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13)

作者:春风迟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南胤收回视线,一口饮尽杯中酒,内心毫无起伏。

张家小姐今日在宫中露了脸,不管脾性如何,却也让众人记住了她。

今日前来的宾客都是宗室皇亲,身份高贵自然不同旁人,见了未来的皇后,自然免不得寒暄闲聊几句,张梓潼身边一时不断有人上前说话。

张梁位极人臣,如今女儿又入了皇帝的眼,入主中宫指日可待,张家一门风光正盛,风头无两。

张夫人今日进宫,就盼着女儿能得皇上和太妃青睐,不过见南胤兴致不高,似乎没有要和张梓潼单独说话的意思,暗暗给女儿使眼色,却见她羞涩胆怯,完全不敢主动上前。

张夫人恨铁不成钢,却又只能作罢。

南胤席上多了几杯,有些薄醉,等张家母女和宾客皆散去,太妃见他脸色不好,便叫知意侍奉去偏殿歇下。

南胤走路时脚步还是沉稳的,一到榻上就倒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原本是小富在伺候,知意只负责端茶倒水,但见南胤躺在榻上有些难受,送解酒汤来时,还是忍不住低声问:“皇上,您没事吧?”

榻上的人没有回答她,知意以为他睡着了,端着解酒汤等也不是,走也不是。

小富在门口对着她笑,无声做着口型:“劳烦知意姑娘了。”

知意无可奈何,等了一会儿不见南胤反应,只好放下手里的托盘。

南胤和衣而卧,靴子还未脱,知意见此蹲在榻边给他脱掉靴子,正要伸手去脱袜子,忽然感觉手上力道一重,皇帝睡眼惺忪的看着她,脸上可见震惊惶恐之色。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南胤的脚踝还被她抓着,没敢用力挣脱,眼神慌乱无辜,险些没从榻上摔下来。

知意不以为意,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南胤又是主子,伺候他是应该的,只是脱鞋子,又不是脱衣服,她心里毫无负担,波澜不惊的继续把他脚上的袜子脱掉。

“皇上喝了酒容易着凉,脱了鞋袜好好盖着被子吧。”

偏殿很安静,知意细声说话的语调总是柔柔的,带着一丝温柔缱绻的意味,南胤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知意起身,带起一股清晰可闻的香风,那是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却如丝如缕的在面前挥散不去。

南胤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脚上被她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有颤栗的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奔涌的血液,滚烫灼热,难以适从的把脚往后缩了缩:“哦好,你出去吧……我我我这就睡了……”

知意见他目光闪躲,心里莫名疑惑,但也没有细想,等他喝了解酒汤,才端着空碗出去了。

殿中温暖如春,身上搭的一层绒毯,滚烫的贴在身上,厚重的衣袍下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让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门外没了动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后背已经起了一层细腻的汗。

等那燥热的气息逐渐平静,南胤一头栽在榻上,双手捂着脸叫苦不迭。

他一定疯魔了,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会对知意……

南胤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缓缓坐起身,试图安慰自己。

一定是他年少轻狂,血气方刚,身边缺少女人,才会对知意产生那种反应。

康郡王先前胡说八道,总拿他身边没有女人伺候来说事,可见在别人眼里,他没长大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没睡过女人。

朝中大臣也无一不拐弯抹角,明示暗示的希望他能临幸女人,早早开枝散叶。

先帝前车之鉴摆在面前,南胤自然是记在心里的,不愿女子近身,一来是觉得自己年轻尚轻不到时候,二来总觉得不熟悉的人靠近浑身就不舒坦。

从上次做了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南胤就愈发觉得暴躁了,知意的身影时不时窜出来,一旦清闲下来就想起跟她相处过的点滴。

他以前从未觉得知意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直到那天被她脱了鞋袜量脚。夜里也有宫女端着水来伺候他洗脚,南胤还特意仔细感受了一下,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都无什么不同。

勤政殿除了那几个貌美如花的宫女,别的几个伺候的都要年长许多,对着那些生了皱纹的脸,南胤自然毫无波澜,于是想不通,为何面对知意时会如此奇怪。

南胤暗暗打定主意,寻个黄道吉日,一定要找个宫女来伺候。

夜里回了勤政殿,他迫不及待叫成禄去拿了一本黄历来,自己一个人在灯下细细研究。

成总管掌灯在一旁看着,尤为不解:“皇上,您要瞧什么日子?不若交给司天监去看吧,明儿定给您选出吉日来!”

