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阿希(81)

作者:叶小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第二天的庭审继续。这次,高希言有备而来,她将甄安其跟周礼的完整谈话录音上交。由于高希言已经披露了高伦的事,因此周礼也没有必要死守这个秘密。他把甄安其死前告诉他的一切,在法庭上公诸于众。

庭审结束前,辩方律师申请在法庭上,当庭念出求情信。这些信件来自周礼的同学、同事、学生和牧师,有十数封之多。法官阅览后,批准辩方律师读出有关信件。“法官陛下法鉴,有关周礼涉嫌谋杀高伦一事,兹谨陈情如下……”“被告为人正直,品格良好,工作勤奋,待人接物有礼谦虚,积极参加各项事务……”“……服务社会,热心慈善公益活动,在孤儿院及老人院都可见其身影,受到各方称赞……”

这一次,陪审团花了足足半天时间讨论结果。当他们重新走进法庭时,高希言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开始默默祈祷。她已经有整整三年,不曾祈祷过。

陪审团成员在席位上坐定后,法官问:“陪审团是否已经有裁决结果?”

“是的,法官阁下。”

陪审长手头上有一张纸,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前,从他手上拿过那张纸,慢慢走向法官。高希言觉得每一步都异常地长。

法官摊开那张纸,开始宣读裁定结果——

高希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本席现在宣布——”

上帝啊,请让周礼能够得到公正的裁决吧。

“——被告周礼谋杀罪名不成立。误杀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即时入狱。”

*本周三停更,周五傍晚连更两篇【最终章】。

第75章 【终章】(上)

借由这件案子,大众除了对高家跟文滨的狗血关系甚感兴趣外,也对医疗伦理产生了兴趣。人们发现,甄安其原来曾经师从过黄禹锡跟山中伸弥。黄禹锡当年实验数据造假一事被人拿出来科普,克隆技术跟政治经济文化的关系被人拿出来讨论一番。

高希言在法庭门外那番话,常年占据视频榜首。张秀汶说她走在街上都有人讨论这事,她都听腻了。“不过听说,当年 737 部队的数据说是不允许使用,被封存了,但实际上还不是被美国、日本、苏联三家拿走了。战后日本医学发展那么迅速,那都是我们中国人的血肉啊。气死我了。”

说这话时,张秀汶正抱着书走出新濠大学的自习室。她也准备报名港濠台联考,志愿是中山大学英文系。她边走边讲,回头发现高希言停在后面,正站在那里,看墙上的一张海报。她绕回去,凑过去看。

海报上是圣心医院黄馥的,主题是关于未来医疗。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凑上前看,一个女生说:“这个主题还挺有意思。”她旁边的男生说:“我去年听过,是周礼讲的。”

“咦,是那个周礼吗?”

“对啊,就是那个周礼。”

“哇——是他呀——”

他们低声议论着,走远了。

张秀汶站在高希言身旁,伸手搂过她肩膀:“想去听吗?”

高希言摇头,看着张秀汶:“不,考试要紧。”

元宵节刚过,大街上新春的氛围已经很淡了。过了一个农历年,善忘的人们很快又将周礼、施友谦、高伦这些人抛在脑后。唯一相关的新闻,是范立在狱中试图越狱,但是因为被举报,很快被抓了回来。高希言心想,举报他的人,该不会是施友谦吧。

三月很快到来,高希言跟张秀汶都报名联考,两人没有再讨论过跟案件有关的事。闲聊也少了很多。虽说跟国内高考比起来,港濠台联考实在简单太多。张秀汶在补习班听人讲,说国内很多新移民,在高考前拿到港濠身份,原本大专水平的,轻松考上国内 TOP20。

但高希言跟张秀汶都没有松懈。跟其他人相比,她们拉下的时间太多了。

考试前一周,张秀汶打扫出租屋,说是要断舍离一下,她神神叨叨:“家里干净整洁些,运气也会好起来。”她从衣柜一角翻出来一本书,拿起一看,“咦,阿希,这不是你那本《基督山伯爵》吗?”

