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锵玉抽回自己的手,看她的目光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对我就不能多一些信任吗?”
跟她谈信任,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就想让她信任他是吗?“那你呢,你对我何时有过信任,你从不跟我提你的事情,怎么,是担心我泄露出去?”
宋锵玉看着她不说话。
反正都吵了,郑意然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带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走正门,要从侧门进,你还不是怕你的相好知道。”
“嗯,就是怕她知道。”
宋锵玉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随着他离开的还有雪狼。
郑意然把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碎片散了满地,但她仍觉得不解气,一进这宅中,她身体里作恶的小人就跑了出来,怂恿她干一些不像自己的事情。
郑意然坐在桌旁,把筎意唤了进来,语气有些冲,“你之前看的那女人的画在书房的哪个地方?”
“我不知道。”刚刚筎意在外面也听到了他俩吵架事情,而意然小姐现在明显还在气头上,那画少爷一向不许别人碰,她哪敢告诉她。
郑意然冷哼一声,“看来你也没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罢了,你走吧。”
筎意咬咬牙,“不知道意然小姐想要这幅画来干什么?”
郑意然也知道她态度有所松动了,“我就想看看他喜欢的女人长得怎么样。”
最后筎意还是被她说动了,带着偷偷摸摸来到到书房,进门前反复叮嘱她不要乱动书房的东西,免得被发现。
夜里,屋里漆黑一片,郑意然带着烛灯,照亮一隅的黑暗,筎意束手束脚的在书册上寻找,透过不甚明亮的光线,她看清了筎意脸上的汗意,这天微凉,在这带着阴凉的书房中不可能还大汗淋漓,可见她有多紧张害怕。
“我明明记得这画就放在这书中夹着。” 她的语气也尽显紧张。
她终究是为难她了,何必为了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苦苦挣扎,波及旁人,不如就这样吧。
还没等她出声,筎意便大叫一声,郑意然也被她的叫喊声吓了一跳,“怎么了?”
筎意一手拽着她的手,一手指着眼前放置书册的架子,眼神闪躲,声音发颤:“那里有一双眼睛。”
“不可能。”她下意识的反驳,毕竟在不清楚实情的时候,先稳住“军心”最为重要。
恰在这时候,透着窗缝的细风吹灭了她手中的灯烛,而筎意所指的方向似有微光在晃动。
在寂静的环境中,筎意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郑意然出声提议:“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筎意都快哭出来了,“可是我怕鬼。”
郑意然不确定的反驳,“那不是鬼。”
“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更怕。”
就在这时,架上发出轻微响动,她俩屏气凝神,目光不离架子。
架上突然出现一手,那手把他面前的书册移开一些,透着这缝隙,更方便了她们的窥探,透过暗光,她们看到了一双熠熠发光的眼睛,盆口大张,似要把眼前的书卷都吞入腹中。
筎意和她相视一眼,大叫一声,拉着手飞奔出去。
她们出去后,书架后面站着的萧然走了出来,看到地上遗留的火折子不解的挠了挠头,少爷嘱他来书房中找几本书,没想到中途却有人闯入。
他的眼睛天生异于常人,在这夜晚会熠熠闪光,就算不掌灯在这黑暗中也照样能看清,是以夜晚他并不需要任何照明工具。
一开始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他以为府中出现了叛徒,想要偷盗这房中的宝物,故而他在他们进门之前偷偷藏在架子后面,但事情就是那么凑巧,筎意移开的书册恰好是他眼睛所在的地方。
对于自己不小心吓到别人这件事他也感到很抱歉,但筎意的尖叫声也把他吓得不轻,所以他俩扯平了。在她们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也想过要出来的,但以防再次吓到她们,他就想着提前打个招呼,把书册移开后,他张张口,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招呼没打成,倒是把人给吓跑了。
筎意和郑意然一路狂奔回卧房,两人都心有余悸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唯恐后面有怪物追来。
郑意然先出的声,“太可怕了,那眼睛在发光。”
“是不是少爷平日里沾的人命太多,冤魂来索命了?”
