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霁心狠手辣又是一根筋,再说什么他也肯定不会去听,他既然自称朕就说吧,自欺欺人的样子是要比跳梁小丑更难看。
轩辕豫看他十分难看的脸色,不禁心里
一阵畅快,他眉宇间的郁结之气,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只要轩辕霁难受了,他就觉得好受。
他火上浇油道:“到底是兄弟一场,就算之前闹的不愉快,朕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你还叫朕一声三皇兄,朕就还拿你当亲兄弟看待,要是缺什么只管说。”
他作为一个国的帝王,自然会满足他一个小小的阶下囚所求。
轩辕霁拇指抠着食指摩擦,沉思片刻,不怀好意道:“…那皇位…你也给吗?”
轩辕豫眼里染了不快,他还真是不自量力,连这句话都敢说出口,“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道:“朕的胆子一向很大。”
轩辕豫变了脸色,冷然启唇道:“朕?四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凭你这个字,朕就能诛你九族!”
轩辕霁笑了,“朕的九族里面有你吗?”
“你!”他比不要脸是比不过轩辕霁的,轩辕豫涨红了脸,提着他的衣襟,恼羞成怒道,“你现在的生死只是朕的一句话,惹怒了朕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好好活着不好吗?”
轩辕霁拂开他的手,掸了一下衣襟,扬
起唇畔,“这就动怒了,三皇兄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心眼比针眼还小,记仇记到没边,他敬重轩辕豫,所以不去找他麻烦,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轩辕豫是个怎样的人,呵呵,当了皇帝又如何,骨子里还是那个畏惧他的。
轩辕豫冷静下来,他垂目,“朕自然和以前不同,朕现在是帝王…”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作为旁观者的慕知狸小口咬着包子蹲在一角,确定自己能看到他们而他们看不到自己,慕知狸脸上看好戏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
没想到这轩辕霁这么刚,一个阶下囚还敢对掌握他生死大权的轩辕豫用这个语气说话。
他还真是因为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道何为低头,何为退让。
在这看他们针锋相对也没什么意思,慕知狸把一个包子吃完,正打算起身去后院悼念她挂掉的小零食,没想到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底下一个打滑直接仰躺了过去。
慕知狸被摔的两眼冒金星,她扶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眼前还没有清明,然后就听到一声冷
喝,“谁在那?!出来。”
要是轩辕霁肯定又要说滚出来了,慕知狸捂着后脑勺,心里一边吐槽着,她想起什么,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轩辕豫是见过原主一面的,万一被看出来了,就是杀头的大罪!
慕知狸胆战心惊的从走廊拐角出来,她低垂着脑袋上前,不敢抬头唯恐被他窥视但一份半点,她跪在地上叩头道:“奴才小知子见过陛下。”
轩辕豫皱眉,明明他上次来这里的太监还不是这个叫小知子的,朝晖宫怎么会突然换太监!他双目闪着锐利的寒光,居高临下道:“蹲在那偷听什么呢?”
