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放下汤勺,抬起头,隔着一张长长的饭桌看施友谦。她决定赌一把。
她说:“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当周礼的替代品。”
施友谦一直坐在那儿,远远看着她。
原本在楼上装睡的施友晴听到楼下两人声音,也好奇地趴在楼梯上,探头看他们。她小声试探着问:“哥哥,小阿姨——”
施友谦没说话。
友晴见没人理她,又试探着,往下走了几步,喊高希言:“小阿姨,待会记得——”
“阿晴,回去!”施友谦声音凶狠。友晴吓得浑身一抖。她抱住楼梯扶手,瑟瑟缩缩上楼去。
高希言坐在那里,仍在用一个小勺,慢慢盛汤。施友谦突然起身,绕到她身旁,将她拉起来。他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汤水溅到地上墙上,碗筷杯子碎了一地。他将高希言推到长桌上,一言不发,开始扯她的衣服,然后低头咬她肩膀。
她早有心理准备。
周礼在高家十年,心机重,城府深,他永远克制,永远清醒。施友谦却血性而真实,浑身是导火索,一点就爆。
他开始在高希言身上点火,用力咬她。
理智告诉她最好要忍,但她的脾气也冲上来,当他再次咬她肩膀时,她使劲推开他,扇他一耳光。福利院里,她擅长打架,很快坐了起来,翻身将他压住。他伸出手掐她脖子,她转脸便狠狠咬他手背。
他吃了痛,一下松手,随后要推她,她反应比他更快,立马低头,张口就咬他肩膀。
她这野马般的灵魂突然复苏,让他亢奋起来,他一只手紧紧扣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腿,拉下她裤子。她朝他吐口水,他抬手去抹,她趁机跳下桌子,但马上被他像擒雏鸟般抓回,再按倒在桌上。
他像从墓中泥泞挖出一件白玉宝贝似的,将她从衣服里剥出来,重重地吻她。他比昨晚还放纵,肉体跟灵魂全部失控,将她翻转来翻转去,换着花样折腾她。高希言的手在桌上乱抓,抓到一个被没摔地上的杯子,一把朝他脑袋上砸去。
他的额角被砸出鲜血,沿着鬓角往下流。他擦也不擦,阴沉地笑笑,在她身上更加使劲。
楼上楼下的人似乎都听到了这里的动静,没有人敢靠近饭厅。楼上遥遥地传来施友晴的哭声,佣人边安慰她,边尴尬地解释:“哥哥在跟女朋友玩呢……在玩打架……不是,阿晴不要学他们……”
一切结束时,他拎起她的头发:“周礼也这样子对你吗?你是怎样拿我当替代品的,用这副肉体来代替他吗?嗯?”
高希言仰躺在长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我本以为,你可以替代他的灵魂,给我一个家。”
施友谦静了静。
高希言爬起身,蹲在地上,捡起被施友谦扫到地上的餐巾盒,抽出纸巾擦拭身体。然后蹲在那儿,一件一件,捡起被他撕成破布一样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到身上。
她正要转身离开,施友谦突然又从后面拉住她,将她拉到怀里。高希言冷漠地说:“Money 哥,能不能等明天?我现在没有力气做第二次。”
施友谦走上前,从后面抱着她,看不见高希言的正脸。她久久没说话,他小心翼翼转过她的身子,郑重地吻她的脸,说:“我不再怀疑你,你也不要在我跟前再提周礼,好不好?”
如果非得在周礼跟施友谦二人之间选一个敌人,她选择施友谦。他聪明,狡猾,自大,狂妄,贪婪,腹黑,绝非简单对手。但是跟周礼比起来,他更容易被爱恨左右,更容易被人看透。他的爱跟恨都极其浓烈,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去之间,就是破绽。
高希言说:“好。”
佣人在饭厅收拾残局,高希言回到房里,对着浴室镜子,照看被掐咬的伤痕。施友谦走进来,站在同一面镜子前,故意慢慢查看额角伤口。高希言沉着一张脸,转身从药箱取出纱布,替他用胶布粘上。
敷完伤口,她放回纱布时,突然感觉到他突然俯身。她像遇到危险迫近的动物,赫然转过身,他已飞快捉住她的手,在她前额一吻,笑着走出去。
施友谦进了书房,锁上门,打了个电话问 K 的情况,手下答复说,还没找到他。但是找到个的士司机,说那天晚上他接过一男一女,到新濠大学附近那些学生公寓。男的跟 K 长得一样。
施友谦说:“尽快处理掉这人。”
“那个女的?”
