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骷髅来历不明,对我们敌意颇大,要不要我派人查查?”
宋锵玉似是未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语气极其漫不经心,“这骷髅从我们离开宋府就一直在我们身后跟着,无妨,既然他想跟,就让他先跟着,府中最近也混进不少骷髅,待忙完这次的事情再跟它们好好算账。”
她身为府中的一员,理应发表自己的意见,况且这骷髅对她贼心不死,难保以后不会伤害他,不如趁现在借刀杀骷髅,把他给解决掉,“少爷,这骷髅一上来就直接跟您要人,规矩都不懂,不如趁这次机会给他点教训,把他咔嚓掉以绝后患。”
宋锵玉赞赏的眸光从她身上掠过,“没想到郑骷髅有如此胆识,这样子,我看那骷髅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只身一人也解决不了他。”
郑意然点点头,“少爷说的在理,这样的骷髅还是得少爷亲自动手。”
宋锵玉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只身一人不行,两人便可,福伯,你今晚上带着郑骷髅把那骷髅解决掉,顺便让郑骷髅练练手。”
福伯一如往常般拥护他的少爷,“少爷明智,引蛇出洞,妙招。”
郑意然呆若木鸡,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什么战斗力他俩还不清楚吗?“少爷,我不行的,我只能算半个人。”
宋锵玉稍作沉吟,“也是,自称骷髅又自称小仙女的郑骷髅的确只能算半个人,不过有福伯在你怕什么,福伯会保护你的。”
福伯已经七老八十了,平日里多走几步路都喘,谁保护谁还不一定,郑意然有些担忧,“福伯你行吗?”
福伯哼了一声,“看不起谁呢,只要郑骷髅不要拖后腿就可以了。”
“那就好。”她虽然武力值为负数,但逃跑这件事她在行,实在不行跑总没错,就是担忧福伯连跑都跑不动。
入夜,稀薄的月光自屋顶倾泻而下,溢了满地,郑意然和福伯早已换好了夜行装,准备开始行动,福伯一身轻便,反观郑意然,身上别了几把大刀,与屠夫相差无几。
“郑骷髅,你这样子实在是有损宋府的颜面。”
比起颜面,她更想保命,况且她一身漆黑,谁人会认的出来,难不成杀骷髅的时候还自报家门:骷髅,受死吧,我是宋府的郑骷髅。她虽然没有经验,但也不至于傻成这样。
“罢了,念在你是第一次,就允许你带着吧。”
这次的行动与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本以为福伯会带着她飞檐走壁,伺机而动,结果福伯带着她抄小路从满是荆棘的草地□□而上,她已爬上高墙,福伯还在墙下弱小无助的徘徊,矮胖的身子趴在墙上不到一瞬又滑至地上,看起来极为滑稽。
郑意然也有些急了,这宅中守备森严,骷髅来来回回巡逻,她在墙上宛若浮雕般在寒风中迎风而立,很是晃眼,偏偏福伯人没本事还傲娇,半天了还不寻求帮助。
“福伯,快上来,快施展你的轻功。”
夜色朦胧,但郑意然还是看清了他脸上的一闪而过的自恼,“我恐高,郑姑娘快开门让我进去。”
郑意然一阵晕眩,险些站不稳,要他有何用,终究是她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她不指望他带着她腾云驾雾、飞檐走壁,但这低矮的围墙爬也应该爬上来。
郑意然无奈,只能避开巡逻的骷髅行至大门为他开门,福伯大喇喇的从正门而入,脸上丝毫不见刚刚的郁色,反而表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倒是会装模作样,“不知福伯有什么计划?”
“我已打听好了,我们要寻的骷髅就在偏院的那房,待会会有巡逻的骷髅路过此地,郑骷髅就趁机混入其中,以寻求时机溜进偏院。”
他倒是会安排,又是“趁机”,又是“寻求时机”,你当巡逻的骷髅是瞎的吗?“那福伯你呢?”
