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误会,做臣子的忠于皇上,无可厚非。”三位朝中重臣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好你个永安侯,竟然算计外祖家。”张三爷愤恨踹翻一桌子酒宴,攥紧拳头闭上双眼平复快要把他烧疯的怒火,当他睁开眼,冷森一笑离开酒楼,骑马狂奔回到张府,“派人扰乱送聘礼队伍,不准他们靠近张府,还有,请大爷、二爷速速到老太爷书房。”
“是,三爷,小的这就去办。”
张三爷没停留,立刻赶到老太爷的书房,等张大爷、张二爷出现,张三爷再也憋不住了,指着紧闭的门疯狂大骂:“我差一点就拉拢三位朝中重臣,都是他,让我前功尽弃,实在太可恨。”
“父亲,你那个外孙几乎得罪所有手握实权的朝中重臣,如果我们两府的亲事继续,还会有大臣投靠我们吗?”张大爷心事重重。
他还指望其中一个儿子当两江总督,多捞一点油水替小皇子笼络大臣,结果被他的好外孙算计没了,张家为此还得罪许多朝中大臣,张老太爷恨不得他的好外孙立刻命丧黄泉。
“父亲,干脆——”张二爷眼神狠决,手刃划过脖子。
“这样,我们就碰不到兵权了!”张三爷舍不得放下快到嘴边的肥肉。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们的好外甥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他不死,兵权你碰不着,侯府百年家业你也碰不着。”不仅两个兄弟犹豫不决,父亲也犹豫不决,张二爷眸子深暗诡谲,接着说,“我们打个赌,静雅这次到永安侯府,拿不回价值百万两行李。”
“有阿姐在,不会发生这种事。”张三爷不死心说。
“外表像大外甥养的猫叼着金锁闯进西院,阿姐收回西院,俞嬷嬷溜进书房,以及今天早朝发生的事,你们就没有联想到全是我们的好外甥算计的吗?”张二爷想到朝堂上自己洋洋得意的模样,简直蠢透了,恨不得亲手杀了罪魁祸首。
张老太爷浑浊的眸子动了动,最终停在张二爷身上,沉吟半晌:“让老三媳妇亲自到侯府把静雅接回来。”
三兄弟立刻听明白父亲没说完的话,如果静雅带回百万行李,那张府和永安侯还有和解的机会,但如果静雅没有带回百万行李,那么,永安侯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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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夫人得到张三爷指示,立刻更衣梳妆前往永安侯府。
此刻,张三夫人就坐在荣樘院里,沈老夫人故意装作怕张三夫人抢走侄女,一把把侄女搂在怀里,笑的开怀说:“以前当女儿养,以后当儿媳养,你休想抢走。”
“姑母~”张静雅小幅度挣扎,皎白的脸颊浮现可疑的红晕,喜的老夫人把侄女又搂在怀里揉了几下,稀罕得不得了。
张三夫人藏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头,忍住夺回女儿的冲动:“老太爷身体不适,让我接静雅回府。”
“父亲身体一直健朗,怎么会突然不适?”沈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弟妹眉宇间被愁云笼罩,也跟着愁起来,连侄女退离她的怀抱,她都没注意到,更没有注意到张静雅嫌恶嗅了嗅衣服上沾染的老年气息,一瞬间想呕吐。
张三夫人断定女儿已经猜到她和永安侯的婚事黄了,就不打算掩饰对沈老夫人的厌恶,但是现在还不行,只要侯府家业一天没搬进张家,他们一天不能和沈老夫人翻脸。
接收到母亲瞪她,张静雅多少收敛了一些,张三夫人满意点头,这才打起精神应付沈老夫人:“誒,这也不怪昶青,是我家三爷跟两江总督无缘,老太爷一时想不开,把自己气着了。”
俞嬷嬷跟她分析过娘家处境艰难,沈老夫人自然知道两江总督对娘家的意义,因此被儿子气的不轻。
“三夫人,我家侯爷怎么让三爷跟两江总督无缘?”俞嬷嬷边给沈老夫人顺气,边关切询问。
“昶青是三爷的外甥,为了外甥得罪朝中重臣,那也是他该做的。”
张三夫人不打算细说,也没有怪罪外甥的意思,沈老夫人却羞愧极了,吩咐俞嬷嬷:“我记得当年先皇赏赐许多珍贵药材给老爷,老爷没来得及用,就……”想到老侯爷和长子战死沙场,如今偌大的侯府又只有昶青一个主子,以后还需要娘家多帮衬昶青,她多送点身外物给娘家,希望娘家别和昶青计较,“你觉得老太爷用得上,都拿出来给三夫人,对了,还有那座一米高的血珊瑚也搬出来,就当昶青孝敬老太爷的。”
“是,老奴这就去办。”俞嬷嬷朝张三夫人奶嬷嬷使眼色,张三夫人轻轻点头,奶嬷嬷跟随俞嬷嬷离开。
接下来,张家母女有意迎合沈老夫人,显得三人特别默契。
没过多久,俞嬷嬷捧着药材单回来复命,沈老夫人也没细看,就把药材单交大丫鬟拿去入账,亲自送母女俩离开。
马车平缓行驶,张三夫人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张静雅胸口剧烈起伏,一双湿润杏眸被戾气覆盖,戳了戳母亲,不甘心说:“娘,我在侯府跟大丫鬟一样,每天讨好姑母,忍着她各种恶心亲昵举动,她赏赐给我东西,那是应该的,为什么表哥不允许我把我该得的东西带回来?”
