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家里。”谢执说。
“可是家里没有老师呀？”咻咻更疑惑了。
楚晏白她一眼，“楚咻咻你真是笨死了，老师就不能上家里来吗？”
咻咻鼓起腮，“小晏哥哥你不许说我笨，老师夸咻咻聪明，姨姨也夸咻咻聪明，所以咻咻一点儿也不笨！”
说完还要扭头找外援，“小执哥哥你说对不对？”
谢执向来实事求是，轻声应：“嗯，你只是年纪小。”
得到肯定回答的咻咻得意地向楚晏看去。
意思是——
看吧看吧，咻咻说的才是对的~
看着对面那一应一和的两个人，楚晏心里更郁闷了，一脸显而易见的闷闷不乐。
“小晏快吃早餐，待会儿李老师都快来了。”孙佳从厨房的方向走来，见楚晏面前的餐点还一点儿没动，忙催促。
听了孙佳的话，楚晏抿抿唇，拿起餐具开始吃饭。
“小晏哥哥也要上课吗？”咻咻敏锐的地捕捉到‘老师’两个字。
楚晏抬起头，刚准备回话，身边的孙佳就替他答了，笑得温和：“对，小晏九点钟要开始上钢琴课，咻咻到时候不要去打扰哥哥哦。”
王姨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虽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做工，但她却莫名地不喜孙佳这个人，总觉得这人的姿态有些奇怪，换句话说，有点儿不知数，手伸得太长了。
她将小勺子递到咻咻手上，“来咻咻，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外面逛一逛。”
咻咻成功被引开注意力，“好~”
饭后，王姨收拾收拾餐具，咻咻跟在谢执身后，追着问：“小执哥哥你要去上课了吗？”
谢执摇摇头，“老师还没来。”
“那咻咻跟你玩儿~”小孩儿屁颠屁颠儿地跑。
可下一瞬，她小短腿儿一顿，衣服后领被人拉住，怎么动都动不了。
“楚咻咻你跟我来一下。”楚晏对咻咻使眼色。
“干什么呀？”咻咻两手挥了挥，想要从楚晏的爪子里挣出来。
“我有事情告诉你。”楚晏神神秘秘地对她眨眨眼。
这成功勾起了咻咻的好奇心，于是忘了要去追谢执，转而跟着楚晏走了。
两小孩儿走到角落，咻咻悄悄问：“什么事情呀？”眼里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
楚晏凑近了些，也将声音压得极低，“待会儿我上课的时候，你就到琴房这边来捣乱，闹着让我陪你玩儿，反正就是让我不能好好儿学琴就行了，明白了吗？”
咻咻小圆脸上写满了疑惑，愣愣地摇头，“咻咻不明白。”
看着她那迷惘懵懂的模样，楚晏急得原地转了圈。
“就是说，你在我学琴的时候进来，然后让我陪你玩儿，如果老师让你出去你就哭，反正说什么也要把我带出琴房，现在清楚了吗？”
咻咻似懂非懂，“为什么呀？”
楚晏抿抿唇，情绪低落了些，“因为我不想学琴，妈妈是钢琴家又怎样，我又不是。”
年幼的咻咻还暂时理解不了他那种复杂的情绪，糯糯道：“可是要听老师的话呀？”
楚晏撇撇嘴，“我不喜欢那个老师，那是姥爷专门叫来监督我的，哼。”
他实在不想学琴，可又不敢对老师明言。
如果被老师告诉了姥爷那边，指不定又要被长篇大论的的训一通。
“所以咻咻你可以帮我吗？”楚晏说，难得的低声下气。
咻咻其实并没太懂自己究竟是要做什么，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晏哥哥求她，心里多少有点点开心，“好吧，那你以后也不能说咻咻笨了哦。”
楚晏高兴地抬眼，一口答应，“行！”
说完他见到王姨正在往这边走来，留下句“记住了哦”便匆匆跑开。
“咻咻，来，王姨带你出去玩儿。”
“姨姨，咻咻想去看一下小执哥哥在干什么。”咻咻抬起手将王姨的手握住。
王姨回说：“小执哥哥在上奥数课。”
又一个咻咻没有听过的新鲜玩意儿，“什么是奥数课呀？”
王姨想了下，“就是特别特别难的算术题。”
咻咻想起在幼儿园里学过的算数，眼睛一亮，摇摇王姨的手，“咻咻知道！咻咻也会算数哦，老师都夸咻咻聪明呢。”
王姨失笑，心想这哪儿能比呀，面上还要哄着，“是吗？哎哟咻咻可真厉害。”玖拾光整理
