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刚去看过沈鸽。”梁子鸢轻声说道。
“他救了你，你多去看看他也好。”
李源程“唔”了一声。
“我知道，但我一个女的天天往他家里跑也不太好。他那儿挺冷清的，你去给他暖……”梁子鸢颇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哥哥很忙，但她没有别的男同志可以拜托了。
李源程语气不善地打断道：“什么意思？你要我给他暖床？”
远远瞧见宿舍楼通明的灯光，梁子鸢不由得握紧了手机。
她加快步伐，边说：“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去给他暖暖屋子。他家只有一个人了，你不该问的别多问。”
“好的，我会跟他联系的。”
李源程吐了个烟圈儿出来，低哑的嗓音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性感。
“我这周过去看看他，我也觉着——这孩子怪招人疼的。”
听者耳朵一激灵，缓下脚步，慢慢踩上楼前台阶。
“哥哥，你和沈鸽，是怎么认识的呀？”梁子鸢放软了语气，就像幼时冲表哥撒娇的那个语调。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定有梁子鸢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忽然想知道，想知道沈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想知道他的曾经是什么模样。
那边静默了几息，继而李源程哼笑道：“别给我套话，自个儿问沈鸽去！他人沉稳实诚着呢，可不像你一上头火急火燎的、鬼点子五花八门的。”
别的不说，李源程踩一捧一还真有一手的。
“夸他就夸呗，说我干啥呀。挂了挂了——”梁子鸢没好气道。
李源程笑了，调侃道：“有事哥哥，没事挂了，可真有你的。”
“少抽烟，肺都是黑的了！”梁子鸢飞快跑上楼，脚步轻快，“谢谢哥哥，哥哥真好，挂了挂了！”
……
楼道隐约有轻快的回音，寝室里的林立纳闷地探出头来。
“我是不是听见梁某的声音了？”
于绵绵柔柔地笑了，说：“你想子鸢了吗？”
“哼，这个不安分的小妖精，她要是敢回来，我必定太阳得她哭哭啼啼死去活来！”林立复又关上门，哼哼唧唧地放下狠话。语罢，又落寞地叹息一声。
这个寝室最初有四个人，另外一位同学是个大学霸。现已去国外当交换生了，目测在她们大学毕业前都回不来。
梁子鸢大二时候在宿舍申请保留床位，但只偶尔回来住。
从前于绵绵跟大学霸更为要好。林立则喜欢跟梁子鸢互相拌嘴，整日里吵吵闹闹的，好一对欢喜冤家。
一别两宽，大学霸求学去了。
于是就剩下这几个人，三人寝，说来也挺便捷。
梁子鸢“笃笃笃——”敲门。
林立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一开门，见是梁子鸢还愣了一下。且于绵绵还在一旁，前一分钟放出的话不好矢口否认，林立硬着头皮道：“你看我敢不敢日你！”
怎么回事？
一回来就这么劲爆吗？
第29章
“你飘了？”
梁子鸢抬手，毫不留情地揉搓起林立仅有的几根呆毛，继而拍拍傻姑娘的狗头，嚣张地绕过她进门。
林立瞪着眼睛：“啊啊啊你这个！”
“干什么？”梁子鸢慢悠悠地回过身，挑衅一笑。
于绵绵也上前来，雪色的衬衣勾勒出她极曼妙的身形。她温声招呼：“子鸢，吃过饭了吗？”
“还没吃呢。”梁子鸢吸了吸鼻子，门外的冷风虽已阻隔在外，凉意却还覆盖在她的身上，一时之间是难以褪去。
“吃火锅吧！吃火锅吧！”林立眼角眉梢染上热闹的笑意，惊喜地叫道。
很显然，寝室里的这两只也还没有吃。
“今天不吃火锅，味道有些大。晚上宿管可能会查寝。”于绵绵虽然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投以林立一个怜爱的眼神，但仍旧有理有据地表示拒绝。
“好吧。”
闻言，林立失望地耷拉下脑袋。
于绵绵贴心地问：“子鸢，你想吃什么？”