施友谦反问:“你打算给我留这么大的手尾?”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处理白天剩下的事。医疗中心那边说,上次南美财政部长儿子的手术,近日患者出现了视网膜水肿并发症。
电话那边说:“……应该是当时手术时,发生了倒流,形成视网膜前膜,所以才出现了这次水肿并发症……我们猜测,应该不是副作用……也不是对 iPS 细胞的排异反应,也不是副作用……”
施友谦一听医学术语就头痛,他打断对方的话:“现在财政部长那边怎么说?”
“他说,如果他儿子那边不处理好。那笔运过去洗白的钱,最后发生什么事,他不负责。”
施友谦冷笑一声:“之前跟他说过,这手术在实验阶段,是他说无论后果如何都想试试。”他随手拿起一支笔,在手上转着,“我知道了,让他们研究一下,赶快处理吧。”
“但是,之前的手术团队由周礼联系,身份保密。现在要重新联系的话——”对方欲言又止。
施友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园,松了松衣领。“我明白了。”
他的手一滑,手里转动的笔掉到地上,滚落到文件柜下。他挂掉电话,弯身去捡那支笔,发现文件柜下那颗石子移了位。他起身,逐一拉开柜子,发现在周礼家搜出来那份罪证副本不见了。
施友谦第一个想到高希言。
第63章 【63】被隐藏的声音
施友谦第一个想到高希言。
但他不能问她。
起码不能现在问。不能直接问。
他拿起电话,打给这屋里唯一知道房间密码的佣人吴妈。吴妈在电话那头有点惊慌,语无伦次地说:“是施小姐……她今天哭得很厉害,非得说她的小狗在里面……我以为真的有一只狗,所以就开了门……我本来打算替她找的,但她自己冲了进去……”
施友谦打断她:“我知道了。”
又问她:“除了阿晴,还有其他人进去了吗?”
“没有没有。高小姐站在外面等施小姐出来,她没进去。”
施友谦嘴角有些笑意。他挂电话前,想起什么,又吩咐:“我刚问你的话,不要说出去。”
他走到施友晴那儿,友晴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画画。一听到门边有声音,期待地抬起头来,看到是施友谦,她吓了一跳,又赶紧装作看不到一样,继续“专注”地画画。
施友谦问:“阿晴,今天你拿的那份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友晴睁着漂亮的双眼,非常迷茫。
施友谦懒得跟她说话,环顾这屋子,最后目光落在她画画的纸上。他伸手取过那厚厚的画纸,翻转过来,正是那份罪证。他从上方俯视友晴:“不要再进我房间,不要再碰我的东西。”
友晴眼神闪躲,胡乱点着头。
施友谦拿着那份东西回书房,放到柜子里,这次上了锁。
回到卧室,高希言正在浴室里洗澡。施友谦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睛瞥到她放在墙边的箱子,以及随便扔在床上的手机。他想起最近施友晴都要缠着高希言一起玩,又回头看了看浴室方向,知道高希言没那么快洗完,于是先打开她箱子。
她东西很少,只有几件衣服和一本《基督山伯爵》,翻开书,里面夹着她跟高伦和甄安其三人的合影。此外还有一个药盒。他拿起药盒,大概猜到那是什么药。
施友谦合上盒子,又拿起她的手机。
她用数字密码。施友谦试着用她的生日,不对。他翻开自己手机,找到高伦跟甄安其的档案,分别输入两人生日,也不对。他阴着一张脸,慢慢在上面按下周礼的生日。
也不对。
他扔下手机,坐在那儿想了想。
今天,高希言跟他说,她以为他可以替代周礼,给她一个家。
他从不彻底相信别人说的话,高希言也不例外。但这次,他还是拿起手机,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