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人,但是江若水可以想到,估计沈仲江是活不成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换颜术失灵,现在需要逃之夭夭。
江若水本想在沈明媚动手的时候先走,这样她专注沈仲江就不会发现她,可是脚步刚一迈出,就被一排排银针拦住。
“想去哪啊?”沈明媚转过身,眉头一皱,这人的身形好眼熟,分明不是刚刚那个人了。
沈明媚眼眸微眯,不动声色的握紧手,想要处理掉她又有些不舍:“你是谁?”
“呃……再会啊。”江若水立刻绕过那些银针逃之夭夭。
可沈明媚却快了一步,把她拦住,蒙着面的脸越看越眼熟。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浮现在沈明媚心里。
“你到底是谁!?”沈明媚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掀开她的面纱,不小心却被江若水一下子躲开。
沈明媚可以很确定,这个人,她一定认识,她必须看看她是谁。
江若水:“我谁也不是,萍水相逢,我好歹救你一命,放过我行吧?”
沈明媚愣住,眨眨眼,仿佛可以感觉到眼眸的酸涩,喉咙里转了几个弯的话,带着血的吐出来:“阿水……”
是了,这个身形,这个声音,除了她的阿水又能有谁呢?
沈明媚泪眼朦胧,颤抖着手指着她:“你还跑吗?”
江若水来不及多想,撒丫子就跑,却被扑上来的人从背后紧紧抱住,用力之大恨不得把她裹进皮肉,仿佛只有这样江若水才不会离开她。
“阿水……”
江若水感觉到有眼泪落在脖颈,沈明媚哭了这个认知让她有一瞬间的心软,可,也仅仅是一瞬间。
她用力一推,回手钉出一道禁制,立刻跑开生怕沈明媚追上。
“阿水!!!!”
沈明媚沉下脸,眉眼间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沉沉的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底的躁郁,没关系,她还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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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陆丰凛的话给檀溪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看谁都像用了换颜术的江若水。
深知不能这样,檀溪只好用练剑来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怀有心事其实并不适合练剑,很容易走火入魔。
当檀溪错手劈断一片广玉兰树时,才惊觉自己差点又走火入魔,真是不该,面前一片破破烂烂的郁绿洁白,仿佛在嘲笑她连求证都不敢,只能在这练剑。
“谁!?”
檀溪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多出来的气息,喘着粗气泛红的眼眸立刻扫过去,眉心隐隐约约有剑纹出现。
“啊,对,对不起,我,我是路过。”
误闯入这里的人是昨日死了道侣的小英姑娘,这会正瑟瑟发抖的对着檀溪。
檀溪喉间攒动,单手覆住眼眸:“抱歉,吓到姑娘了,请。”
小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战战兢兢地从她身边经过。
檀溪不想被心魔影响,只好收了剑,本还想在外面散散心,可一想到死去的人便回房间打坐休息。
次日清晨,天光大好,浅浅云朵漂浮蓝天之上,风清日明,是个艳阳天。
却有恐慌尖叫划破这大好的天。
闻声赶过去的人纷纷露出不忍的神情,江若水面色则比其他人更加不好。
这次死的人是小英姑娘,是前两天死的小桃姑娘的道侣。
小英姑娘也是被分尸而死,现场没有多余血迹,被分尸的肢体整整齐齐的摆在一块,这次切开它尸体的应该是一柄剑。
还是柄江若水认识的剑。从尸体上的切口来看,江若并没有认错,那些整齐的切口通通出自檀溪的本命剑——翡竹。
在场之人,不止江若水认出来了,神剑宗的人更是认得出来。
一时之间,檀溪身边空出一大块,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分毫不落的传进她耳朵里。
“这切口好像来自翡竹剑……”
“错不了,我曾和剑神对阵过,这的确是翡竹的伤口。”
“前两日的小陶姑娘不会也是剑神杀得吧?那么惨,杀人家一对道侣,这也太残忍了。”