“哇,好可怕。”
“对呀,好可怕呀。”
“筎意,你刚刚好夸张。”
“小姐你刚刚的夸张程度也不亚于我。”
她还说不过一个小丫头?郑意然双手叉腰,“你居然诋毁你家少爷,小心我去告你状。”
筎意白眼一翻,拆穿她的小心思,“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牙齿咧的都到耳根子了,看来小的诋毁少爷你很开心。”
“哪有。”
就在她们争论之际,萧然已来到了前院的屋中,汇报刚刚在书房中的发生的事情。
宋锵玉摩挲中手中玉扳指,一手从书页中的夹层中拿出一幅画册,低低的轻笑一声,“估计是在找这个。”
萧然探头一看,画中的人不就是茗伊小姐吗?少爷果真是少年得意,风流枉顾,一边哄着茗伊小姐,一边宠着意然小姐,美人伴两侧,好不风流快活。
“日后要是看到她们再去书房,不要打扰她们,让她们慢慢找。”
萧然点点头,刚刚汇报的时候他故意把意然小姐被吓到的时候隐瞒了,意然小姐不像茗伊小姐这般体弱,应该不至于被吓坏。
宋锵玉皱眉看着杵着不动的萧然,“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
萧然摇摇头,宛若幽魂般飘了出去。
第41章 冲突
萧然出去后,宋锵玉坐在椅上,动作随意放松,看向画册的眼神中带着深情与眷恋。
要是刚刚萧然细细观察,便可发现两人的不同之处,画中的女子与茗伊相比,多了一份灵动,少一分柔弱,画中的女子腕际空无一物,而茗伊的腕际却有一只翩翩欲起舞的蝴蝶。
“啪”的一声,宋锵玉把书册盖上,无心再看了,画中的人再美,也只能存在于画中,再美也是没有活力的死物。
宋锵玉揉了揉眉心,当下之际最为紧要的事就是处理好茗伊的事情,茗伊可算是这计划中的关键一棋,缺了她这事可成不了。
第二日,宋锵玉一早就到了茗伊的住所,他打算把郑意然先晾一晾,看她会不会先向自己服软,以往都是他去哄她,他也希望她可以主动一回。
他来到的时候,茗伊正在抚琴,一身素槁的白衣,一曲恸人心魂的“别离”,倒是把离人的心境衬托出七八分了。
宋锵玉倚在树上,也不去打扰,静静的立于一旁,多日不见,不可否认,她的琴技提高了不少,只是这琴声空旷悠远中带着些迫切之意,生生把这好曲给浪费掉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跟了他那么久,她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经丫鬟的提醒,她也发现了他的身影,只是看她那小脸鼓鼓,铮铮不肯低头的模样,显然是还在跟他置气,宋锵玉嘴角一扯,毫无感情的轻笑一声,这府中的女人都跟他杠上了,一个两个都跟他置气,看来倒是他的不对了。
他向着茗伊走近,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袅袅的热气逐渐模糊他的视线。
茗伊向身旁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她便识相的离开了。
宋锵玉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语中透着随意,“怎么不继续弹?”
茗伊把置于手边的琴推置于地下,皓齿把小巧的唇瓣咬的发红,眼中泫然欲泣,赌气般出声:“不想弹。”
本以为宋锵玉会趁机发脾气,但他眼中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怒意。
为什么她这么任性了他还是不生气,他是没有脾气还是觉得不应该为无关紧要的人发脾气?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茗伊小脸垮了下来,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显得更加的柔弱无助了。
宋锵玉眸光在她腕际的蝴蝶上停留,片刻后才对她刚才的言行做出反应,“看来茗伊是对我有所不满,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里碍着茗伊小姐的眼了。”
他作势要站起来,而茗伊一听到他要走就慌了,不管不顾的扑到他怀中,全然没有往常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好不容易把人给盼来了,又怎么会让他轻易离开,“阿玉,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