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相当迅速,第二天父皇就让魏明义去找录像里那张床,还特意强调床侧雕着一朵大的玉兰花。结果魏明义为了给建西王打掩护,让人把那张床给拆了,说宫里没有那张床。”魏明义就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大太监,吴升是他的义子,他们都是伺候皇上的。魏明义是建西王的人,十几年了,建西王能掌握皇上身边的一手消息全靠魏明义,魏明义算是建西王的第一功臣。
“那不是白忙活了吗?这你还满意?”李弦不解。
“我能就这么完事了吗!我又在吴升值班的时候去找父皇,跟父皇说我的床坏了,想换云宜宫的那张床,上面雕着玉兰花很美。父皇还奇怪,问‘云宜宫有床?’。我继续装傻,‘前一阵我看是有的啊,现在没了吗?’。这个时候吴升再说前几天魏明义让人把床拆走了。”
李弦瞪大眼睛看着李弦,觉得她这一手真是秒,“可以啊,你不仅坑了建西王和良妃,还坑了魏明义。”
“魏明义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是这事太虚了。梦境,迷信这类的东西到底会对皇上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咱们也不清楚,对咱们是好是坏也不一定。”
“这我清楚,我也没指望这事能起多大作用,就是做点儿铺垫而已。”
李弦回到京南校场继续训练,可是刘延清却一直躲着李弦。一起训练的战友都看出些端倪,还问李弦她和刘延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晚上,李弦去刘延清的房间敲门,刘延清只是打开房门站门口在冷漠地问:“什么事?”
“现在连房间都不让我进去了吗?”李弦问道,顿了顿又说:“我有件事得和你慢慢说。”
刘延清默默地看着李弦,最终还是让开了门口,让李弦进来了。李弦坐到桌边,看着对面的刘延清,“现在已经快二月了,按前几年的出征时间来看,估计我三月就要走了。在出发前你都要这样吗?”
刘延清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李弦,柔声说道:“快要出征去打仗了,紧张吗?”
“紧张?何止紧张,我害怕。遗言我都早早写好了,还改了好几回。”
“别瞎说。”刘延清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别人上战场会死,我就不会死吗?”李弦笑着说道,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刘延清,“这是我的遗嘱,上面写着我所有的财产,还有如何分配。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我会把我三成财产交由你保管,希望你能用这些财产来保证我娘日后的生活,因为我怕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娘的话会很快被人抢走。怎么样?你愿意接受我的嘱托吗?”李弦接受过皇上的几次赏赐,再加上自己的几次投资和购置不动产,本身还是挺有钱的,所以李弦真的像土豪那样,给自己的遗产做了详细地分配。
刘延清打开信,看到上面写着自己有多少金银、多少器物、多少房产地契,都在哪里,什么东西都给谁,非常详细,整整写了三页纸。“你真的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刘延清感觉很意外,但是更伤感。李弦写下这么详细的遗嘱,是有多放不下身边的人。
“那当然,出征前所有的士兵都会这么做,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弦,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肯定会拼尽全力活下来的。不过,三公子,你愿意接受我的嘱托吗?”李弦笑着问刘延清。
刘延清点头,将信收好放到桌上。李弦又掏出两封信递给刘延清,上面分别写着‘刘俐’和‘周兰’。“如果我会不来了,就拜托你把信给她们。”
刘延清接过信,“只有她们俩吗?”
