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来我害怕(2)

“臣对宁王,思慕已久,还望殿下恩准。”夏枫顿了顿又道,“臣近日听闻,赵王在山东有些动作,陛下身体有恙,有些人怕是要耐不住性子了。”

赵王是今上的兄长,封地在山东,手上有钱有粮还有兵。

太子抬手示意殿内众人退下,起身走下丹陛,犹豫半响,最终拿出一枚印鉴:“你拿着它吧,也就是唬一唬人,大概是没什么用的。”

夏枫双手接过,忽然闹不明白这太子什么心思了,不动声色道:“殿下放心,倘若将来出了争执,臣定亲自率兵为殿下清君侧。”

“好,有夏将军这句话,孤就心安了。”太子转身看向房梁,年轻的脸上阴郁森然,无半分朝气与鲜活:“你去吧,见了二弟替孤带句话,就,就说……让他好好活着。”

萧氏皇族走到今日,早已日薄西山,皇室之威如同虚设。

大庆境内流寇、匪患四起,藩王也好,地方官也罢,隔段时间就有人造反。朝廷管不了,索性直接不去管,整个中原乱成一锅粥。

夏枫得了太子首肯,不敢稍作停留,即刻带人去天牢。

太子懦弱归懦弱,兄弟感情终归是念了几分。他的印鉴能让她把人从天牢带出来,却不能保证顺利出城。

王茂的爪牙向外传递消息需要时间,她要打个时间差,在王茂反应过来之前把宁王萧明忱带出京城。

今上这两个儿子,太子不过是王氏养出来夺位的工具傀儡,哪天死了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二皇子却不一样,从小就有神童之名,虽然多年来病得半死不活,但行事滴水不漏,为人周全。

他不死,王茂个老贼睡觉怕是不安稳。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夏枫在天牢深处见到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时,还是恨恨地心疼起来。

发霉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角落里的干草上坐了个人,满身血迹,虚弱地椅在墙上,只能从胸前微弱的起伏中,探查到他还活着。

大庆还没亡国,皇子就让人这么糟践。

夏枫看着此情此景,右手紧紧握住佩剑。

随从的狱卒正低头找钥匙,只觉眼前雪光闪过,‘铿锵’一声,天牢的特制铁锁已被人一剑劈开。

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双膝一软,直接趴到地上,哆嗦起来。

夏枫一手持剑,踹开牢门。她隽丽英气的脸紧绷着,满身冷冽寒气让人不敢直视。收剑入鞘,几步走到牢房内侧。

萧明忱似乎累极了,亦或是根本就在昏迷中,方才那么大的动静能没能惊扰他。浑身的血污衬得本就苍白的脸颊近乎透明,眉头紧蹙,昏睡中也不安稳。

夏枫小心翼翼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却怎么也不敢碰触眼前人。

喉头干涩,她舌尖打转半响才艰涩道:“殿下,您还好吗?”

“咳,咳……”萧明忱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一口血,才缓慢睁开眼睛。

满是红血丝的双眸扫过来的一刹那,夏枫立刻湿了眼眶。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第2章 聊聊如何?

萧明忱愣怔片刻,随即戒备起来,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他声音嘶哑低喑,唇角沾着血,满身狼狈虚弱却气势不减。

夏枫看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被随后跟进来的千珊扯住衣角晃了晃,才如梦初醒道:“殿下别担心,臣是西北国公府夏枫,这就带您离开这里。”

萧明忱抬起手臂,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合上双目点点头,方才那一句话,已经耗费掉了他全部的气力。

夏枫接过千珊递上的狐裘,小心地给萧明忱披上,扶他慢慢站起来。

萧明忱顺着力道起身,踉跄一下,又要摔回去。夏枫的心也跟着踉跄一下,慌忙从后面揽住人,好好看了看。

幸好,腿没断,大概是太虚弱了。

狱卒被夏枫拔剑的阵势震得不敢动作,趴在地上目送宁王被人扶着,一步一挪地走出天牢。

许久不见天日,萧明忱乍一出天牢,被耀眼的阳光刺激地眼前一黑,差点又一头栽倒。

夏枫连搀带抱地把人弄上马车,自己累出一身汗。这二皇子看着弱不禁风,可一点都不轻,还比她高了一个个头,一路出来十分吃力。

一番密切接触下来,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病秧子皇子是个练过的。

萧明忱精神不济,极度虚弱,躺到马车里又要昏过去,夏枫给喂了些水,让他更舒服点。

王茂意图篡国,大权在握,陛下的后宫根本就是他王茂的后宫。

他当初把妹妹嫁给今上,打的就是生个太子,然后弄死皇帝自己监国的主意。只可惜,这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命太硬,竟然安安稳稳地活到太子长大。

