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竹点点头：“是的，她这些天没有什么异常，只是……”
“只是经常会释放信息素对吗？”中年女医生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李清竹不敢有所隐瞒，“是的没错，特别是我和她两个人相处的时候。”
中年女医生又问：“她是你的恋人吗？”
李清竹想了想，随后点头：“是的，她是我的恋人。”
“我想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记得我应该叮嘱过你，尽量不要恋爱，但这种事情也很难控制，不能怪你，那么希望你能如实告诉她你的信息素问题，爱情应该坦诚。”
李清竹没那么多心思去听医生讲大道理，她现在只关心结果。
“所以我现在的情况，对她影响大么？”
医生看得出她很着急很担忧，长叹一口气后，直接沉默了。
“刚才的检查结果不是显示我的信息素在淡化，难道您还有什么顾虑？”李清竹双手交叠在一起，正襟危坐搅动手指。
医生摇了摇头，继续道：“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反应是正常的，普通Alpha通过临时标记之后占有欲和领地意识都会增强，你也说了她是个新手，这些反应会放大递增。”
李清竹听完，心里的大石头落地，“那太好了。”
医生颇有些无奈，“别高兴的太早，即使临时标记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你们的信息素不匹配，也无法进行终生标记，你会因为Alpha的信息素痛不欲生，她也一样，就相当于你们未来不会有孩子，这样的结合，是不完全的。”
“我……我知道。”李清竹听得有些脸红，“我会尽量避免终生标记，也不会让她产生痛苦。”
“建议你还是告诉她实情，Alpha寻求伴侣，都会希望她的Omega孕育后代，这是天性，你不该隐瞒她。”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最深层次的问题上。
李清竹神情落寞地走出诊室，宋笑笑早就翘首以盼了，立即黏上去问她，“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我的信息素在逐渐淡化，对她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是，我们不能终生标记，未来不可能有孩子。”李清竹把化验单递给她，独自快步往前走。
“唉……”宋笑笑紧跟几步，叹气道：“分化成什么不好？非得分化成S级，这世界上的S级Omega，只怕也没几个了，好难。”
医生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李清竹无法忽视那样的结果，停下来转头苦笑着问宋笑笑：“你说，如果阿孟知道我们不能有孩子，她还会和我在一起吗？毕竟连你都这么嫌弃我。”
“……”宋笑笑没说话，沉默片刻，把手里的化验单叠起来仔细收好，“这你问我也没用啊，我也不是我偶像肚子里的虫，不过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还说那些。”李清竹扁扁嘴，那眼神，就跟快哭了一样。
宋笑笑见不得她这幅表情，踮起脚去摸了摸她的头，“别难过啊，我是心疼你呀，完全不是在嫌弃，虽然不知道我偶像怎么想，但她那么爱你，我猜她不会在意的。”
“总之先瞒着她吧，能不说就不说，能在一起一天算一天，如果没有她……”她没继续往下说了。
如果没有林孟，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林孟是她的全部，她早已把林孟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爱人，唯一的依托，她无法想象自己再次和林孟分开的话，今后的人生该怎么活。
如果最后这一点念想都没了，那她也就成了无根的草。
“不会的，不会没有的。”宋笑笑不会哄人，只能竭尽所能宽慰她。
李清竹低沉了一会儿，终于在离开医院前收拾好心情。
她抬眼看了下刚才来医院时还低沉的天空，此刻乌云散开不少，大概不会降雨，如果顺利的话，回酒店之后她们就可以赶最近的航班回国。
“走吧，她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来，大概等着急了。”
“好，我去拦车。”
的士行驶了近二十分钟才到她们下榻的酒店外，中途李清竹把林孟发来的消息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宋笑笑问她要不要回一条过去，李清竹却不太敢。
毕竟原本计划三个小时回去，已经整整晚了半个钟头。
直到她们到达房间门口，李清竹来回做足了深呼吸，才鼓起勇气说：“按门铃吧。”
“好嘞。”宋笑笑十分老练地伸手按下去。
连一秒钟都没有多等，林孟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哇，偶像，您一直在等我们么？”
她还好意思说呢？林孟感觉自己腿都蹲得发麻了，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小腿肚子上爬。
一开始林孟按照原定时间倒数五分钟的时候，度秒如年，五分钟过去，她不停地看手机，竟然连条消息都没有，哪怕一个字一个表情也好啊。
李清竹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愣是不回复她，每个十分钟，她就发过去一条，好嘛！人家真的一条也不回。
后来林孟也想明白了，宋笑笑说要帮李清竹争取那递增的5%，谁会跟钱过不去，大概她们是耽搁在那边，和那个叫什么劳什子的人周旋，林孟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等着。
这会儿她憋着一肚子委屈，还要假装自己虽然帮不上忙但是绝对没有催促李清竹的意思，于是不咸不淡地看了宋笑笑一眼，然后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五个点要到手没有？”
宋笑笑挠头，“这个嘛……”
林孟目光收紧，“不是吧！这么长时间都没谈成？你到底行不行啊？”
宋笑笑立即从包里翻出合同展到她面前炫耀：“当当当当~小宋出马，事半功倍！必须成了呀！”
“别臭美了，远远超过三个小时，算什么事半功倍。”林孟乜着她，还是把合同拿过来翻开细看了。
她的商务合同都是汪玉兰谈好，公司过手，尽管这样，她也怕百密终有一疏，最后签字前自己也要仔细过上一遍，所以对寻常可见的合同条约陷阱算得上半个熟手。
李清竹和宋笑笑进门后，她就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来休息，来不及倒时差，飞机上坐着也没睡好，这会儿人一停住就开始犯起了困。
至于她的合同，林孟爱看，她也完全没必要掖着藏着，反正那合同末尾只表明了日期，又没有写上具体几点几分几秒签的，林孟看不出她和宋笑笑已经偷偷绕了个道的破绽。
林孟认认真真把合同看完，走到李清竹旁边坐了下来。
“没看出来，宋笑笑还挺机灵，这份合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小宋出马，一个顶俩儿！”宋笑笑听到她夸赞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林孟轻笑着，抬头看人绕到旁边接了水过来，给李清竹一杯，自己捧着一杯，站在原地喝得开开心心，丝毫没有给她们单独相处的机会那迹象。
林孟心里打着小算盘，主动抛出话题问她：“没有其他事了吧？是不是可以订机票回去了？”
宋笑笑嘴里含了水，只好点头，“嗯嗯”算作回答。
“刚才你们出去办事，我查过了，时间最近的一趟航班是凌晨两点四十分的，从这里去机场刚好也就四十分钟，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的话，零点出发就合适，所以，咱们还有时间休息休息，宋笑笑，你困了吧？”
宋笑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茫茫然说：“我不困啊，我精神挺好的，在飞机上睡够了。”
林孟嘴角僵硬地抽了抽，“不，你困了，你现在特别困，去隔壁续一晚房睡觉去。”
“啊？我真的不困啊。”
宋笑笑还在犯迷糊，林孟耐心消耗殆尽，站起来推着她往外走，她边走还边在解释：“我真的不困，我陪你们聊会儿天啊，诶？！”
看到门无情地关上，宋笑笑委委屈屈走开，没走两步又绕回来敲门。
林孟回去开了门，整个人严严实实挡在门口：“你还要干嘛？”
“我的包没拿……”
林孟很无奈地回去拿了她搁在桌上的包，扔到她怀里，“一边呆着去，不叫你别过来。”
门再次特别无情地关上，宋笑笑：“……”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林孟和李清竹。
她感觉自己憋了好久，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一个人呆在酒店房间里等着李清竹她们回来，实在是太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