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尖叫一声,抱着鲜血淋淋的手在地下翻滚。
斜倚着红漆椅的符重轻轻直起身体,目光幽邃,蹙眉望向秋凌霄。
秋凌霄蹲下身,望着短剑上的血珠,笑靥如花儿,疏凉张口,
“我再问一回,为何害她?”
秋玲恸哭大叫,
“是金珞!是她!是她要我这般作的,不关我的事儿!师哥饶命!师哥饶命!”
秋凌霄桃花眼一狭,正想起身,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喜的低呼,
“凌霄哥哥!”
虞琳同虞珠一块入了花儿厅,见着秋凌霄,虞琳提裙子疾奔而来,自背后伸臂搂住秋凌霄,泣道,
“凌霄哥哥,你回来啦!吓死阿琳啦!”
秋凌霄桃花眼半垂盖住即要喷薄而出的怒气,转脸拉开虞琳的胳膊,长眼一瞅,瞧了瞧秋玲,缓声道,
“阿琳,这女的说是金珞要害小珰,她是你之人,你亲身去把她带来这!”
虞琳一怔,泪珠还凝结在脸面上,赫然转脸望向地下的秋玲,眼中幽光一闪,垂眼拭泪道,
“是,阿琳这便去找她来!倘要真真是金珞妹妹作的,阿琳决不护她,任由堂主大人处理!”
虞琳出了万兴堂,虞珠望着妹妹僵直的身影,杏眼半垂,向前关切的问说,
“凌霄,小珰如何?”
秋凌霄满身玫红色小衣,如血凝结,流光妖冶的长眼此时似覆了一层淡雾,喜怒幽邃难分,只轻缓张口道,
“遭了伤,湛堂主恰在救治!”
虞珠点了下头,清雅轻笑,
“没有事儿便好,裴宗主医术超群,小珰定然无恙!”
讲完瞧了一眼还在啼哭的秋玲,淡声道,
“这里边定是有啥误解,小珰她智商不全,讲话许有不当之处,金珞她脾性又激烈,才作了错事儿。
既然小珰无事儿,凌霄你便看在她爹爹金员外郎的面子上,不要太吓她!”
“吓她?”
秋凌霄赫然转脸,眼尾一扬,极美的面上带着二分轻笑,七分寒意,
“小珰若无事儿,我自不计较,她如有事儿……我便把她皮肉都剐了亲身去交于她爹爹,要金员外郎瞧瞧他生出的闺女是如何的黑心肠!”
秋玲抱着手痛的凉汗直淌,此刻听了秋凌霄的话,径直双眼一翻晕去。
第35章 真相大白
虞珠笑意轻轻一滞,转而又继续笑说,
“爹爹在这等了你一夜,方才我才要他去歇息,我立马派遣人去通知他你回来啦,免的他担忧!”
讲完对着上首轻轻屈身福了福身,转脸出了房门。
不消一刻的工夫,常焱带着虞琳跟金珞入了万兴堂,向符重跟万里破云行了礼后,眼在晕迷中的秋玲跟秋凌霄身上掠过,蔑笑说,
“秋世子英雄救美的把戏玩过了,还是要再拉我妙筝堂几个徒弟给你做陪衬?我常焱还不曾要人欺侮到这类境地。”
“事儿还未搞清楚,师妹此话是不是说早了。”
洪亮的一声响自阁外传来,庞统阔步走入,无视常焱的黑脸,看见地下的秋玲,笑说,
“唷,这咋还晕了一个?”
讲完,蹲下身在秋玲背脊上一拂,秋玲猛然张了眼,彷徨的在花儿厅中诸人身上一掠,待看见金珞,霎时扑身过去,跪在地下扯着金珞的裙裾哭道,
“金珞师姊救我,凌霄师哥要杀掉我,我不想死!我全都是照你嘱咐的去作的,你要救我呀!”
庞统呵呵笑了几声,
“的,事儿不用问就明白啦!”
常焱瞠着秋玲怒斥,
“蠢货!给人一吓便没有了智商,再若胡诌,休怪师父无情!”
“滚开!”