太子打小被王氏有意捧杀,文不成武不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萧明忱是舞姬所生,打小娘死了爹没用,小时候恐怕吃饱肚子都难。这样一个人,竟然长成了能文能武的谦谦君子。

夏枫看着面前轮廓分明的脸,陷入沉思。

你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的妈呀,长得可真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千珊绞了湿帕子,一脸花痴,想给人擦脸。

夏枫拦下她意图不轨的手,夺过帕子:“外边守着去,有异常及时通报。”

千珊撇撇嘴,掀帘出去了。

马车慢悠悠行到国公府,一路平静,半点阻拦没遇到。

大夫早就准备好伤药热水等着了,一边给萧明忱处理伤口,一边唉声叹气。

“小姐,你就是借口赶我下车是不是?”千珊不满道,“盛京这伙人尸位素餐惯了,传个消息哪有那么快。”

夏枫瞥她一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有,小姐叫谁呢?”

千珊收起不正经的面孔,抬头挺胸:“叫您呢。”

“去,让老徐来见我。”夏枫道。

“是。”千珊小跑出门。

徐石是个西北汉子,膀大腰圆,大大咧咧进门调笑道:“将军,病美人儿搞到手了?”

“他是当今二皇子,圣上亲封的宁王,你们少在背后里编排人。”夏枫严肃道。

“啥?”徐石不可置信,“您什么时候管这酸腐玩意儿了?走之前口口声声要皇子入赘夏家的人不是你吗?”

“皇子怎么了,我看上了就是我的。”千珊模仿起夏枫的语气,挤眉弄眼道,“这可是您亲口对大帅说的,忘了?”

“都给我消停!”夏枫险些没绷住脸,“老徐,你挑十个机灵的,换便装,稍后随我出城。”

“你这就要回西北?”徐石疑惑道,“可京中怎么办?”

“京中有王茂在,谁能翻出花来。你替我留下,有什么事便宜处理即可,等风平浪定了就回去,他们忌惮夏家军,不会拦你。”

“这……”徐石道,“你就带十个人?”

“不然呢,一群人大张旗鼓地告诉王茂,我带宁王回西北吗?别磨叽,赶紧!”夏枫不耐烦道,“千珊,你去收拾几身女装来,说不定路上用得到。”

夏枫吩咐完又进了内间,大夫忙着包扎上药,看到她进来抱怨道:“这是天牢的手段吧?唉,幸亏没伤筋骨,不然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夏枫犹豫道,“怎么样?”

“没大碍,就是这身伤有得养,你们又要赶往西北,舟车劳顿有得受喽。”大夫摸摸胡子,“唉,我开几副药,他肺里的宿疾怕是要犯,一定按时用。”

“肺疾?”夏枫惊讶,之前在天牢里发觉萧明忱习过武,以为他这些年来只是为了蒙骗王氏而装病。

难不成真有什么问题?

“对,应该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大夫道,“大概是年幼时受到了什么创伤,也许是误食毒物,也许是……”

大夫没继续说,夏枫隐约能猜出来,有可能是被下毒,也有可能是被虐待,总之就是那几样后宫的阴毒手段。

这边伤口还没处理完,那边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千珊不仅收拾了女装钗环,还给自己换上一身浅粉色对襟窄襦衫,头发梳双丫髻,仔细看双颊点了胭脂。

夏枫看不惯她这副娇滴滴的打扮:“你要出嫁吗?”

千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盛京大户人家府里的侍女都这身打扮,怎么到她就成出嫁了?

上一篇:公主她娇不可攀下一篇:知意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