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雅文的矛盾态度,只是因为她面对爱的自卑。她的自厌,她的不安,她的诚惶诚恐,患得患失,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导致她深深的自卑,所以,她爱但又害怕这份爱,她不仅害怕,更害怕雅文知道她爱她,她从来不知道如何与另一个人相爱,建立那么深刻又美好缠绵的亲密关系,生活给予她的是困苦,卑贱,是欺负是奴役,是打压,从不曾教她如何去全身心的相信一个人,去表达爱,去爱一个人。
这段神圣的关系,她害怕一旦迈步,若是一开始就失误了,又该如何办,这些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也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给予她一丝勇气。
所以,她不敢迈出一步,在还没有确定这段关系会稳固之前,她不敢前进。可是人与人的关系,她不去推进,这段关系又如何稳固呢,所以她就在等雅文的态度,或者说她在等一个时机,等到雅文赐予她踏出那一步的力量为止。
而这些复杂的情感,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锦衣玉食的少公子,又如何能了悟呢。
反让纯情的欧阳志公子自我感觉良好了一把,以为莲心是钟情于他的。
但是对于莲心如此回避自己求婚的请求,他是很气恼的,不禁少爷脾气上来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嫁给我?”莲心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越是逼我,我只会越反感。”欧阳志苦笑:“你反感了——我还反感呢——你若是真对我有意,就不会反感,哪个女人会像你这般躲闪俊俏公子的求婚,你心里有鬼才是。”
莲心道:“你什么意思?”欧阳志冷笑:“我什么意思,你和我亲近了一年多,吃我的,穿我的,你身上从上到下,哪一样不是我欧阳志的,但你的心却不在我这,你这不是有鬼是什么?沈莲心,你摸摸良心,你良心是被鬼吃了嘛?你好意思嘛?”
欧阳志说到气头上,这声音有点大,周围过路的人纷纷都好奇的看着沈莲心,很快就有人在一起交头接耳,讨论莲心:“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学好,真是世风日下,骗人家公子的钱。”
“是啊,你看那少爷多伤心,感觉他都要哭了。”
“你不知道,那女的一看就是奔着他钱去的,真是个傻子,这么大了还被人骗。”
“我看那姑娘很纯良的样子,八成是那男的求爱不成,气急败坏了。”
“纯良,我看你眼瞎。”
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莲心用余光打量着那些人的嘴脸,她不曾想,到了外县也要被一群外人欺负,这种感觉真是让她窝火,望向欧阳志,眉眼一嗔:“脸都被你丢完了,你满意了。”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欧阳志一把抓住手臂:“话没说完,不准走,你若是问心无愧,怕什么丢人,你觉得丢人,是不是因为他们都说对了,说到你心里去了,所以你难受,嫌丢人,沈莲心,被人捅了良心了?”
莲心没想到他如此绝情,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留,索性彻底翻了脸:“对啊,我是心虚,我愧疚,我心里有鬼,我的良心被鬼吃了,欧阳少爷,你满意了?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欧阳志道:“你——你不可理喻——”见莲心只是望着他,根本不开口再说一个字,就这样望着他,似乎在比气势高低,该死的,她眉眼真好看,像山水画一般。这样的美色让他一时心气恍惚,他当然不能让自己气势低下去,更厌恶自己对她美色毫无抵抗力,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让他愤怒,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别看了,贱人——”
这一巴掌太响了,围观群众一阵唏嘘,“快看咯,打女人了,打女人了——”竟然还有人兴奋的叫嚣起来。
莲心捂住脸颊,怒视欧阳志。
第18章
欧阳志见她被打了,还这般不服气,更是生气起来:“你这人,我看就不能太惯着,宠的你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莲心却道:“欧阳志,就凭这一巴掌,我沈莲心便一辈子嫁猪嫁狗都不会嫁你。”欧阳志没成想她竟然这般气性,谁给她的胆,怒道:“我喂你吃供你穿,像个仆人一样伺候你,最后却换来你这样一句话,你就是个贱人——”急转身往客栈来,遇到小二的,怒道:“把我的马车提来,我要上路。”小二道:“客官今晚不住了嘛?”