梁子鸢顿了顿，看到可怜巴巴的林立，转而道：“吃火锅吧。”
“好，”于绵绵莞尔一笑，“我去找一下香氛，吃完熏一熏，去去味道。”
“……”林立：可恶啊，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世风日下，悲愤的少女想要仰天长啸。
一锅热汤，室内的灯火照映，其乐融融。
某林姓少女含泪吃肉，一筷子啊呜一口热腾腾的小肥羊、小肥牛。
烫嘴，但真香。
……
元旦匆匆过去了，由于拜托了李源程看望沈鸽，于是这几天梁子鸢没再见到沈鸽。两人只偶尔发发消息，友好且短暂地问候一下。
学期过去大半，也即将迎来上学年的总结，梁子鸢倒是忙碌起来。
沈鸽：【学姐，这道题我不懂[图片]】
梁子鸢一看消息就头痛，不知道沈鸽怎么回事——发来的题目一道比一道更错综复杂、更有深度。现在的高中数学，竟然这么难了吗？
上回，她把求助消息发给隔壁学霸，想寻求一个解法。
隔了一天，隔壁学霸发来解法，并附言：再有下次，能多给几天时间吗？我想多尝试几种解法。
看啊，这才是直面挑战、愈战愈勇的少年。
梁子鸢不过是咸鱼。
咸鱼挠了挠头，努力啃起隔壁学霸发来的这道大题的答案。配合着各种公式例题，硬是活生生啃了几个小时才勉强有那么点儿意思。
而后装模作样地回复沈鸽：【啊，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洗澡去了】
再把题讲给沈鸽听。
她才不管有人会洗澡洗一天多呢！
只要梁子鸢说去洗澡了，她就是去洗澡了。
虽然但是――这学期，她高数必过了。
梁子鸢被迫啃了不少知识，这会儿又痛苦地存下沈鸽发来的新题，先不回复沈鸽，直接发给隔壁学霸。隔壁学霸很是高兴：【谢谢你啊梁同学。】
【不用谢，待会教教我怎么做就好】
【你的理解能力很强，我把我的草稿拍给你。加油，我相信你。】学霸投以梁子鸢一个睿智的目光，这目光透过手机在梁子鸢眼前晃出重影来。
【谢谢，那就发麻烦你了】
梁子鸢揉了揉额角，揉下几根头发来。
她变强了，但也有黑眼圈了，也开始头秃了。
咸鱼再也忍受不了，萎靡地伏到桌面上，面颊贴在没放好的书上，压皱了书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梁子鸢嘟囔几句，看也不看就接起电话：“你好。”
……
余子冀捏着一张班级月考排名。他退步了一名，心里却充满难以言说的喜悦。
他激动地搓了搓手：“不错，很不错。”
这段时日，他拿过几次班级第一，也侥幸拿过一次年级第一，现在，他又变成万年老二了。这个侥幸，起因在于沈某人事出有因的颓废。
“你爹我知道。”
沈鸽停笔，语调平静道。
余子冀气笑了，埋怨道：“可真有你的！我今晚回家，我妈肯定会问我为什么又退步了——是不是又不好好学习了。”
“或许我该跟我妈说，是姓沈的又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沈鸽闻言勾了勾唇角，他难得有好心情，道：“有问题来问我，最近新学了一点。”梁子鸢教的那些。
“好，”余子冀笑着应了，“问题我这里多得是……”
“沈鸽，杨老师找你。”课代表刚从教师办公室回来。
沈鸽示意余子冀回来再说，便打了个招呼，起身去了。
数学组办公室现在只有杨老师在，杨老师热情地招呼他过去坐。沈鸽依言过去，熟练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这次考了第一名，你知道了吧？”
杨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对于身世可怜的乖孩子，她总是更有耐心的。
更何况沈鸽常年盘踞这一届第一名的宝座，要是一换班主任就地位不保，那她这“后妈”做得也不是个滋味。
年级第一脱缰似的退步，谁都急呀。
沈鸽抬眼：“知道了。”
就此，杨老师又是一罐子鸡汤喂下去。
末了，她总结一句：“继续保持，有什么疑问一定要及时跟老师说。有不方便跟我说的，也可以去心理咨询室预约一下心理老师。还可以去找你那位姓梁的朋友，就是你梁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