张秀汶翻了翻,发现上面划了好多线。

“我看完了。”高希言正在厨房里炒菜,脸上淌着汗。

考完试后,张秀汶跟补习班同学到珠海去玩。高希言自觉考得不错,心想自己可能要离开新濠了。她独自一人闲逛,最后居然不知不觉,走到圣心医院附近。医院里绿色植株茂盛,小时候妈咪出差时,爹地会带她到办公室,给她一本书,她可以安静地坐一天。

这么想着时,突然有人喊住了她。她回头,见到黄馥。对方一身白大褂,头发干练地扎在脑后,正是高希言日后想成为的样子。

黄馥说:“你是高希言吧?”她笑笑,“有空坐下聊一会吗?”

高希言点点头。她看到黄馥左手上,戴着一枚订婚戒指。

两人在医院餐厅坐下,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高大植株。高希言客套地说:“黄院长将医院打理得很好。”

“你爹地,还有周礼,出了很多力。”黄馥说。

她问起高希言的近况,她说自己刚考完联考。黄馥对她报考的学校很感兴趣,高希言只告诉她,自己报考了北京的学校,没说哪一家。

黄馥笑了起来,她托着下巴,手指上那枚没有钻石的戒指,吸引了高希言的注意力。黄馥解释:“我马上也要到北京去了。我未婚夫的公司刚跟北京那边谈合作,他想到那边发展。”她告诉高希言,她的未婚夫是周礼的同学,是做人工智能医疗的。她对于未来医疗的前景充满信心。

天色暗下来,两人要走,高希言掏出钱包,黄馥笑着按住她的手。“你还是学生呢。”说完这句,她心里突然感慨:发生了这样多事,经历了这样多,眼前这个姑娘居然还只是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

高希言不卑不亢,点点头:“欠你那顿,我到北京再还。”

临分别时,两人站在马路边上,黄馥问她:“你最近有去探望周礼吗?”

高希言摇摇头:“考试前我去探望,他不肯见我。我打电话给他,他让我考完试再去见他。”

黄馥笑了笑:“真严格。”

探监的流程是这样的:监狱会告诉犯人,有人要来探望,对方是谁,询问他是否愿意会见。

高希言签下自己名字时,心里并不确定,这次见面是否成功。

也许,他并不想见自己。

二十分钟后,一扇小门推开,穿着褐色囚服的施友谦从中走出。从步入探监大厅起,他的目光就死死落在高希言身上,直到他坐下。

施友谦的头发剪得很短,干净利落,看起来不再轻浮傲慢。他平静地看着高希言,嘴角慢慢露出一点微笑,这微笑突然让她觉得发冷。

“你来了。”他像和解一样,语气平静,而下一句话却是“来看看我有多么折堕?”

高希言早料到他会满身带刺。她说:“要看你有多折堕,我不需要到监狱来。大众舆论想象中的施友谦,比现实中的施友谦更加可怜,更加可恨。”

施友谦笑了笑:“可怜?你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高希言看着施友谦:“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绝不以暴易暴,我说过,如果你犯了罪,我不会杀你,但会将你送上法庭?”

施友谦嘲讽地笑:“恭喜你,你做到了。”他散漫地笑,“但不知道高小姐是否记得,自己还说过另外一句话?你说,你绝对不会用阴道来复仇。我真好奇,既然高小姐没有用阴道来复仇,那我每晚抱着做爱的是谁?”

他嘴上是笑着的,语气阴森森,半张脸笼罩在高墙下的阴影中。

“做爱两个字,拆开来,一半是爱。我没有利用阴道,我利用的是爱。”高希言说,“在这场复仇中,你利用了契爷对妈咪的爱,妈咪对我的爱,周礼对我的爱。而我,利用了你对阿晴的爱,还有你对我的那点感情——那也许是欲望,也许是爱。”

施友谦死死看着她。对他而言,除了金钱与权力密不可分外,一切都是界限分明的,非生即死,非爱即恨。

但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爱是恨是欲望是情感了。

高希言站起身来,隔着栏杆对他说:“希望十年后你出来,还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们在大街上远远看见,能够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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