“呃……只是伤口这也不能定论就是剑神做的,再看看再看看……”
“咳咳……”关键时刻,秦杏站出来,扬起一抹无害笑容:“诸位,请听我一言,我神剑宗与两位姑娘无冤无仇,虽然这次的伤口出自翡竹剑,但不能确定就是我师妹所为,今日之事自然会请道祖定夺,诸位放心,我们神剑宗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秦杏经常代表神剑宗发言,神剑宗又是个百年宗门,大家都对它比较相信。只有极少数人会较真的认为是檀溪动的手,其他人当然都不会这么认为。檀溪小小年纪有名有望,没必要去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这件事情被禀告给上善,由她把一件事情联合在一起全权处理。
神剑宗客院。
秦杏挥退其他人,单独留下精神恍惚的檀溪,又关上门,亲手给她倒杯茶。
“喝口茶吧。”秦杏心疼妹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檀溪这才回神一般,抬眸看她,细长眼眸第一次没了往日的冷漠淡然,显出一抹符合她年纪的茫然。
“阿姐……”
檀溪抿唇,低头喝口茶,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万千言语寄托这两个字,只盼望她的阿姐能懂。
“我明白,不是你,别担心,一切都有姐姐在。”
秦杏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心底长长地舒口气。
“阿溪,姐姐相信你,但是你要事无钜细的和姐姐说一说昨日的事情,尤其是翡竹剑,好吗?”
檀溪点点头,乖乖抱着秦杏的腰,埋头在她腰腹努力做心里建设。
“昨日,翡竹剑一直没有离开过我身边,我除了在房间看书,就是在外面练剑。但是昨日有些事情扰得我心神不宁,晚上练剑时险些入了心魔。而后我便再没有练剑,回了房间打坐休息。阿姐,翡竹剑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过片刻。”
秦杏点点头,又问:“阿溪,昨日为何事心神不宁?”
檀溪抿唇,埋头在她腰腹不语,她不想欺骗阿姐又下意识不想说出真实原因,只能选择不说。
“好吧。”秦杏无奈地点点头,即便不说她也知道,除了江若水没有什么可以让阿溪心神不宁。
片刻,外面传来凌天宗弟子的声音:“秦姑娘,道祖有请。”
“就来。”秦杏拉开檀溪,笑了笑:“乖乖等我回来。”
檀溪颔首,目送她离开。
檀溪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不住,便提剑出去,避开人,独自坐在树下发呆。
咻——
一颗石子打过来,檀溪立刻接住,抬眸看过去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何意?”
檀溪握剑的手紧了紧,满目冰寒雪色。
江若水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但是有没有可能是你被别人用了夺魂之法?”
檀溪垂眸,松开手:“与你无关。”
“你!”江若水翻个白眼。
她怎么就忘了,檀溪一直是这种冷冰冰的人,除了她认可的人之外对谁都是一副你欠我钱的晚娘脸。
其实,江若水见过小时候的檀溪,那时候她还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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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啦!”
江若水推开窗户,外面的广玉兰树经年郁绿,花开不败,这会皑皑白雪堆在郁绿树枝上混着洁白花朵,别有一番风味。
身后拢过来一张狐皮披风,连带着一个温暖怀抱。
“小心着凉。”上善仔细给她系好披风,又把帽兜给她带上。
江若水回头亲她一口,二人一起下床,出门去到外面的亭子里赏雪。
满目洁白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小豆丁,裹着凌天宗的校服,举着一把剑,正有板有眼的练剑。
“噗哈哈哈,你看那个小豆丁,她怎么那么胖啊。”
江若水从上善手里叼过糕点,给她指前面练剑的小孩,看的津津有味。
刷——
上善持剑刺过去,小豆丁明显惊喜,还故作老成的和上善对阵。
这是一场点拨,几招下来,小豆丁一开始不能融会贯通的地方都会了。
“谢道祖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