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说：“大年初八。”
“初八好啊，吉利！”
“姐姐，”他看了眼钟意，小声问，“你还是我的经纪人吗？”
“当然是！可现在还不怎么够格......”钟意有点尴尬。
无论是小李还是阿星，他们都跑得太快，钟意感觉眨眼就追不上他们的脚步了。
“那你陪我去签约好不？”他问。
原来是要说这个啊。
钟意想到当时小李签约，一家人保驾护航的场面，便对阿星说：“必须要叫上你爸爸妈妈同去，你是未成年人，没有监护人在场是没法签合同的。”
“我没有。”他撇起一侧的嘴角迅速回答。
这孩子......
钟意只好说：“好好好，不过一定要叫上监护人啊，到时候我也去给你捧捧场，这总行了吧？”
他终于笑了，点头说太好了。
抱着一箱书下楼时，阿星又问钟意：“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店铺都要关门，所以明天我想去理发，陪我去吗？”
钟意停下，回过头笑了：“多大了剪个头还要人陪？”
阿星也赶紧停下，怀里箱子差点撞上钟意。
“想着要签约了，总不能一直顶着头黄毛吧......”他抱着箱子收手收脚的，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你是我未来的经纪人，我换什么发型你说了算。”
本来不想去的，被他这么一说，钟意又有点好奇了。
毕竟他也想提前履行经纪人的义务。
还差这最后一箱就全部装车完毕，茜茜站在货车前面催促磨磨蹭蹭的两人：“你们两个快点，要发车了！”
阿星加快脚步小跑着过去装车，钟意跟在他后头，突然身后的羽绒服帽子被扯住了。
她赶紧回头，却看见小李就站在身后。
他头发比之前长了点，穿着毛茸茸的家居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疲惫。
手里死死拽着钟意的帽子，他有些迷惑地问：“你怎么把我删了？”
钟意尴尬，这是在干什么？院子里还有好些人啊。
“别拽我。”她小声对他说。
小李于是放了手，连忙又问：“钟意，什么意思啊？昨晚想说叫你一块儿出去吃饭唱歌的，结果发现你微信把我拉黑了？”
钟意盯着他，差点就要笑出声。
好家伙，这人昨晚才发现他被拉黑了吗？这已经不是迟钝能解释的了。
茜茜说的一点没错，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联系她，直到过年回家才顺带想起来，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吧！
不要被他再带进去了，不需要解释，做个冷酷的女人。
钟意默默在心里强调。
她假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走啦，拜拜。”
“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李皱眉，继续追问。
他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是抓到了一团空气。
钟意很干脆地转身走掉了，留下小李站在院子里呆呆看着她和家人朋友有说有笑，他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似乎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全新版本的钟意。
***
钟意妈开一辆车，赵叔叔开一辆车，货运卡车跟在他们后面，一路朝新家的方向前行。
三个孩子坐在赵叔叔车上，茜茜自打上车后就有点莫名激动，等车开远了，她凑近小声向钟意打听：“刚才拉你帽子那个小帅哥，就是巨人队的超级新人李理吗？
钟意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茜茜似乎很高兴：“感觉他好可爱哦，像只黏人的大狗狗！”
蠢狗罢了，钟意心说，她暗自庆幸没告诉表姐小李就是她曾经喜欢的那个人。
“倒是你，你怎么回事啊？”茜茜不满地说，“大球星跟你说话，你怎么冷着一张脸啊？”
钟意尴尬：“我跟他不熟。”
“哎哟喂，你真是个笨蛋。”茜茜小声哀嚎，“要我早就出手了，不过难度应该挺大吧，他怎么可能缺女人啊......”
