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成灰+番外(20)

外面到了几声雷,开始下起了大雨,过几天又会降温,这个冬天真冷。

是真的,很冷。

颜悯端来了肉粥,上面撒了小葱花,看着很可口,可是周芊逸没有胃口吃。

从她两年前开始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有了胃癌,只是当时只顾着于清悦,哪里还管的了自己这么多。

颜悯看了看外面,去关紧了窗户:“下大雨了。”

“这几天估计都会下雨吧。”周芊逸吃了一口肉粥,却意外地咳嗽起来,她跑去厕所吐了。

强烈的恶心感和激烈的神经反应包裹着她全身,她跪在厕所旁呕,觉得自己都要把肾脏呕出来了。

最后她看着那些绿黄的液体,沉默地按了冲水键。

第一次吐出这么多胃液,胃液酸苦,看着也难受。

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周芊逸抽完水以后刷了牙才出来,颜悯害怕地问:“怎么了...肉粥不合你胃口吗......”

她哪里不知道是周芊逸的胃癌在作祟。只是害怕极了那个靠近死亡的病,实在不想提起来。

“颜姐,我觉得我要死了。”周芊逸笑了,笑的很勉强。

“芊逸......”颜悯低下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说:“国内治不了我们就去国外,总能治好的!”

能治好吗?

她自己都不相信。

也不是没咨询过有名的医生,连那个和芊逸熟识的医生都说:没办法,只能靠药来拖一拖,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颜姐,如果能让我选择死法,我真的不想在冷冰冰的医院病床上,身上插.满输液输气的管子,然后死后被送到太平间。”

“嗯......”颜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你不用太难过呀,”周芊逸看着颜悯的发顶,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着:“我以前想到死亡,我真的不怕的。只是在这世界上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太多了。”

“我以前特别想生活在海边,虽然风浪大,但是就是觉得很浪漫很有趣,我可以早上起来在海边捡贝壳,晚上自己在海边散步留下脚印,晚上还可以看月亮。”

“我们等过完年,去看海吧。”颜悯看了看脸色依旧苍白的周芊逸,忍住了泪水:“带着糯米一起去。”

“嗯,如果遇到好的海域,以后就把我的骨灰撒在那片海域吧。”周芊逸平淡地说。

她其实给自己想了很久很久,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墓地是亲人用来思念故去的人的地方,医院更是,去世一个人大家都在哭。

她不太想这样。

古代有喜丧,一般为老人年过七十衣食无忧笑着离世称为喜丧。

她也想要一个喜丧,只是意义不同,她希望大家都不要太难过。

颜悯和糯米想她的时候可以到那片海走走,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

鲸落十里,万物生辉。

她虽然没有鲸那么伟大,但是至少,可以体验一下鲸落的感觉。

“好,以后你决定,你做不了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颜悯点点头,只是有些不开心。

“五月有最后一次化验吧。”周芊逸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颜悯没反应过来,周芊逸就去抱糯米玩去了,只是她身体还是不舒服,所以只坐在沙发上。

芊逸受了什么打击...那个人给她看了什么......

听芊逸讲,那个人应该是于清悦的助理。

颜悯到南阳台上打了于清悦的电话。

“喂?”

“于清悦吗。”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但是请你管好你的现。女。友。不要再到处惹是生非。”颜悯的语气变得很冰冷,让对方冷了一下。她还特地加重了现女友三个字。

“我没有现女友...你什么意思?”于清悦皱了皱眉。

“管好你那位助。理。不要到处惹事情。你们爱玩你们自己开心就好,不要来招惹别人。”颜悯挂断了电话。

于清悦算是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脸色都阴暗下来。

“陈溪回来了吗?”于清悦懒散地问了外面的秘书。

“回来不久,于总监找她有事情吗?”外面的秘书进来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叫她来一下,说我有事要和她聊聊。”于清悦目光里都是□□味,她叹了口气。

听话点不好么。

第25章 怨恨

于清悦看着眼前的人,叫秘书关了门,略微皱眉,开门见山道:“你去找芊逸了?”

这句话听着像疑问,但其实就是个陈述句。于清悦咪了咪眼,陈溪看着于清悦的侧颜——高鼻梁似乎打着柔光,嘴唇红艳,目光里的狠厉却让人胆战心惊。

“你想干什么呢?”于清悦拿起药水瓶给桌子上的植物喷了喷,那多肉长势不错。陈溪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小陈,”于清悦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坐着的陈溪,绕过桌子,她撑着陈溪所坐的那条软椅的靠背,用森冷的语气靠近着陈溪的耳朵说:“你配找她吗?”

陈溪身形颤了颤,手有些发抖。

“我真是疯了,留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于清悦冷笑一声,捏住陈溪的脸说:“我看你挺听话的我才留着你,如果你非要这样... ...”

陈溪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于清悦。容貌依旧是冷清的美,只是气势比平时还要威压人。

“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她做不到的我也可以做到......”陈溪有些崩溃地看着于清悦:“为什么你愿意对各种各样的人花言巧语也不愿意对我欺骗一句... ...一句都好。”

“我没有付真心的事情,从来不多磨时间。”于清悦松开她,拿着纸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把纸帕子丢进垃圾桶。

“她都要死了!她没多少时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不放!她马上就要死了...我都不如一个快要死的人吗...”陈溪咬紧牙关,最终说了这句话。

她一直都想知道。

为什么要对一个将死之人那么执着?

“大概是我现在发现...”于清悦走向窗旁,俯瞰上海繁华都市,顿了顿,才说:“我比我想象的更放不下,也更依赖她。”

“也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家人。”

“她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我会带她回家。”

陈溪出了办公室,于清悦把她调到杭州分公司工作,往后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于清悦联系的那边国外的医生这段时间可以专程来帮周芊逸看看。于清悦看了看手机,拨通了早上的陌生号码。

打周芊逸的电话她指定不接,而打另一个和她住在一起的人的,应该就会有所反应。

颜悯下午在乐器店,她正在看新进的吉他,电话忽然响起来。

“喂?”

“我是于清悦。先别挂电话。”

“有何贵干?”颜悯看了看在前台和糯米一起练尤克里里的周芊逸,小心地走出店门到旁边的一个小巷继续。

“我帮芊逸联系好了医生,是国外的权威医生,有时间让芊逸来看看。就这几天。”

“你找的...?”颜悯有些不相信地问。

“芊逸的身体重要...让她到以前那边的家来,或者你发定位我来接她,病情最重要。别耽误了治病... ...”对方声音有些沙哑。

“...我得问问她,有消息我打你电话,就这样。”颜悯挂断了电话。

店里,糯米正歪着脑袋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猫和老鼠,糯米看的特别专心。

“芊逸,”颜悯看着周芊逸认真地练指法,有些不忍打扰,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应该说:“于清悦打电话过来了。”

“嗯。”周芊逸继续看着尤克里里,对着谱子慢慢地弹着。

“她说给你找了国外的医生,你想去看看吗?”颜悯有些担心地看着周芊逸,她特别害怕周芊逸忽然的情绪失控和崩溃,毕竟每一次的情绪崩溃都预示着不太好的事情,但是现在芊逸似乎平静了不少。

“那就去吧。”周芊逸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国外的医生给我看病,也不是花我的钱,怎么不去?当然要去。”

颜悯觉得周芊逸的笑容有些恨意在里面交织,却看不出来明显的感情。

“明天早上我自己打车过去吧,我想和她说几句话。”周芊逸拿出包里的一本封面上印着“i never forget”的本子。

“我觉得我让她太好过了,这些年,这些日子,我在想,为什么忍受痛苦的只有我一个呢。”周芊逸眼色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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