欧阳志拿出五钱银子,把这五钱给了小二,小二有了这钱,自然不再多废话了,立马去提取他的马车来。
欧阳志大步上楼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且说我在房间里看书,听到欧阳志突然敲我的门,还直接推门进来道:“现在就走,你赶紧收拾。”我问道:“不是说休息一宿的嘛,怎么又要走。”欧阳志不耐烦道:“我在外面马车等你,快点。”一副大少爷发号施令的口吻,不容许人质疑,见他匆匆忙忙的下楼去。
我被他弄的也有点忐忑,但人家是少爷,费这么多功夫专程伺候我上皇城赶考,不收半文钱,还能做个免费向导,这样好的事,我心里本来就是存着感激之情的,看欧阳志现在这般脸色,虽然有点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也是不敢多说一句的,只好乖乖收拾行李,却见莲心走进来问道:“你们这是要走了嘛?”
我道:“是啊,欧阳师兄说要走,他去赶马车了,你也快点收拾行李,”说话间,注意到莲心的脸颊有点红,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之前吃饭的时候都是好好的。”
莲心遮挡脸道:“没什么,可能是沾染了一些脏东西,有些痒,被我抠红了。”我道:“那你还是别抠了,要不我去药房给你拿点药摸摸——你也快点收拾包袱吧,我们一起去药房去。”莲心嗯了一声,就回房去了,不多时,一起下楼来,出了客栈,往马车走来。
欧阳志见到莲心,面色立马又不好起来,但是一句话都没说,我和莲心上了车,我和欧阳志说去药房给莲心买药的事,欧阳志道:“什么稀奇事,也值得花药钱。”我道:“不用欧阳师兄花钱,我帮莲心买药就行了。”欧阳志冷笑:“你那几个钱,留着吃饭就行了,少管闲事,不说了,还要赶路——”挥动手里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面。
马车往前驶去,一时起的有点猛,车里的人都是一巅,我和莲心抑制不住的啊了一声,可欧阳志像发了疯一般,狂抽马屁股,那马似疯了一般,飞奔起来,车里的我和莲心更是癫的倒在车里,坐都坐不起来,我吓的大叫:“师兄,你做什么,跑太快了——”
且说这欧阳志完全不理,这马车在元熙县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把街上的行人都吓的往两侧跳开,两刻后(半小时的意思),车里已经没有了喊叫声,而马车也已经远离了集市,行到了荒郊之上,欧阳志掀开车帘子,见两人已经昏厥,冷哼一声,停下马车,把莲心拖出来,扔在地上,依旧睁着急红的双眼,对躺着地上昏迷的莲心骂道:“像你这种贱人,以后别再让我看到,否则老子就杀了你。”
他少年心性,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被人骗,被人玩弄的事实。若不是出生书香世家,从小诗书礼仪耳濡目染,性子还算纯良敦厚,否则,在这样的猛击之下,可能真的干出情杀之事来,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这个女人还在自己车上,他就浑身血液沸腾,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般,一口气憋不住,就把这女人丢下了车,也不多看她一眼,马鞭子一抽就赶着马车走远。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时),我又在马车的颠簸中悠悠醒来,但是马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像在正常驱使一样,但是突然发现莲心不在了,掀开车帘子问道:“师兄,莲心呢?”欧阳志却反手递给问一个苹果:“咯,刚路过一片果林,我摘了几个,甜的很,你尝尝,肚子饿了吧——”我道声谢接了过来,又急着问道:“莲心呢,怎么只有我们两个。”
欧阳志咬着苹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说累了,就坐车回去了,你别管她,她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罢了,一时兴起,她那种人,我最了解了,心思厉害着呢,人前装清纯无辜,暗地里,其实什么都想的明明白白,这种赶路的苦差事,吃亏不讨好,她哪里能坚持的了。”
我觉得他话里意思有点怪,但是也有部分道理,坐马车赶路颠簸本来就是一件难熬的事,莲心受不住也是能理解的,回去也好,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却瞥见莲心的包袱还在自己脚旁,急道:“你说她回去了,怎么她的包袱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