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女配做佞臣(31)

总归金殿上升堂,堂下官员怀了百八十种心思,皇帝打眼扫过去,内心十分复杂。

第三十章 你死就死了,怎的连私帐也不……

舒州此行押送回京的嫌犯足足有上百号人, 这还不包括被端王殿下在当时解决的。其中除了闻垚的心腹官员,闻氏子弟也占了一半。

秦佐押送嫌犯入京的时候,光涉案的卷宗就是好几箱子, 除了案情描述还有当时的嫌犯口供, 证人按过手印的证词等等,总归光是要过堂全部审下来, 估计从皇帝到大臣一个月内都不必干别的了。

皇帝既然发了话要公审,最后能拎到皇帝面前的也就四五人, 外加被众臣弹劾的端王及其一干从人, 杜欢也算一个。

端王被弹劾的罪名多且繁, 最大的罪名还是勾结匪首跟虐杀闻垚, 皇帝便先拿亲儿子开刀,主审官是廷尉范响, 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他能坐到廷尉的位子上,自然深得皇帝信任,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凡事只以大燕律法说话,一张脸拉出来就让人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为着审案方便, 皇帝特意允准内宦摆了桌案方便范响审案, 端王头一位过堂, 站在一旁回话, 对所有弹劾的罪名予以否认, 并且强烈要求皇帝彻查朝中渎职受贿与闻垚暗中有勾连的官员。

此言一出, 满朝皆静。

端王从前就是个两耳不闻朝中事, 关起门来一心养病的闲王,可是去了一趟舒州回来,竟然开始伸出了爪子——这是张承徽今日最直观的感受。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端王此前的事不关己到底是装的, 还是这次舒州回来被弹劾太过,引起了他的强烈反弹,所以才奋力一搏?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皇子。

端王不同于昨日上殿请罪的和软态度,今日公审极为强硬:“做儿子的惹的父皇不高兴,这是家事,因此本王上殿请罪无可厚非,只是审问舒州一案却事关千万百姓的生计,此乃国事,不可与家事混为一谈,更不可恂私枉法,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除了已经收归皇帝案头,刚刚被内宦捧下来交由范响审查的闻垚认罪书,端王又抛出一个惊雷:“当日查抄闻家后宅之时,本王在闻大人的书房密室里查到他的私帐,上面记录着他这些年往京里各府邸送的礼单,如果各位大人一时忘记了,不如由本王当堂念出来帮各位大人回忆回忆?”

皇帝:“……”

这个儿子到底还私藏了多少朝臣的把柄?

他花了一番力气才把差点冒出来的笑声压了下去,肚里肠子都快打结了,还坏心眼的去瞧张承徽的脸,果然不出所料,张大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

先帝处事强硬,又是马上帝王,江山传到他手上为怕他性格优柔寡断,还特意设了几位辅政大臣,头一位便是他的岳父张承徽,当年军中的一员悍将,在朝中也是强硬作派,与先帝君臣相得,原本算是一段佳话,但是到他手里这情势便有些微妙了。

张承徽自恃是国丈,且军功赫赫,皇帝又是自己的女婿,便事事拿大,在朝中权势日盛,渐渐连他也有些压制不住,做皇帝的心中不痛快是难免。

今日在朝堂上见张承徽吃瘪,皇帝心里偷乐了一会,也知道不能逼国丈太过,总要在朝堂上给他几分薄面,便咳嗽一声:“皇儿且慢,此等私帐不宜公开宣读。许是诸位卿家忙于国事,无暇注意府中人情往来,收礼的是府中下人,不如等回去之后细细查帐,以三日之期为限,若是你们将历年私下收受的舒州重礼交由廷尉府审查,收归国库,此事便揭过,如何?”

还能如何?

张承徽鼻子都气的快冒烟了,若不是端王前往舒州平叛是他挑的头举荐的,他都要怀疑这是封氏父子早早就计划好的一唱一和设好了套让他们钻。

现在他特别后悔,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就让他老老实实在府里养着病,反正也没几年好活头了,谁知道去了舒州一趟竟然学会了反咬一口。

皇帝都发话了,众臣收礼的没收礼的统统附和:“陛下圣明。”

大司农桑镜诚想到国库马上又有一大笔进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见端王如见财神爷,暗中盘算着陛下若是舍得,哪里不平顺再派端王出去一趟,说不定又能端一锅回来。

端王端王,这个封号实在是妙啊!