另一侧的阿星飞速看了眼钟意，偷摸着冲她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笑？钟意朝他翻了个白眼。
难堪的是，转瞬即逝的笑容被茜茜捕捉到，她迅速瞪着阿星：“弟弟，你在看什么呀？”
阿星跟闷葫芦似的，赶紧低头不做声了。
“还没问你呀，弟弟，你是怎么认识钟意的？”茜茜瞬间把消遣目标转到弟弟身上，追着他问。
阿星继续不说话，慌张又看下钟意。
钟意被两人夹在中间有点无语，只好解释自己之前在音速队兼职时，在野球场物色了这么一号人，结果还被音速队给签了下来。
“哇，弟弟，这么说起来，你就是未来的球星呀！”茜茜的语气瞬间就温柔了，仔细打量起阿星。
阿星有点不好意思，却还在强撑着装酷。
“你别逗他了。”钟意拉住茜茜。
她却停不下来：“弟弟，姐姐我可以先小小期待一下你的表现嘛？”
阿星竟害羞地点点头。
“那加个微信吧！”茜茜甜甜笑起来。
钟意呆呆看着二人开始交换联系方式，心里直呼好家伙，男的都吃这套吗？
就离谱。
***
第二天，钟意如约陪阿星去剪头。
丝毫不纠结，阿星直接让Tony老师把头发染回黑色，然后剪短。
钟意裹紧了羽绒服坐在边上抱怨：“你不是挺有主意的么，干嘛非要拉我出来？今天降温，简直冷死了！”
阿星从镜子里看着不停吐槽的钟意，笑着对她说：“反正你都保送了，在家里也没事，不如出来透透气。”
钟意百无聊赖，起身说要不我也洗个头呗。
快过年了，店里生意火爆，钟意洗完包着脑袋回来，却发现阿星旁边的位子已经被人给占了，她转身刚要换个地儿坐下，座位上那人突然叫住她。
“钟意！”
小李正坐在那回头盯着她，他也是来理发的？钟意无语，怎么回事？咱们城里就这一家发廊吗？
她没说什么，程序化地客气对小李笑了一下，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旁边阿星的肩上，躬身轻轻说：“阿星，我先去那边吹头发了。”
余光瞥到镜子里一旁的小李，他正盯着他们，表情有点困惑。
钟意被Tony老师带到老远的位置坐下吹头发，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说：千万不能再当大扑棱蛾子了！
茜茜说了，要适当保持神秘感，让对方耗尽脑汁去琢磨，这波就稳了。
她想了想，对正给她吹头的Tony老师说：“哥哥我想换个发型。”
***
长发齐刘海，钟意维持这样乖乖的发型快两年了。
第一次在放学后的教室里见到林千学姐那天，学姐就是这样的发型。长发束成马尾扎在脑后，漂亮又温柔，和小李走在一起时，马尾在她身后轻轻甩动，那时的钟意跟在他们后面，心中无比羡慕。
今天，钟意把长发剪掉了。
Tony老师给钟意推荐了当下最红女爱豆刚换的同款短发，帅气又利落，还帮她改造了原先略显呆滞的齐刘海，让她好看的额头也重见了天日。
“妹妹脸小，短发真的超级适合你，一下子就特别洋气了！”Tony老师夸张表示。
钟意自己也很满意，吹完头发后飞速跑到还在染发的阿星身后，摇头晃脑地给他展示新发型。
阿星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直接问：“我去？这是哪位大帅哥啊？”
说着转身就要伸手去薅她的短发，钟意咯咯笑着赶紧躲开。
“你还要多久？”她问。
阿星依旧盯着钟意：“应该快了吧。”
“那我在旁边等你。”
她说完飞速瞥了眼旁边的小李，他只是来剪头的，好像已经快弄好了。
就在这时，小李突然抬起头，正好对上镜子里钟意的目光，他瞬间瞳孔地震，连带着僵住了所有的表情，刚想开口说话，钟意已经转身走掉了。
在角落的沙发里坐下，钟意又望向小李的背影，感觉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整个人沉沉的......
——诶你别看他啊！他又不喜欢你，你看他也是白搭！
心里的小人再次上线提醒。
钟意赶紧从小李的后背移开视线，咦，阿星呢，那个崽子好像洗头去了，应该快好了吧......很快，阿星洗头归来，清爽的黑发衬着他有点营养不良的苍白皮肤，看起来比之前乖巧多了。
钟意走上去打量他：“没了黄毛，就真的是学生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