慕知狸惶恐头贴在地上,“奴才是伺候废帝的人,刚刚打扫了后院,碰巧路过,并不是要偷听陛下与废帝的谈话的,陛下恕罪。”
刚刚明明是和他他在后院,哪来的打扫完路过这,听她这信口就来的胡话,轩辕霁拿不准这小太监是不是在做戏,他看了一眼轩辕豫,并未发现他神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现在怀疑慕知狸的身份,能怀疑的也就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慕知狸是轩辕豫身边的人,第二种是他是自己的人。要说为什么把其他的可能性排除掉,他想了,他现在被囚在朝晖殿,人走
茶凉,绝对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人来关注他,他们就算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只能在轩辕豫身上下功夫,都知道他轩辕霁没什么支持者,他们总不可能说浪费一个人来监督他。
要说她是轩辕豫的人本来还有点可能性,但现在一看他又觉得不太可能,首先他要真是轩辕豫的人又何必来偷听,还被轩辕豫揪出来,其次轩辕豫眼里的情绪他看的分明,他对这个小太监的出现也有质疑。
第二百五十章 病娇帝王(16)
病娇帝王(16)
既然不是轩辕豫的人,也就是说有大半的可能是友非敌。
慕知狸不知道自己这一个露面,把自己在这轩辕霁心里的怀疑降低了不少,她只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抬头,要是被轩辕豫认出来了,就全都完了。
不过…
慕知狸带着侥幸心理想到,也许就见过那一面,他已经把自己忘了呢?再说了她现在黑不溜秋的,应该也不好认吧。
想是这样想,她还是不敢抬头的。
轩辕豫垂目,在轩辕霁身边的伺候的人,开始是他授意安排的,他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用将他当主子,只要保证他不死就成。
他也听那些下人汇报过关于轩辕霁的事,说是伺候他的人不到三天就全是伤,废帝的性子是愈发残暴了,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知道他是真的一蹶不振,轩辕豫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后面他就很少关注朝晖殿了,至于这小知子估计也就是上个伺候他的太监又待不下去了,想办法倒腾出去换了一个人过来伺候。
宫里这样的是屡见不鲜,这也是一些掌事的小权利,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目光触及她手上缠绕的布条,轩辕豫目光冷然,在轩辕豫身边伺候一身伤实在是太正常,他道:“这里不需要伺候,退下吧。”
慕知狸一听,嘴角微微勾起,立马就道:“是,奴才告退。”
她起身弓腰退下。
九十度的腰身,脸面朝地面,站在她面前的人只能看到她的一个头顶,她这幅样子也并未引起轩辕豫的怀疑,宫里不好窥视圣颜的奴才太多。
慕知狸一离开两人的视线,手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就是黑户,可不能被查到,来到后院,她坐在一个石阶上,从怀里摸出钱袋,她把银子都倒在台阶上,然后转身蹲在地上,面朝着石阶一一数着。
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钱多的时候没什么概念,这钱少了别说几十两银子,就是几十文对她来说都是一笔巨款,还是有钱的感觉好啊。
她手撑着下巴,用右手食指把几个铜板往一边拨了拨,“这几文钱明天去打饭的时候收买打饭公公用,另外几文给管事的再要身太监服。”
她继续手指用拨出一两银子,“这一两过几天去市集,买一匹布裁两张床单,再买身衣服。”
“还要买点瓜子,偷偷藏起来…”
她自言自语又说了不少,用多少钱买什么东西,怎么去挣钱,怎么把钱花在点子上。
终于把所有的银子都找到了它的归属地,慕知狸叹了口气,“钱都不是钱。”
她挪着已经酥麻的双腿坐在台阶上,把银子一点一点又装回去,“这辈子是不可能过上腰缠万贯的日子了。”
躲在暗处的玄一嘴角一抽,她一个人竟然也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就这小太监一天的话,他感觉都能顶上他一年说的了。
前厅我不知道他们针锋相对的对话有没有结束,慕知狸搬了块石头,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背对着太阳坐在石头上,她抱着腿头埋在膝盖处。
太阳一点点偏移,慕知狸感受到后背暖烘烘的阳光,舒服的眯着眼。
不知过了多久,从拱门处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站在那,第一眼看到了把自己缩成一圈坐在石头上的慕知狸,大步往前走了两步,脚步重重踩
在地上,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刚刚轩辕豫的话又在提醒他,他轩辕豫和自己至死方休。
轩辕豫是逐渐觉得羽翼丰满了,他轩辕霁的用处越来越小,所说所做是越来越没了什么避讳,呵,这一世他倒要看看,他还怎么能坐稳那个位子。
从天上落到地狱的反差,他已经尝过了其中的苦楚,其中的痛苦和凄然,那轩辕豫自然也该尝试一下那份绝望。
他会让他们母子二人跪在他母后的坟前忏悔,会让他们二人在余生里,如他前世一样,夜不能寐每天为那份痛苦所煎熬。
等到明年春天,天又该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