不过片刻时光,泼在端王身上的脏水便被他反泼了回去,那些弹劾他弹的最为起劲的官员们还不敢反击,生怕多说多错,惹的这位爷发起怒来当堂念闻垚的私帐,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这时候大家内心都不免埋怨闻垚——你死就死了,怎的连私帐也不知道烧一烧的?

再埋怨张承徽——大将军您向来算无遗策,不是向来自夸把皇长子那个病秧子拿捏的死死的吗?这次怎么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还带累了我等!

端王身上污名已除,皇帝面色大霁,终于有了点亲爹的样子,当即赐座:“皇儿这一路辛苦了,还是坐着听审吧。”好像端王才从舒州回来进宫,昨儿殿中跪着不叫起的是另外一个不受宠的儿子。

封晋谢过座,却假惺惺客气道:“张大将军为国操劳,儿臣身为晚辈,不如这座让给张大将军坐吧?”

张承徽怄的吐血,很想骂他一顿,这一阵子唆使朝臣弹劾端王的折子好像都变成了扇在他脸上的巴掌,一把年纪老脸火辣辣的,还不能在殿前失仪,只能低声道:“端王殿下一路辛苦,还是殿下坐吧。”

端王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听审。

紧跟着提审的便是郭公山匪首翟虎,连同他的内眷及杜欢,还有端王府的符炎等人。

廷尉范响的理由也很充份:“既然闻垚认罪自裁已无疑议,且他有负陛下情义,置国法于不顾,其余手底下官员及闻氏子弟也可以押后再审。端王殿下舒州一役招安匪首争议颇多,不如就先审审郭公山匪首及端王府众人,让大家也听听真相。”

休息了一夜,杜欢的脸色也没缓过来多少,憔悴的不成样子,与兰姑一左一右扶着二夫人跟在翟虎身后踏进了金殿,算是进宫来见了一回世面,唯一不满之处便是宫里的跪拜礼忒不人道,连皇帝的照面还没打,便要先给他老人家磕个头。

第三十一章 狗男人,被拆台了吧?!……

郭公山匪首翟虎被端王招安, 头一次上金殿面圣,便引的不少朝臣暗赞一声:好个威武男子。

张承徽掌兵日久,见到翟虎也不得不在心里暗骂闻垚愚蠢, 这匪首分明一员悍将, 若他能及早收敛一点,不致于逼得此人走投无路落草为寇, 徒生波澜。

世事最是无常,岂能尽如人意。

权势之盛如张国丈者, 也做不到凡事顺心遂意, 譬如今日金殿公审, 皇帝陛下指定了廷尉范响主审, 他能做的也只是让暗中投靠他的御史在审讯之时多多留意端王的破绽,但凡能落井下石的时候千万不能嘴软, 必要的时候还要上去踩上两脚。

可惜范响出身前朝律学世家,新朝更迭重修律法,先帝三顾茅庐请的范家人主持修订, 范家人吃的还是这碗饭,依旧在朝廷之中任职。他脑袋里装着全本的《大燕律》, 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挑出他的刺。

端王招安郭公山匪首, 张承徽一系官员对此事存疑, 没少上折子弹劾, 尽管端王否认他与翟虎早有勾结, 但范响还是不免要审一审翟虎, 以正视听。

范大人问:“你是如何与端王相识?”

翟虎是个粗人,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端王假作朱闲,说是被山下流民抢了行李, 前来投奔郭公山。”于是将郭公山喜迎财神爷之事讲了一遍,当然中间还将端王抢了个小尼姑上山之事也讲了,热情的翟虎还替他们办了婚礼,“我哪知道他连身份都是假的,厚厚送了一份新婚贺仪,没想到他竟然骗了我们!”

跪在翟虎身后的符炎当着满堂文武官员的面儿,悄悄扯了扯翟大当家的衣角,总觉得有点不妙。

翟虎扯开了他的衣角,粗声粗气的质问他:“符兄弟,难道端王殿下当初没骗我们?”

符炎艰难为自家主子开脱:“殿下……殿下那不是情势所逼嘛。”

封晋望天,大有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个土匪头子嘴巴塞住的冲动,临上京之前他虽然没有串过供,但可是委婉暗示过这土匪头子:“翟兄可要记得,京中不比别处,切记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还是尽量不要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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