金珞一脚把秋玲踹开,狠声道,
“你自个儿跟小珰私自去采草药才落下崖,和我何干?为逃避责任便胡滥攀附咬果真是小门户人家教养出来的闺女。”
秋玲摔坐在地下,无法相信的望着金珞,忽然唻嘴诡异蔑笑了几声,目中带着仇恨,跪行到秋凌霄跟前,头嘭嘭磕在地下,不消两下,脑门上鲜血直淌,她面上本即有三道才结疤的疮疤,此时望去更加凶狞。
“凌霄师哥,这所有全都是金珞指使我作的,她先是要我去找小珰,要我跟她说害死褚珑的人是郎铮。
后来小珰令郎铮出了丑,金珞不知在何地的知郎铮要教训小珰报出丑的恶气,要我替小珰挡了一鞭,事儿后她们存心在我的创口上撒了腐骨的蚀水,要我创口溃烂,给小珰看见,我又照她们讲的带小珰去了遥霞崖,乘她采草药时,推、推了她下去!师哥,我对不住小珰,我害了她,你杀掉我没有关系,可这事儿自始至终全都是金珞逼迫我作的,我死有余辜,可你也决对不可以放过她!”
阁中诸人介惊,常焱转脸望向金珞,沉音道,
“她讲的可是真真的?”
金珞面色一白,噗嗵跪在地下,
“师尊明鉴,徒弟不曾作过,这全都是秋玲为脱罪胡滥编造的。
我一直未出过妙筝堂,怎可能知道郎铮要下手应付小珰?”
常焱面色阴郁,望向秋玲,
“诬陷同门儿,秋玲你可知后果?”
秋玲满脸血渍,直直望向常焱,
“徒弟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讲完抬手把脖子上的裹布一把扯了下来,
“师尊如果还不信,一瞧便知!”
诸人一惊,但见秋玲沿着脖子向下一圣师长的创口,血肉外翻,腐烂流脓,给她一扯,才要结咖的创口又淌出脓水来,配着她满面的血渍,分外怖人。
万里破云起身走至她跟前,细瞧了那创口,转脸,一对沉眼没任何情绪的望向常焱,
“确实是蚀水!”
常焱面色登变,在万里破云沉静的目光下,猛然转头去,冷斥道,
“金珞,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作的?”
金珞面色灰白,诸人的注视下早便已心慌无主,支吾道,
“我、我……”
“嗙!”
常焱甩袖,一个耳刮子把金珞打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咬牙怒斥,
“混账!居然敢骗我!”
金珞捂着肿起的半面玉容,嘤嘤轻声哭泣。
“为何要害人?”
万里破云问。
金珞半抬起头,怯怯的瞄了一眼虞琳,听见常焱又追问了一句,霎时全身一战,才要张口,虞琳先一步迈出挡在她跟前,一撩裙裾跪在地下,仰头看着常焱,一对水眼含幽带怯,哽声道,
“师尊若罚便罚我吧,是徒弟的错!”
常焱一愣,
“跟你何干?”
虞琳咬着嫣唇,泪盈于睫,转目瞧了秋凌霄一眼,那一眼含了万般没有法诉讲的情意,低眉垂眼道,
“我跟凌霄哥哥姻约将成,凌霄哥哥却把小珰接入了苏云阁。
秋玲去看望小珰,回来后跟师姊妹提起凌霄哥哥对小珰怎样怎样的好,小珰更加女主子一般招待秋玲……我听了心头伤心,抑郁成病,夜不可以寐,食不下咽,练筝也常常出错。
是金珞看得出我异样,知道缘由后,才想给小珰一个教训,我本以为她无非是找契机羞辱小珰几句,一时没有往心头去,却不想惹了这般的祸事儿。
金珞她是为我而犯错,一块皆由我而起,师尊要罚便罚我吧!”
虞琳满身香袍素罗,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落下,一串串吊在白净的粉脸面上,娇怜不胜。
“你!”
常焱疼心的望着她,
“师父说过多少回,你偏不听!算了算了,此事儿终究是金珞自作主张,和你无关,你起来吧!”
虞琳摇首,明眼含泪,
“师尊想怎样罚金珞师妹?”
常焱面色一沉,
“错已铸成,可凭堂主处理。”
万里破云垂眼思考片刻,淡声道,
“我嘉峪城本是清幽之地,不留心术不正之人,这两徒弟即刻逐出嘉峪城,永不准回城!”
一直冷眼旁观的秋凌霄忽然张口,声响懒散泛着阴森寒意,
“撵出城便可了么?”
万里破云坐在镂花红漆椅上,端了茶觥搁在唇边,温温张口,
“嘉峪城无动私刑之权,世子如果不满意,可在她二人给逐出嘉峪城后随便处理,是生是死,和我嘉峪无关。”
秋玲本报了必死之心,听言跪伏在地下一声不吭,金珞却是一震,摇首恸哭道,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变作一个笑料,我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