南胤没有抬头,泰然自若地应了一声:“看除夕。”

成禄一头雾水,今年除夕不就是腊月三十吗?有什么可看的?

成总管一双小妖精滴溜溜的转了转:“皇上是要预备除夕大宴吗?有礼部和内廷监,多早晚要您操心呐!”

南胤皱着眉,讨厌别人胡乱揣测自己的心思,冷幽幽的瞥过去:“聒噪……”

成禄顿时噤声,笑容僵在脸上,尴尬的不得了。

南胤一言不发,继续翻看黄历,瞥见三天后的日子,挑了挑眉。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天时地利,难得一见的好日子。

南胤心满意足的合上黄历,脑子里慢慢谋划,这几日先看看人选,然后在良辰吉日完成这项惊天动地的决定。

第15章 冻成大萝卜了

知意忙了一整日,累的不轻,太妃心疼她操心多日,天一黑便让她下去歇了。

知意是慈安宫掌事宫女,从先前嬷嬷回乡往后后,便独当一面,有自己单独的屋子。

亥时将近,飞燕敷着面从隔壁过来,见她灯还亮着,便敲门进来。

知意埋着脑袋蹲在床下,愁眉苦脸,飞燕走近了才发现她面前放了个箱子,一脸的郁闷。

“被贼偷了吗?”飞燕说话声音嗡嗡的,嘴唇张得不开,知意抬眸瞥见一张惨白的脸,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飞燕脸上涂着不知名的东西,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阴森诡异,知意抱着箱子,艰难道:“飞燕姐姐,你这是?”

“敷面呢……”飞燕手指在脸上轻轻拍着,生怕掉了下来:“我如今和你不同了,瞧你天生丽质,皮肤多好。前些时候我发现我眼角多了一条细纹,这才惊觉自己真是老了!”

知意笑道:“你不就长了我六岁么,哪里老了?”

飞燕也是近身伺候太妃的,进宫有些年头了,按规矩宫女二十五岁就可出宫,再有一年,她就能离开了。

飞燕摇头,满脸惨白也遮不住落寞:“我二十四了,我哥像我这么大时,孩子都三个了。虽说明年就能出宫了,可我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容颜易老,人生苦短啊……”

宫里的日子虽都说体面,可真正捱过去的实在不容易。

女子不同男人,美好岁月太过短暂,一生最好的几年,困于深宫之中,怎么看也都是一种损失。

知意懂飞燕的烦恼,不过于自己而言,是否出宫并不重要,外头虽自由,可她举目无亲,还不如在宫里,至少这么多年,已经很大程度上把这里当成了家。

飞燕是个豁达乐观的人,惆怅了片刻就恢复过来,低头看到知意怀里的东西:“你抱着箱子干什么?数钱?”

一说起这个知意就垂头丧气的哀叹一声,无奈点头:“我闯祸了……”

“闯祸?”飞燕一头雾水,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要紧吗?你要不和太妃娘娘说说,请她帮帮忙。”

知意认命的说:“原本是要紧的事,不过皇上免罪,只叫我赔银子,否则我这会儿该挨一顿板子,丢了半条命了!”

飞燕脑子转的飞快,诧异的看着她:“所以说你是得罪皇上了?”

见她点头,飞燕按着脸上簌簌掉的粉,不解地说:“不应该啊……上回还叫小富来给你送药,我还以为皇上对你青睐有加,要纳入后宫呢!”

知意错愕的瞪着眼,有些不自在:“你说什么呢?皇上怎么会……飞燕姐,你可别乱说,叫别人听见我可没脸了!今儿晌午我撞碎了先帝留给皇上的血玉扳指,他气得不行,若非看我是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也不会就叫我赔八百两银子了。”

飞燕面上敷的差不多了,拿着手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一边道:“我就觉得皇上待你不同,不然那天你崴脚也不会让人送药膏来。再有先帝的扳指那是多重要的东西,皇上竟然只叫你赔钱,可见还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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