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个人是个小心眼子,有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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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有点不开心,不只是因为没吃上早餐,还因为……
苏锦霓闷闷不乐地道:“表外甥,你去抓坏人,为什么不带上我?我有彩纸大军,还有巨无霸。”
夏映浅扫了扫茶几上,大大小小的纸人。
这一上午,他表姨和姜警官可没少剪呀!
他好声好气地哄:“表姨,其实一开始我也就是想着去看看,谁知道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大概是坏人坏事干的多了,连天道都看不下去。”
苏锦霓一摆手,煞有介事地说:“嗐,天道那个老儿才不会那么闲,管人间和地府的闲事!”
他表姨这牛吹的有点大!
天道……还老儿……
夏映浅凌乱地说:“表姨,你童言无忌的时候,不要捎带我!”我害怕。
苏锦霓又塞了一颗橘子味儿的软糖进嘴里,吧唧吧唧。
她刚刚的话好像是下意识说出来的。
现在再去想,她又觉得自己没见过天道那个老儿,就是“天道”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耳熟。
嗐,想不起来,就算了吧!
四个人一块儿吃了午餐。
临上飞机的时候,姜彬还惦记着没吃上醉虾,太可惜。
苏锦霓这两天过够了剪纸人的瘾,看了一会儿蓝天白云,又跟他表外甥扯了几句九重天,便一偏小脑袋,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居然看见了山羊爷爷。
眼前是熟悉的道观,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睡得太熟,恐怕她表外甥把她给卖了,她都不知道。
成天待在一处没有感觉,这孩子也就才走了两天。
明明还有小吴和哮天犬陪着,方神棍却感受到了空巢老人的孤单。
他笑眯眯地问:“想爷爷了没有?”
说实话,这两天光顾着剪纸人了,没空想。
但这样的实话,恐怕山羊爷爷不爱听。
苏锦霓迟疑了片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方神棍看她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有啥不知道的。
他气呼呼地问:“是不是光想哮天犬了?”
这一次苏锦霓可没有迟疑,赶紧摇了摇头。
孩子太忙了,哪有空啊!
好的吧,方神棍的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
“晚上给你烧大鲈鱼?”
苏锦霓舔了舔小嘴唇,欢呼:“山羊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方神棍被她哄的眉开眼笑,又多嘴问了一句:“那是山羊爷爷好,还是你表外甥好呀?”
苏锦霓一脸为难的表情。
最近这几天,她老觉得自己的知识面不够广。
昨天她表外甥的问题,把她给难住了,今天又……
苏锦霓想了想,纠结地道:“你是山羊爷爷,他是表外甥,辈分都不一样,怎么比较?你干吗想不开,不当爷爷,非得当表外甥呢?”
这辈分降的,快赶上蹦极了。
其实她是无所谓的。
只要他不觉得吃亏就行了。
方神棍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想要极力反驳却又无语的感觉,又回来了。
空巢老人的孤独感,顿消。
此时天已黑透,清明观的晚饭还没有做好。
谢宁安不请自来,骑着那匹原谅色的大马。
这回地府的办案效率还是挺高的。
他带来了王留山的供词。
“啧啧,你不知道王留山被那三个女鬼咬成啥样了!”谢宁安笑盈盈地说。
这是明摆着等夏映浅来问他的意思。
可夏映浅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王留山被咬成了什么样,反正是他活该。
他只对王留山的供词感兴趣。
夏映浅接过了谢宁安递来的白绢,抖开一看,上头用朱墨写了几个人名。
“乔思修!”
“周远航!”
“黄沙!”
“没有姓钱的吗?”夏映浅想起了那个卖净水器的老钱。
谢宁安摇了摇头。
“那应该是个小喽啰!但也不能放过。”夏映浅早就画好了黄沙和老钱的画像,明儿一早,就把画像和名字一块儿交给张华超。
其实夏映浅有点不开心。
那王留山是花钱买凶,只知道乔大师允诺可以为他续命二十年,却没有直接参与或指挥黄沙杀人。
所以现在黄沙杀人取魂的手段还是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与炎涛那回不一样。
这就好比应用题只解对了一半。
另一半的答案,仍在找寻当中。
令人不爽。
谢宁安一看他凝重的表情,大约猜得透他的心情。
骗香塔的事情暂缓,安慰他道:“那个姓乔的是主谋,你认识吗?”