“我自然是先在偏院等你,以我的功夫,混进偏院就不是个事。”
福伯叹了口气,“郑骷髅你……,哎,也不用我多说,郑骷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我俩在一起行动容易打草惊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不就是嫌弃她碍手碍脚的吗?就怕她已经成功混进偏院了他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徘徊,刚刚如果不是她他连院门都进不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会比她先到达偏院。
郑意然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找了一个角落伺机而动,反正今晚上她也不指望能完成任务,能保住自己便可。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十几个骷髅朝她这边走来,郑意然找准时机,悄无声息的混入其中,随着他们逛了一圈宅子,也趁机熟悉了府中的地势,为自己逃跑规划好了路线。事情顺利得超乎她的预期。
路过一处宅子,这群骷髅便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郑意然跟着两个骷髅一起走,便听到他们谈论起府中的私密之事,“肖统领夜夜笙歌,送进来的美人一个赛一个,那销魂的叫唤声让人身子怪痒的。”
另一骷髅搭腔,“美人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落入肖统领的肚子。”
“也是,听闻肖统领在修炼秘术,须以人骨血肉为祭方可成功,这肖统领杀气太重了,还没进到偏院便可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了。”
“我也听说了,但主上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出声阻止。”
“你懂什么,肖统领已初具人形,待日后成人,这府中谁当家还不一定呢,况且现在就连主上也忌惮他几分。”
那俩骷髅聊的正欢,并未察觉到她渐渐落于身后。
郑意然按照福伯给她指的线路来到了偏院,说来也奇怪,外边守卫甚严,但这偏院却一个护卫也没有,一片寂静安然。尽管这样,郑意然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处处寻找福伯的身影。
路过一处卧房,郑意然被窗前的婀娜身姿给吸引住了,透过朦胧的窗纸,便可窥见女子的娆娆,细听之下,还可闻及她细碎的呜咽声。
郑意然一时之间有些好奇,她一个人站在窗前动来动去摆弄什么?还小声抽噎,着实有些奇怪。郑意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至屋外一侧,女子的呜咽声也渐至明显,“肖统领,慢些。”
郑意然被她娇媚的呼唤声酥到了,这女子还真是尤物,不过肖统领?不就是刚刚那俩骷髅所谈论的人?但这窗影只有女子一人,并未看到有男子的身影,郑意然蹲在墙角听了一会,也只是听到女子重重复复的叫唤声,从始至终并未听到男人的声音。难不成这女子是在睹物思人,自我安慰?
郑意然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撩开一缝得以窥探,屋内的一男子把那女子按在窗边施以温柔攻势,女子身上不着一丝寸缕,脸上蕴着被疼爱后的柔媚。
透着氤氲的烛光,郑意然只看到男子如水墨图画般精致的侧脸,这画面美的像一副画,这画固然美,但也只是如同昙花一现,刚刚还温柔有加的男子盘口大张,一下子边把女子的头吞入腹中,硬生生把绝美的爱情戏变成了恐怖戏。
女子血流不止,没了男子的依托,剩下的半身慢慢滑至地上,血漫了满地,男子却不以为意,诡笑一声,继续咀嚼口中的食物,唾骂一声:“低贱的人类。”
在男子转头的那一刻,她也真正看清了男子的模样,左脸似人,右脸却似人非人,脸上腐肉残存,尸蟞横行,跑进他的嘴里,男子却恍若未觉,连同尸蟞一起咀嚼。
他行至床榻边,动作闲适优雅的除去身上的衣服,失去了华服的修饰,便可看到他宛若干尸般的身子,身躯上满是干巴巴的肉条。
郑意然心中有了思量,似人非人?初具人形?所以窗边并未显现出他的影子?来这世界那么久,她还未听说过有半人形这种物种。
为了以防他察觉,郑意然也没敢多加停留,悄悄遁走了,福伯这家伙,不靠谱,她都观摩完一成春宫戏和恐怖戏了,他人影都没见,这个时候不知道又躲在哪个角落了。
而被郑意然提到的福伯此时正在跟宋锵玉会合,“府中有什么异常吗?”
“除了偏院,小的刚刚都巡视了一番,并未看到府中有何异样,只是前院的如意堂中聚集着一群貌美的女子,年龄在八到十六七岁间,举止优雅,可见都来自高门大户。”
“如今朝中动荡不安,再也不是人人至上,唯人独大的朝代了,骷髅虽受制于人但也不再仅仅依附于人,它们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欲望,它们也渴望打拼出属于他们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