“我跟家人的关系不好,也没什么朋友。也就娘,刘俐和你跟我关系好点儿。我放心不下娘是因为娘软弱,我放心不下公主是因为她爱权势。可是你不同,你有能力又洒脱,所以你会活的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弦,京城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回来,我也是。在你出征的时候我会在华严寺日夜为你祈福,祈求佛祖保佑你平安回来。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李弦点头,“我肯定会回来的。”李弦觉得自己活下来的概略还是大的,毕竟武功已经很高了,与人厮杀谁也不怕。
出征
朝廷定下出征打仗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刚出头,京城的天气才刚刚回暖。李弦的母亲在知道李弦要出去打仗后,又是一顿哭闹。这段时间李弦的母亲过得也挺不容易的,李弦一而再再而三出事,她实在受不了又要失去女儿的那种痛了。可是皇命不可违。
李弦早早起来,将母亲亲自下厨准备的饭吃完,带上行礼和铠甲出门。这铠甲是刘延清专门为其准备的,用的是最好的材料,大片的铁片拼接而成,铁片又轻又硬,防刀也能防箭,裤裙甲一直到膝盖。这套铠甲不仅防护到位,而且灵活又不沉。行礼李弦也带了很多,毕竟女子出征还是有很多问题要注意,出塞之后把行礼放到后勤部队,让他们拿着就行。
今早一开始李弦的母亲就一直很沉默,默默地跟着李弦到李府大门,家人都等在那里。李弦的父亲拍着李弦的肩膀,说道:“去吧,好好照顾自己,能像男人一样驰骋沙场是你的荣幸。”
李弦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觉得荣耀你怎么不去,但是面上还是点点头。周兰也只是说:“去吧,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母亲这么平淡,李弦都有点儿不适应,但是这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娘,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地等女儿回来。”李弦看着母亲满是担心和不舍。和家人告别后,李弦拿着行礼,牵着已经被下人拉到门口的马走了,这匹马就是刘延清给的那匹马。
李弦走了几步回头看,母亲正看着自己捂着嘴大哭,李弦的眼里一下子充满泪水,但是没有停下往前走的步伐。
现在天只是微微的泛白,清晨的空气很清凉、沁人心脾,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不仅有洒扫街道的工作人员,还有很多商贩已经开始准备新一天的生意了,浓厚的烟火气息包裹着李弦,却没有感染她。李弦觉得很冷,很孤独。
李弦到京城北门外的集合地点时,将士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在赵峥的护卫队里还看到了几个熟人,都是刘延清的随从,在历阳见过的。刚刚刘延清来送别李弦来着,也没跟李弦提队伍里有他的人。
队伍整顿好之后,就出发了。出征乌甘道的军队共一万人,从京城出发的是从守护京城的南北军中挑选的三千精兵,还有七千精兵是从地方军队中挑选的,所有人到西北边的定城汇合。三万马匹已经提前运至定城。
李弦跟着赵峥,一路上吃的都不错,行军都是驻扎在野外,每天还都能有炖肉吃。李弦很不客气地专挑肉吃,不吃到嗓子眼不停。赵峥笑话李弦就像没吃到过肉一样,李弦给他一个白眼,“打仗的时候连口热乎饭都吃不着,现在有炖肉还不赶紧吃。”此次出征乌甘道,为了减少辎重,所有士兵都带做好的干粮、肉铺之类的冷食,不会埋锅做饭。硬邦邦的面饼和肉感难嚼又难咽,趁着现在还有烂乎的肉吃,李弦赶紧多吃点。
所有的士兵都骑马,赶路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赶到了大业的边城定城。此次出征乌甘道一共就一万骑兵,三万匹战马。赵峥带队到达定城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一万精兵汇合整顿,两天之后就出发了。每位士兵都配有3匹马,一弓、一弩、一盾牌、一把直背刀,由于一个人只能骑一匹马,所以另有1千士兵和杂役在大部队后面负责驱赶2万匹马和运输简要的辎重。
定城和乌甘道这边都是高原,明显比京城冷多了,士兵们也都在铠甲里面穿上棉衣,李弦不光穿了上好的棉衣,还穿了层轻薄紧致的皮衣和皮靴,很挡风,这些都是刘延清想着准备的,非常实用。李弦之前已经跟着部队去大漠过打仗,有了些经验,所以这回李弦心里还是有点底的,乌甘道的条件也会比大漠好些。
乌甘道离大漠很近,气候非常干燥,而且以荒漠为主,之所以还有绿洲是因为这里地处高原,高原上的云溪山山脉海拔非常高,有着丰厚的积雪,就形成了很多由积雪融化组成的河流,河流的周围就是绿洲,而且云溪山山脉上还有很多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