夏映浅:“不认识,但是听过他的名号。”
乔思修的名号,还是从他表姨姥姥的嘴里听到的。
对,就是他表姨那个倒霉的妈!
他表姨姥姥叫夏蔓枝。
别看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但老天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一扇透气儿的窗。
他表姨姥姥长得极好,就是混在电影学院一众美女中,也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
她大学毕业,就进了电视圈演戏。
长相不错,演技自然也没话说,但是运气……呵呵!
演啥啥不播,跟谁搭戏谁出事儿!
自己挣的钱,甭管是多少,除了生活费,全部得捐出去。
要不然那就得霉上加霉。
很快,签下她的经纪公司就看出了不太对的苗头。
于是便请了乔思修替她改名转运。
别说,他表姨姥姥的名字改成夏迎之后,还真是顺当了半年的时间。
先是被压的电视剧解禁。
紧跟着他表姨姥姥,就跟他表姨的爹苏琢光谈起了恋爱。
后来的事情,媒体有报道。
最有潜力的新晋小花未婚先孕。
事业正当红的新人王苏琢光,头铁,向全世界宣布要娶夏迎。
婚礼未办,名份已定。
孩子降生那天,苏琢光赶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毁掉了俊美容颜,不得不退出了他挚爱的娱乐圈。
这时候,他表姨姥姥才知道,所谓的改名转运,只是把她的霉运,转嫁到了她最亲近的人身上。
比如好死不死爱上她的苏琢光。
后来的事情才叫狗血。
脸上多了道疤的苏琢光,等来了夏迎的离婚协议。
夏迎又重新叫回夏蔓枝这个名字。
尽可能离苏琢光和苏锦霓远远的。
那会儿他便觉得那个乔大师心术不正,却没想到他为了钱,什么损阴德的事儿都干。
这个悲惨的故事里,他表姨姥姥可怜,他表姨姥爷也可怜,其实最可怜的还是孩子。
夏映浅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他表姨,心里酸酸的。
这个眼神,谢宁安没有弄懂。
毕竟太具有跳跃性,刚刚还在说乔思修呢!
他忐忑不安地猜测:“小表姨怎么了?”
谢宁安的心里打起了小鼓。
就她剪的纸片儿马,都比地府配发的纸扎马跑得快来说,她一定是个有大本事的。
谢宁安坚信这一点。
越是坚信,就越不敢开罪呀!
说起这事儿来了,夏映浅道: “我表姨让你查的恶鬼有信儿吗?”
“这个……嘛……”谢宁安摊了摊手,“没有!”
夏映浅开眼界了,都什么年代了,地府的工作效率这么差的吗?
“你的意思是有鬼修炼成了恶鬼,但是你们地府没有登记在册?”
谢宁安撇嘴,悄悄地说:“不是,是登记鬼修的册子……不见了!城隍为了这事儿,越过了十殿阎罗,捅到了阴都大帝那儿。十殿阎罗,脸面尽失。我估摸着,个个都在琢磨,怎么给城隍穿个小鞋儿!唉,总之,上头的打架,我们这些小鬼难做!”
“你们地府这么复杂的吗?”夏映浅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出宫斗大戏。
谢宁安叹了口气:“嗐,别说人心不古,连鬼心也不古呀!”
“那阴都大帝怎么说?”夏映浅又问。
谢宁安:“能怎么说?不开心呗!其实他都不开心好多年了。”
“这话又怎么讲?”
谢宁安一脸的欲言又止,不过到最后还是说了。
“作为一名鬼差,我还太年轻,有很多内情我都不知晓!”
夏映浅觉得谢宁安能说出这种话来,简直臭不要脸。
与他想法一样的,还有肖可以。