小家伙被夸得捧脸直乐。
王姨带着咻咻去了谢执上课的房间，让她一个人进了去。
房间里除了谢执，还有一个戴着眼睛的格子衫男生，二十多岁的模样。
“小执哥哥~”
咻咻吧嗒吧嗒地跑过去，“你在上课了吗？”
谢执回过身看她，“快了。”
咻咻欢快地举起小手，“咻咻也会奥数，老师还说咻咻很聪明呢！”
听到这话的格子衫男生眼睛一亮，问谢执，“这是？”
“我妹妹。”
男生推了推眼镜，仔细地看了看他身边的小女孩儿，心想，谢执七岁便能连跳四级，有着这样智商的哥哥，这妹妹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都是从小聪明伶俐的人，男生看着咻咻的眼里也同样有了些惺惺相惜。
——不愧是聪明好学的小孩儿，瞧那圆乎乎的脸袋儿多可爱。
男生眼里满是惜才的光亮，“小妹妹几岁啦？”
咻咻竖起三个手指头，“三岁啦~”
“正好，我这儿刚好有几套小学三年级的奥数题，想不想做呀？”男生翻着自己的公文包。
谢执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咻咻小脑袋点呀点，“要要要！”
谢执看了身边那盲目快乐的小家伙一眼，无剩叹息。
算了。
“来，做做看。”男生将一张试题放到咻咻的面前，还服务周到地递上了笔。
咻咻乐呵呵开始看试题。
……咦？
怎么和幼儿园的题不一样啦？
咻咻脸上失去了笑容。
她扭头看谢执。
谢执有些无力地牵起嘴角，“随便写。”
“嗯！”咻咻板着包子脸，笃定地点点头。
然后她抓着笔，在一个框框里画下了一个‘1’。
也就是那么巧，那道题的答案还真就是‘1’……
于是男生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满是笑，不错不错，虽然这套题还算简单，但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做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而下一秒。
那小肉手带着笔，在刚刚的‘1’后面又加了点儿莫名其妙的东西。
——‘1+1=2’
男生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他视线慢慢挪到咻咻那一本正经的包子脸上，见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错了。
写完后那小家伙还抬起头，有些小得意，“咻咻厉害吧~”
男生僵硬地笑了笑，“呵呵，厉害，厉害。”
然后他倏地收了面上的笑意，尴尬地捂唇咳了声，仿佛方才所有的事情从没发生过，对谢执说：“我们来看看上周给你布置的那套题吧。”
*
“这一周自己练过几次？”
琴房里，一个盘着发的女人抱臂站在楚晏身后，满脸严厉，眼里写满了不认同。
楚晏垂着脑袋，脸上没了以往张扬的神采，低声嘟囔，“两次。”
钢琴老师冷冷地‘哼’了下，“你倒是诚实。照你继续现在这样忽悠下去，以后我看也不用再学了！”
“我本来就……”楚晏努着嘴，心里有将对钢琴的不喜一吐为快的冲动。
他本就不想学！
“你本来就什么？”
楚晏咬着唇瓣，“我去上个厕所。”
一出琴房，他脚步就变得快了起来，皱着眉，满房间找咻咻。
脑内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咻咻在哪儿了！
推开谢执房间的门，见到那个矮墩墩的身影后，没好气地朝她招手，“楚咻咻，快点儿来！”
咻咻扭头一看，哎呀，差点儿忘记答应小晏哥哥的事了！
她放下方才谢执随手拿给她玩儿的魔方，迈着小短腿儿朝楚晏走去。
“我来啦~”
楚晏拉着她往琴房走，“还记得我刚刚给你说的吗？”
咻咻想了想——要哭着让小晏哥哥陪她玩儿。
她点点头，“记得呢！”
楚晏松了一口气，拉着她重新迈进琴房。
见到楚晏牵了个小孩儿进来，钢琴老师皱紧眉，“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