“放心,是你的,迟早会回到你手里。”张三夫人睁开眼。
张静雅丧丧点头,张三夫人望着女儿娇美的脸蛋,低声喃喃:“肖明翰和你无缘,永安侯和你也将无缘,也不知道你的姻缘系在哪个英年才俊身上。”
“只要姐姐在皇宫一切安好,小皇子也安好,我嫁给谁都一样,没人敢给我脸色看。”张静雅满不在意说。
“你啊,也不知道你这身冷清的傲骨像谁?”家中爷们让女儿嫁给谁,女儿都没有怨言,张三夫人也说不清女儿这个性子好还是不好。
张静雅笑而不语,张三夫人无奈摇头,一路上,母女俩各自沉默想事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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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张家人已经否定张静雅嫁给沈昶青,但没有一个人知会沈老夫人一声,这边沈昶青带着刘满以及被张家下人拦住的聘礼回到侯府,就听说老夫人几乎搬空库中所有药材送给张家,他被气笑了。
“侯爷,老夫人叫你去见她。”沈老夫人身边大丫鬟绿脂传话。
沈昶青示意绿脂带路,一路上,他一直思考怎么让老夫人交出管家权,还没想出一个头绪,人已经站在老夫人面前。
“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没休了季敏菀,就把静雅的行李抬到你外祖家下聘,娶你表妹当平妻吗?你外祖家能同意才怪。”听丫鬟说刘管家带着人把聘礼抬回西院,沈老夫人颇为头疼揉着额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甩到儿子怀里,“你自己看,看完之后赶紧休了季敏菀,娘豁出去一张老脸到你外祖家给你说好话,替你求娶你表妹。”
沈昶青扫视一眼李献祖写给季敏菀到寺庙后山见面的信,收起信,把信揣在怀里。
“怎么?不信吗?”儿子的反应和她预想的相差甚远,这让沈老夫人心里没底。
“母亲,你是不是忘了,自从你接张静雅到府里,你参加宴会或者宴请人,你身边带着的总是张静雅,没通知敏菀参加,敏菀整日待在院子里,除了请安,没出过院门,你让儿子怎么相信这封信是真的?”沈昶青走近,弯腰盯着老夫人眼睛。
沈老夫人下意识避开,沈昶青轻笑一声站直,找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
自从老侯爷战死沙场,还没有人给她难堪,沈老夫人恼羞成怒瞪儿子:“你不信娘,那你亲自跑去问李献祖,就知道娘有没有骗你。”
第30章 位高权重被贼惦记那点事4
“母亲, 信上提到他始终无法忘记敏菀,娶妻仅仅为了传宗接代,纳的妾也肖似敏菀,敏菀貌似被他感动,要与儿子和离嫁给他。
既然敏菀不惜和儿子决裂, 赔上季家也要嫁给李献祖, 李献祖却不休掉生产工具,不散掉赝品, 你让儿子怎么相信他当着儿子的面亲口承认和敏菀的私情?”沈昶青垂眸,呷了一口茶。
沈老夫人面色涨红瞪俞嬷嬷,俞嬷嬷惶恐低头认错, 懊悔自己私自做主请李献祖写一封刺激侯爷当场发怒休妻的信。
“敏菀三堂哥季東龄暗中通过徐阁老投靠大皇子,儿子打算跟季東龄跟随大皇子,争一争从龙之功。”
沈老夫人被沈昶青的话炸的脑袋发闷,老太爷也是机缘巧合下得知季東龄私自代替家族投靠大皇子,通过俞嬷嬷告知她这件事, 她又想到季家家主是太子老师, 是皇上送给太子的班底子,这件事一旦捅到皇上那里,或者传到太子外家耳朵里,足够季家死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