晗终于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裤子。因为不知道沈停云什么时候就又进来了，他用毛巾随手擦了擦就飞快把裤子穿了回去，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擦完腿他把毛巾扔回脸盆，躺在床上静静等着沈停云。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了，不过一双耳朵还是烫得吓人。他用手冰了冰。
沈停云的电话打了五分钟，进来的时候柳湘晗已经恢复常态了，沈停云把脸盆里的水端进卫生间倒掉，又把柳湘晗抱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这次柳湘晗没再挣扎，抱着他的脖子，乖乖让他抱着走。
“纪棠找你有事？”
“嗯，说是一个剧组找我约戏。”沈停云把人小心放地上。柳湘晗右腿打着石膏只能单腿站立，他就站在他的身后，扶着他的腰，以防他摔倒。
柳湘晗拿起沈停云一早挤好牙膏的牙刷，先漱了口水，随口问一句：“是寇导吗？”
沈停云有些意外，一只脚垫在柳湘晗的石膏腿下：“你知道？”
“嗯，今天炀炀跟我说过。”
沈停云不确定地问道：“纪棠说这是部双男主戏，你不会就是另一个男主吧。”
柳湘晗嗯了一声，含着牙刷，口齿不清，“大概吧。”
“那一定就是你了，”沈停云肯定道，看着镜子突然笑了一声，说，“前几天直播还和粉丝们说有机会想和你合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一起拍戏了。难不成我是预言家？”
沈停云沾沾自喜。柳湘晗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还有你知道这电影讲什么吗？”
沈停云摇摇头：“纪棠只跟我说了寇岛找我拍戏，双男主的，其他的没来得及细问。”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接了？”柳湘晗从镜子里瞪他，“你知道双男主一般是什么内容吗？”
“社会主义兄弟情呗。”沈停云坦然回道，“听说是耽美小说改编的。”
柳湘晗一脸囧：“那你还接！”
“为什么不接，挺有趣的啊。”沈停云笑眯眯地逗柳湘晗，“还是跟你演感情戏。”
“想得美！”柳湘晗不假思索，“鬼要跟你演感情戏！”
沈停云半天没说话，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拍戏？”
柳湘晗迟疑了一瞬。
沈停云眼神一黯，原本的伤心是他装的，现在却真的有些受伤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拍戏，那我回绝好了。”语气委屈巴巴。
“……”柳湘晗其实点完头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伤人，此时又听沈停云这么说，更加愧疚，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无奈地摆摆手，说，“算了，寇导的作品不是谁都能演的，你能出演是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运气，你还想不要，缺心眼吗？”
“那我不是担心你不想跟我一起拍戏嘛。”
柳湘晗低头吐出一口水，无言地清洗牙具，好半天才细若蚊吟地说：“我没这么想。”
沈停云面色一喜：“这么说我可以接！”
柳湘晗挥开他的手，扒着门框一蹦一跳地出了卫生间，朝床蹦去，傲娇表示：“你要接就接，关我什么事，我们又不熟！”
沈停云无声笑笑，追上去抱起柳湘晗：“谁说我们不熟，我是你姐夫。”
“放屁！姐你妹夫！不要脸！”
“好吧，我是你哥。”
“放……”
“不准再说放屁。”
“……”
沈停云把人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关闭房间大灯，打开了床头灯，轻声说：“困了就睡吧。”
因为擦澡的事跟沈停云折腾了一晚上，柳湘晗确实已经精疲力竭，耷拉着眼皮，无力地嗯了一声。
沈停云无声笑笑，伸手整理好他的刘海，坐在床边静静守着他。
柳湘晗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沈停云的视线，明明困得要死，可就是睡不着。
他绝望地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还不去睡！”
“我看着你睡着再睡。”
沈停云笑得很温柔，柳湘晗却看得头皮发麻，用完好的那只脚隔着被子踹了踹他：“我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守！”
“干嘛这么大反应，怕我等你睡着占你便宜？”沈停云嬉皮笑脸地说。
“沈停云！！！”柳湘晗终于暴走。
沈停云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害怕，又不怕死地捏捏他的脸颊：“要叫我哥。”
“叫你妹！！”
“我没妹妹。”
“……沈停云，你去死吧！”
“都说了要叫哥，或者叫姐夫。”
“想得美！”柳湘晗气呼呼，“想让我叫你哥，下辈子吧！啊……”
柳湘晗的惊呼声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突然凑过来的沈停云。
沈停云撑着双手，俯趴在他的身上，带着促狭的坏笑：“真的不叫？不叫我可就亲你了。”
第13章
这几天我睡你这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打的人和被打的人都懵了。
柳湘晗的手掌还贴在沈停云的脸上，而沈停云保持着俯趴的姿势，震惊地看着脸颊上的那只手，显然是没预料到他真的会打。
柳湘晗喘着粗气，脸色很是难看。他用力推开沈停云，这次没有跳脚，也没有暴怒，只是转了个身，背对着沈停云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只是这副样子的他让沈停云更加手足无措，捂着脸一声不敢吭。
病房里很安静，柳湘晗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看着像是睡着了，但沈停云知道他没有睡。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沈停云明显能感觉到，因为这一巴掌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到现在左脸颊还微微刺痛。他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迈开了腿，蹑手蹑脚地走到另一侧床边，捏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掀开了。
柳湘晗把自己团成了团，脸埋在臂弯里。他身形本来就瘦，圈起来之后显得更小了，像只受伤的小刺猬，让人看得心疼。
沈停云也是吓到了，没想到柳湘晗竟然哭了，想要和以前一样抱起来哄，可当指尖触碰到犹在轻颤的背又却步了，以前那些哄人的招数，此刻一样都使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认错。
“抱歉，我嘴上又没把门了。哥错了，下次不会了。别哭了好不好？”沈停云声音温柔，安慰的动作更温柔。
以前，柳湘晗也经常跟他生气，但是他鬼点子多，基本上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好了。可是这次，办法显然失效了，他越是哄柳湘晗哭得越凶，虽然一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沈停云手忙脚乱地把柳湘晗舒展开。柳湘晗眼眶通红，眼睫毛湿漉漉的，脸颊上都是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沈停云心疼坏了，把人抱进怀里轻哄。
柳湘晗趴在他的胸口没有挣扎，心里委屈的要命。
沈停云没心没肺惯了，什么玩笑都敢开，明明知道自己是他前妻的弟弟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当不成姐夫就当丈夫，如今又威胁要亲他。他知道沈停云就是因为对自己没有别的想法才敢如此坦然地开这种玩笑，可是自己不是，他喜欢沈停云，喜欢地快要疯了，却因为姐姐的缘故，不敢表明，不敢和他靠得太近。他的暗恋已经够苦够伤了，沈停云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他心上戳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